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新朋友 (第2/2页)
我:“我也才十七,算是平辈,不必用敬称。”
出来散个心搞得还在港黑一样。
“那怎么称呼呢?”
“竹下秋。”
“黑子哲也。”
交换了名字后,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拉近了一些。
*
在附近公园里一条僻静的长椅上,黑子道:“我帮你把袖子挽上去吧。”
我的长袖被他轻轻推起翻折,然后黑子愣住了。
衣袖下的整条手臂已被绷带层层包裹住,被伤处的血渗得绷带到处都是红『色』。
“居然伤这么重……”黑子喃喃道,“还是去医院比较好吧?”
我挑了挑眉:“血都差不多止住了,重什么?”
黑子的眼神里满是不解和复杂:“竹下君,你经常受伤吗?”
我点了点头。
他太过轻手轻脚了,我干脆自己解开了手臂上的绷带。
绷带层层散落开,愈里层的绷带血『色』愈浓。最终『露』出的手臂和黑子白皙的手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明是相似的肤『色』,我的手臂上却到处是斑驳的伤痕。刀伤、枪伤、摔伤、擦伤等等,有长长的口子,也有淤青紫肿,旧伤新伤在不大的面积上混杂在一起。
黑子的呼吸好像都轻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好没有中枪。”
他最后只说出这么一句。
“当然没有。要是中弹,流的血就不止这么些了。”我指了指一个圆形的弹孔伤痕,“以前这个差点废了我的左手。”
“……居然真的中过枪。”黑子指着一处割裂伤问,“那这个呢?看起来也是新鲜的伤痕。”
我:“哦,和同事打架的时候被切的。他的武器很讨人厌,锋利得能把大理石轻松切碎,一碰到就得血喷。”
我不能像太宰先生一样消除芥川的异能,就算躲开了绝大部分,偶尔被剐蹭到还是会受伤。
黑子一副世界观被冲击的样子,恍恍惚惚的,看我的目光都变了:“竹下君所处的世界听起来很危险。”
“应该是吧。”
“真的不用去医院处理吗?”
“不需要。”
黑子:“我在超市里的时候,还很好奇你为什么知道他们不伤人。明明看起来是持枪的危险分子。”
“我的教导者和上司告诉我的。”我回答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同行吧。”
“不是同行吗?”
“不,我们比他们高级得多。”
港口黑手党等级森严,戒律分明,不可能出现组织b那种上级下了指令下面还在叫嚣质疑的情况。
“……哦。”黑子又是一愣,“他们确实很忌惮竹下君的样子。”
“你不怕?”我好奇道。
黑子哲也虽然有过震惊,但总体反应很淡然,算是胆子很大的普通人了。
“怕。”黑子肯定地点头,“不过因为超出了恐惧心能理解的范畴,所以反而平静地接受了。”
黑子的眼睛很清澈,道:“而且你们不是不对普通人出手么?”
我对这个说法笑了笑,他居然会有这么天真的理解。
倒也不必解释。
黑子帮我的伤口上了『药』,在我的指挥下笨拙地用绷带包扎好。
“行了,你的救命之恩还完了。”
黑子哲也对我的态度一度让我想起织田作之助,但他一句话又在我们之间划下一道显而易见的分界线,告诉我他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人。
“等等,还有另一边。”黑子说,“『药』物还有很多,要不把那边的手也换一下『药』,别浪费了。”
“你还挺节俭。”
*
我们于是在长椅上多待了一阵子。
我和黑子哲也随口聊着,他问的问题都是从前没人问过我的,我回答起来感觉颇有趣味。
他问:“竹下君为什么干这行呢?”
“一开始是为了一个人。他在这个组织里工作,我为了接近他就加入了。”
黑子:“后来呢?”
“后来他背叛这个组织离开了,没有人能找到他。”
提起太宰先生,我心里就空落落的难受。我说:“他已经失踪了整整两年。我心情不好,所以才来东京度假散心。”
可能我的失落之情太溢于言表,黑子的口吻也慎重起来:“很抱歉。”
黑子:“他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吧?”
我颔首,道:“先生是我最爱的人。”
我没有与他深交的打算。
可太宰先生的事在我心中压抑了太久,随便找人说说也能减轻一点内心的郁闷。
“你呢,有什么喜欢的人或事?”
礼尚往来,我问道。
黑子还是一张扑克脸,但眼睛似乎亮了起来:“有。我喜欢篮球。”
“我们学校的篮球部为了准备下一阶段的比赛而到这里集训。”
我问:“你会上场比赛吗?”
黑子说:“会的。”
我:“真厉害。”
“你在什么学校念书?”
“城凛高中。”
“哦……没听过。”
“竹下君呢?”
“我没上过学。十四岁起就进了组织,为了活下去而不断磨炼自己。”
“可以问一下是什么组织吗?”
“港口黑手党。”
“啊,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没听过是最好了。”
“能了解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其实也不错。”黑子哲也说,“竹下君是我十六年来见过最特别的人。”
我恐吓这个天真的同龄人:“等我暗杀了你的亲朋好友,你会觉得我是你十六年来见过最坏的人。”
黑子哲也不为所动,直白地道:“事实上不久前竹下君为了救我而使自己的手臂被子弹划伤了。”
还真是固执。
和那时拉着我衣服一样那么固执。
“可能在竹下君看来这么说很傻,但我还是想说……”黑子为我的右手手臂绑上绷带最后一个结,“就算在那样的世界里,竹下君不止要活下去,还要好好照顾自己。身体是自己的,请不要那么不在乎自己的伤了。”
我沉默许久,应了他的话。
“好吧,我知道了。”
我说:“其实,这些话就是我想对另一个人说的……但我说不出口,他也做不到。所以我就模仿着他活下去,去追寻更重要的东西。这样做的话,或许有离他更近一点的可能『性』。”
黑子睁大了眼:“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有的人就是这样活着的。生命并不是对于每个人来说都一样珍贵——你们是不能理解的吧。”
“确实有些困难。”
“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喏,像那个人一样。”
黑子:“……啊?”
我指了指旁边一栋高楼上的人影。
然后,黑子哲也问:“竹下君,你刚说你经常出任务,我能委托你一个任务吗?”
“什么?”
“尽力把她救下来。”
“报酬呢?”
“三杯m记的香草『奶』昔,我带来的零钱只够这么多了。”
“成交。”
在路上飞奔时,黑子气喘吁吁地问我:“竹下君,你有注意到她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吗?”
“我说话的时候才刚上去的。”
“你的眼力太好了吧!”
“因为楼顶适合长距离狙击嘛,以前被狙击得多了,就养成了观察的习惯。”我理所当然道。
黑子哲也差点一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