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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78章可她摇摇头,道:崔慕 (第2/2页)

周念南道:“当时我母亲怀得是双胎,未足八月便早产,生下一模一样的两名男婴,但先出生的男婴孱弱多病,后出生的男婴反倒壮硕健康。太医说,是我过于霸道,在肚抢了二哥的营养,导致他先天不足……”

他突兀地静默,开口,声音轻得像风,“二哥仅活了三个时辰,旁人的弹指光阴,却成为他的一辈子。”

二哥只来得及啼哭几声,便带着无数人的遗憾逝世。父亲母亲经历悲痛后仍旧坚强,待活下来的他更加疼爱,而面对过往,不单他们难以忘却,知事后的他亦无法释怀。

若是当初在腹时,他能别那样霸道,肯分出一些健康,兴许二哥便不……

可惜人生不存在假设,谈这些空话都是枉。

他们都装作若无其事,似人生从未出现过『插』曲,唯独每年生辰那日,侯府挂上白皤,母亲能暂且放任忧伤,缅怀夭折的次子,而他则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他的生辰,却更是二哥的忌日。

活下来的人该牢牢谨记悲痛。

周念南闭上眼,喉结轻动,片刻后,耳畔却响起谢渺坚定的声音。

她道:“因此,思而进取,不辜负每一刻时光。”

“他来不及领略世间美,便由代他去听闻触碰。他来不及建丰功伟业,便由去拼搏图谋,是被上天选的那个人,便该带着他的期盼,活得加倍勤恳。”

……是吗?

他恍惚的心逐渐归位,以袖遮面,哑声道:“谢渺,他叫周念西。”

“周念西,我记住了。”谢渺抱膝坐着,笑道:“从今以后,世上又多了一个记住他的人。”

蝉鸣谱写乐章,夏夜嘈杂而美妙,他庆幸身边有她,希望今后的岁月,一直有她。

修指越过瓦片,想牵住她的手,却被突其来的石子飞袭——

周念南翻跃而起,朝暗处了一眼,若有所思地笑了。

“该下去了。”他扶她起来,顺手『揉』『乱』她的额发,“秋宴后,我随圣上去秋狩,在京城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

谢渺愕,那年他重拾心志,出发去北疆之时,同样说了这四个字,他——

周念南搂着她落回地面,赶在那人发飙之前,火速越墙离开。

谢渺注视着他离去的方向,神『色』茫透着难以置信,直到有人挡在身前。

“阿渺。”

谢渺回神,度诧异,“崔表哥,回来了?”

崔慕礼修身似竹,清隽胜月,右手却端着一碗阳春面,周身谪仙般的气度格格不入。

他平静的俊容下心绪翻涌,偏得装作若无其事,笑道:“今日是的生辰,我替煮了一碗长寿面。”

谢渺的视线下移,落到他手的面碗上,这意思是,他亲手煮得……面?

她想不想便谢绝,“我心领表哥的意,但我过酉不食。”

“尝一口便。”崔慕礼将碗往前轻送,“我知道最近茹素,特意用了菜籽油,不沾半荤腥——”

谢渺打断他,“表哥,不用了。”

崔慕礼置若罔闻,继续道:“这是我初次下厨,味道尚有欠缺,给我时间,我定努力精进厨艺。”

谢渺蹙眉,“崔表哥。”

他不复镇静,语调有些急迫,“阿渺,相信我,我做得越来越。”

可她摇摇头,道:“崔慕礼,就到此为止吧。”

*

风汇聚成利刃,由四面八方朝他涌来。

她念南亲昵相处的画面犹在眼前,他的心不住下坠,似乎在试探失落嫉妒的底线在何处,而等了又等,竟无止境。

他从聪睿,得父亲珍爱,祖父悉心教导。长辈赞誉、同伴艳羡、异『性』倾慕……旁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他无需费心便能得到。

他生『性』晏,习惯将主动权掌握在手,几乎没有人或事能积极调动他的情绪,哪怕有,只他想,便能轻易收回。

即使面对曾经的谢渺,他亦能心若止水。而这份自在近一年的时间消失殆尽,他在无所察觉时被她吸引,待意识到后,不仅没想过逃离,反而渴望更为亲密的关系。

他想拥抱她,完完全全地占有她。

执念疯长的藤蔓,层层裹缠覆绕,他堕入沉沉阴郁之,细而狭长的丹凤眸,妒意几欲喷薄而出,很快便又被理智掩平。

一切仿佛都是错觉,他仍是端方自律的崔二公子。

“骐骥一跃,不能步。驽马驾,功在不舍。”他道:“阿渺,我非半途而废之人。”

谢渺快速思索能劝服他的理由,紧跟着灵光一现,“崔慕礼,刚回来,兴许不知,苏盼雁温彬的婚事作废了。”

崔慕礼道:“所以?”

谢渺道:“所以当抓住时机,去苏提亲啊!”

崔慕礼道:“荒谬之言。”

谢渺误以为他有顾虑,苦口婆心地劝:“她明明两情相悦,何必因外人的闲言碎语而退步?待们成亲后,幸福美满地过上几年,谁还记得这些旧事?”

崔慕礼道:“我若成亲,妻子除以外,无其他人选。”

“……”

谢渺头疼地按按额角,又听他道:“从何处听说我苏盼雁两情相悦?”

谢渺道:“明眼人都得出来。”

崔慕礼道:“明眼人,眼却不明,倒显得眼睛是多余摆设。”

谢渺:……威胁,这绝对是威胁。

崔慕礼隐在袖的左手有轻颤,很快又稳住,说道:“阿渺,我若喜欢一个人,无论她有无婚约,都竭力将她娶回。”

费那事干嘛呢?

谢渺无奈道:“今她解除婚约,婚嫁自由了!”

崔慕礼道:“我既不喜欢她,她有无婚约,跟我有何干系?”

谢渺说不过他,心累,算了,成事不在一时,她去睡觉了。

她困倦地『揉』『揉』眼睛,“我困了,表哥慢走。”

崔慕礼挡住她的去路,将面碗放到地上,动作滞缓地从怀取出一根银簪,“阿渺,祝生辰夷愉,事随人愿。”

谢渺:“谢谢,礼就免了。”

崔慕礼敛眸,执意地伸着手,“每年我都送,今年亦不例外。”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不管谢渺怎么劝都没反应。

谢渺很头疼。

她清楚知晓对方的毅力有多强悍,若不收下,他还真能一直站到天亮。

最终她还是选择妥协,原因无他——她困了,想早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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