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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愿上帝与你同在 (第2/2页)

诚实这东西,让戚以潦感到新鲜。

“看来你另有路数,”姜焉用羡慕的语气说,“我仿佛已经看到你躺在富豪榜上了。”

茭白:“……老子没有拿到一分钱。”

姜焉同情地在他手背上亲一口:“那你真惨。”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怎么都笑起来。

“我读过上千本。”姜焉站起来,指着地上的书说,“跟你这屋里的不相上下。”

茭白:“也是戚董的书?”

姜焉痛心疾首:“自掏腰包买的。”

“那位告诉我,书中自有黄金屋。”姜焉不小心踢倒了一堆书,他弯腰去捡,“可惜啊,你焉哥肚子里装了墨水,还是个鸭|子。”

茭白想起了一个小细节,上次姜焉来他这,撞歪了画框没有管就走了,后来被戚以潦扶正。

这次姜焉弄倒了书,却立即将它们整理好……

茭白见姜焉将书归位,他问了个事:“你读过佛经吗?”

“又套话!”姜焉长马尾一甩,假发的质量是真的好,一点都看不出来假,他碎碎念,“栽了栽了,行吧,反正就这回了,让你套。”

“没读过,只抄过。”姜焉不等茭白说话,就又透『露』,“那位最近不太对劲,我每次才读两句就被赶下楼了。要知道我最长一次可是读了一个多小时的,章先生都很吃惊。我那记录也不知道谁能打破。”

说到这,姜焉看了一眼茭白,他好不凄凉道:“还以为能领兰墨府的薪水领到年底,谁知快乐如此短暂,又要找下家了。”

茭白没反应过来。

“茭小白,你傻了啊,我是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兰墨府了。”姜焉捏他脸,“我是来跟你告别的,宝贝。”

茭白心里一突,完蛋,姜焉被戚以潦二次选用,才几天就腻了,那他怎么办?前途未卜。

“为什么总是找下家,”茭白闻着狗血的味道问,“你家里欠了一屁|股债?”

“是啊是啊,”姜焉的下巴抵在床沿的被子上面,“爹死了,娘跟人跑了,弟弟是个傻子,我这个当哥哥的头上一堆债。”

房里静下来。

姜焉捶床大笑:“哈哈哈,茭小白你还真……”

茭白打断道:“我借你点。”

姜焉还维持着大笑的样子,红唇张大,眼里笑出泪,却没发出笑声。很滑稽。

“什么?”好半天,姜焉出了声。

“我说,我借你点。”茭白伸手,“手机给我,我给你转账。”

姜焉看看伸到他跟前的手,纤细软弱,轻轻一按就折了,他把脸凑上去,笑着蹭蹭:“其实你就是想要我的手机干坏事。”

茭白懒得解释,他拿了姜焉的手机,就是一顿『操』作。

两百万出去了。

姜焉接回手机,舌尖在口腔内|壁扫了一下,他把手机往大衣口袋里一揣,笑得特腻歪,却也藏不住他的艳丽:“老公~”

茭白跟个只给钱不给心的渣男似的:“滚滚滚。”

不知道怎么回事,茭白觉得姜焉有心事,肩上有看不见的重量在往下压,他脱口而出:“借你的,你要还我。”

“还,必须还。”姜焉『揉』茭白头发,“后院坟场你可别去,我们这些小人物,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别对打家族那些……”

门外多了一道人影,柳姨站在那:“小姜,你该走了。”

姜焉将放在茭白脑袋上的手收回来,起身的前一刻,在他耳边说:“哪天你去北城,可以找……算了,也不一定。”

“后会有期。”

姜焉把手伸进衣领里面,拽了什么出来,丢在了茭白的床上,“愿上帝与你同在。”

那是一个十字架。

就躺在茭白胸口,隔着灰『色』被褥。

茭白没在意柳姨的视线,他拿起十字架把玩。对于姜焉表现出的喜欢跟亲密,茭白是不放在心上的,他知道对方的捉弄大于真实。

姜焉在《断翅》中是各个金主的附属品,是沈寄肏过搂过亲过,骂过打过又找回来养在身边,最终却输给官配的小人物,可他在漫画中却是最鲜艳的一笔,哪怕他死的时候,他生命的最后一个点都是张扬而炽烈的。

茭白将十字架放在枕边,接着看没看完的书。

那两百万,可能跟金主给姜焉的分手费不能比,连零头都没有。

但那也是一笔钱。

两百万不是两块,关键时候是能救命的。

茭白借给姜焉那笔钱,不过是报答他给自己那些英文书籍,还有书里的笔记。

那晚茭白就遇到了一个词是姜焉注解过的,他记下了,念出来了。

茭白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活得明白又清醒。

.

那天之后,姜焉真的没有再出现过。

茭白做好了半夜被戚以潦“请”上三楼的心理准备,没想到戚以潦要出国一趟。

戚以潦临走前给茭白带了个轮椅,就是章枕坐的那个。

在冬日的暖阳下,戚以潦将茭白推到前院,让他置于四季盛开的花丛中。

茭白戴着口罩跟帽子,坐在轮椅上看花,看蓝天白云,看拱门前那位高雅深致的男人。

别的不说,戚以潦没有折磨病患的嗜好。

“外面的空气好不好?”戚以潦没看茭白,他在看灰墙上的小虫。

“好啊。”茭白呼气吸气,“跟屋里不是一个级别。”

“所以说,健康多重要。”戚以潦低笑了声,和和气气的唠家常一般。

那小虫子终于爬到自己的小窝。

回家了。

一只手伸过来,捏死了它。

很小的尸体落在了地上,何其脆弱。

戚以潦俯视了片刻,皮鞋踢了点土,将那小尸体埋起来。

却在下一刻,碾了上去。

泥土跟尸体全都在他鞋底碎烂。

他拿帕子擦拭手指,声音既温和又淡:“你恢复的很好,下个月就可以做一些活动了。”

茭白知道自己的情况,戚以潦给他安排的理疗师很厉害。

“小白,”

拱门那里传来戚以潦的喊声,他说:“给叔叔读几页书吧。”

这太突然,茭白只来得及看一眼吊着脖子的白猫,什么话都还没说,刚才不知站在哪的章枕就送了书过来,眼神还特复杂。

“好好读。”章枕很小声地叮嘱完就撤了,他头上的纱布已经撤了,留了个疤,美感倒没有被破坏,就是多了几分粗糙沧桑的『性』感味道。

茭白一看书就想变成蝴蝶飞走。

妈得,是佛经。

抄经体。

有些年头了,纸张泛黄发霉,不知道是什么字体,就好像全都认识,又好像一个字都不认识。

茭白隔着口罩捂住嘴,闷掉了几声粗口:“戚董,这经书我很多都看不懂。”

“第一眼不懂,那就看第二眼,第三眼,”戚以潦凝视着墙上的小虫,看它坚强地顺着墙缝往下爬,“用点心。”

茭白缩在『毛』茸睡衣袖子里的手伸出来几根手指,捏住经书,从前往后翻,都是小孩子字迹,跟他读过的英文书籍手抄版很相似,像出自同一个人之笔。却又有一点不同。

英文书籍像是长大了几岁写的,经书要更早。

歪歪扭扭。

茭白瞥了眼戚以潦,对方手上没拿戒尺。这里不是佛堂,应该不会有训诫课。

茭白打量戚以潦的头像。

白猫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胡子清理得很干净,金『色』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表情又高冷又呆萌。

一阵风吹来,花丛朝茭白点头,茭白读起了经书,他读了几句就遇到了不确定的字,靠猜读了出来。

“诸。”戚以潦道。

茭白于是改正,重读:“于诸善根无增无减。”

戚以潦不会是把他想别人读的书都背下来了吧?茭白被这个猜测整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

前院的花园里只有一个诵经者,一个听经者。

章枕等人都在外围守着。

“枕哥,听说先生出国,是为了他大哥私生子的消息。”一弟兄说。

另一弟兄咋呼起来:“真的假的,那是要把人接回戚家吗?”

“谁知道呢。”

“行了,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有那功夫不如打两套拳,讨个媳『妇』儿。”

后面的小半句让一群大老爷们漏了气,蔫了。

章枕嚼着草:“你们说……”

大家全都看过去。

“没什么。”章枕不管弟兄们的怨言,他烦躁地蹲在矮屋顶下面,陈一铭隔三岔五地给他打电话询问茭白,显然沈董一直就没放下。

那沈董怎么还不来把茭白接走?都过去半个月了。

真的,快点行不行。

三哥停留在茭白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了。

这是要干什么?

三哥跟沈董可是至交,千万别为了一个小玩意……

花园那里投来一道视线,穿过灌木树丛一路前行,悠悠散散地落在了章枕脸上。视线本已越过去,又返回。

章枕有感应,他下意识迎上去。

刚顺利读完一段经书,得到了戚以潦的表扬,随意『乱』瞥放松放松的茭白跟章枕四目相视。

茭白拉下口罩,对着章枕微扬下巴,笑了一下,眼神格外明亮。

章枕偏开头,将唇边的半根草吃进去,他抬起两条手臂,十指交叉着搭在后颈上面,喉结动了一下,脖颈微热。

看吧,就是个不安分的。

这种人要是成了个例外,长期留在三哥身边,那三哥一年四季就都不缺帽子了。

还都是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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