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行踪现 (第2/2页)
叶绿芜微微一笑,眸光闪烁:“眼下还是先过了入宫这一关吧,你的心意我领了。”
就在这时管家前来回话,“二小姐,祠堂已准备完毕,请二小姐沐浴更衣后前去。”
叶绿芜让温余无需担心,便依言回去沐浴更衣。
换上扬州最柔软的锦缎制成的罗裙,挽起高高的飞仙髻,任凭期鱼在头上一件件插上赤金红宝石的头面,腕上套上一副金线绕线的莲花珠镯。轻轻将细软香白的脂粉在面上抹匀,用石黛细细将眉毛描出远山的样子,指间沾染一点口脂,缓缓在唇上涂开。
她看着镜中细细上过妆的脸庞,是她,又不是她。究竟岚山之上肆意纵马的少女是她,还是如今端坐在这里的大家闺秀是她?只不过有一点是一定的,她对自己说,我只是叶绿芜,仅此而已。
跟在两个掌灯侍女身后,迈着标准端庄的贵女步伐,她听到头上的珠翠叮当作响,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慕容家虽是前朝的望族,可慕容华的祖父只是外室之子,不得上族谱,连同他的后代也都不能入祠堂享受香火供奉。不过也亏得他争气,一朝高中后跨马游街,自己另立门户,成了如今的慕容氏。
故而今日前来祠堂的人并不多,只有慕容华的两个侄子与他的一双儿女。
原本上族谱是不用开祠堂的,可慕容华知道,此时已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太尉府,阵势若是不做足就会让他们轻视叶绿芜,以后的路她会走得更加艰难。
三炷香稳稳当当地插进香炉之中,袅袅的青烟直直升起,整座祠堂中不闻一声人声。
慕容华跪在蒲团之上,双手捧起族谱道:“不肖子孙慕容华曾受叶景知遇之恩未曾报答,如今叶氏覆灭,仅留一女叶绿芜于世。为报叶氏恩德,今将叶氏绿芜之名记入族谱,以我慕容家之力护得恩公后人周全!”
说罢与叶绿芜三叩首,敬谢祖先。
皇帝为了将叶氏一族定罪,匆匆定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抄了永定伯府。在此时之后,叶氏绿芜再也不是罪臣之女,伯府遗孤,而是当今位列三公的太尉嫡次女。在这个京城之中,就算是不受宠的公主郡主也及不上她。
在祠堂旁一个漆黑的角落里,一个鬼魅的身影一闪而过,无人注意。
深夜,叶绿芜卸去周身的钗环首饰,独自一人浸在浴桶之中。
她透过氤氲水雾端详着手中的鲛珠,丝丝光华在深蓝色的外壳下流转,是世间难寻的美丽。这东西若是被后宫里的妃子娘娘们看到了,怕是要下令抓尽天下鲛人吧,她想。
她从小就知道大师兄虽面色冷峻,可若是有事找他帮忙,他绝不推辞。她初到岚山时修行急功近利,几近走火入魔,当时便是大师兄助她脱险。从那之后她便偶尔经脉阻塞,每次去找大师兄时都要鼓足勇气,可慢慢她发现就算她做了一些出格的事,大师兄也不会苛责于她。
在她魂力进益成为亲传弟子后,便能自行解决静脉阻塞的问题,也就逐渐与大师兄不再联系了。可就算这样,在永州之行前期他还是特意准备了刻下法阵的玉簪,就是在演武场上遭受江湖各派口诛笔伐之时,也不忘将这枚鲛珠给她准备好。
传闻岚门大弟子的探查之法已出神入化,仅凭气息便可看出过去未来之事。他给自己准备这护身之法,莫非自己此行真的会遭受什么劫难?
叶绿芜幽幽叹了一口气,将自己往浴桶之中又沉了沉。
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闯的出来,不然便辜负了那么多保护自己的人。
一夜无梦,在定下心神之后她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一早,她便依着多年的习惯,在园中吐纳天地灵气,将自身魂力凝炼地更加纯粹。
“天色尚早,阿芜怎么也不多睡一会?”一个略微惊讶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叶绿芜睁眼一看,原来是慕容华的独子慕容瑛。昨夜在祠堂门前匆匆一见,只来得及略微见礼,未曾再说别的话。
“大哥当真勤勉,想必义父见了必定会高兴的。”
慕容瑛微微一笑,端的是大家公子的模样,“今日一早父亲便上朝去了,托我来告知阿芜,你张贴告示所寻的那两个人有人见过。”
叶绿芜忙问道:“在哪儿?他们可还在京城?”
“在的,在的,你莫急。”慕容瑛缓缓道,“昨日有人前来领赏,说在京郊南边的一个别院中见到过她们。那别院也不知是谁家的,最近几年一直空着无人居住。这忽然有人出入让他们很是惊讶,去看时才发现是两个俊俏的公子哥儿。那人的儿子在京城花满楼中做活,他来找儿子时偶然看到了告示,便来太尉府领赏了。”
“原来如此,倒真是无巧不成书。”叶绿芜感慨道,“那我现在就出发,要不然又要错过了。”
慕容瑛用手在她身前一横,拦住她的脚步,“那人来时边说,他去庄子里看时发现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不像马上要离开的样子。再者说你那告示上写得清清楚楚,两个身上有伤的人总要找个地方养养伤吧,依你所言他们已赶了几天的路,如今大概要修养修养。”
叶绿芜略一思索,既然他们一时半刻不会离开京城,不如先准备中秋进宫的事宜,待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去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