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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再重也没办法,阿娇不敢往那方面想,赵宴平也担心伤了她辛辛苦苦盼来的孩子,夫妻俩都忍着呢。
腊月二十四朝廷就大休了,但大年夜宫里有宫宴,帝后宴请五品以上的官员进宫同迎新年。
这是赵家一家三口第一次有资格参加宫宴。
皇上皇后给百官体面,官员除非染了病不能进宫,都很珍惜这种机会。阿娇大着肚子,私心里她只想暖暖呼呼地待在家里,可皇后既然邀请了内外命妇,阿娇小民出身,哪敢拿乔不去,下半晌就把厚实的夹袄穿好了,要出的时候再套上五品诰命夫人的朝服。
婆媳俩都是第一次进宫,紧张地不行,尤其是在与赵宴平分开之后。好在宫里安排了宫女指挥她们这些命妇,什么时候该去哪儿该做什么都有人随时提醒,而且婆媳俩走在最后几排,前面的贵人们很难注意到她们,只要胆子大,松散一些都没关系,比排在前面的一品命妇们自在多了。
给皇后、惠妃、贤妃等后妃磕头请安时,因为离得太远,阿娇连贵人们的脸都没看清,再之后就是入席了。
诰命等级越高,离贵人们的席位就越近,像阿娇她们这等五品诰命夫人,都离了老远。
柳氏暗暗地寻找长女赵香云的身影。
阿娇都没见过香云姑娘,谨记赵宴平的叮嘱,每当婆母张望的时间长了或是动作过大,阿娇便轻轻扯扯婆母的袖子,一边扯一边心疼。分离了十九年的女儿,终于找回来了,却因为身份无法随时团聚,所以说,嫁给皇亲国戚也不一定是好事。
永平侯夫人坐的离谢皇后、宣王妃都很近,她对宫里的了解也比阿娇婆媳俩清楚多了。
席前与谢皇后、宣王妃单独喝茶时,永平侯夫人就知道赵香云没来了,因为那女人又诊出了喜脉,月份尚浅,宣王特意要她留在王府养胎。
永平侯夫人着急啊,如果赵香云这胎再生儿子,那便是连生三子,又有儿子又有宣王的宠爱,女儿只凭一个嫡子,能争得过赵香云吗?
更让永平侯夫人愁的是,淳庆帝看着还很硬朗,谢皇后这两年却接连染病,眼看着苍老了下去,照这情形,谢皇后可能要走在淳庆帝前面。淳庆帝个老皇帝,一把年纪仍是不肯立下储君,少了谢皇后的支持,万一宣王坐不上那个位子,她岂不是白赔了女儿?
一会儿怕宣王无法继承大统,一会儿怕宣王继位了女儿却当不成皇后、太后,永平侯夫人愁得啊,都没多余的心思去注意阿娇婆媳俩。
前殿,赵宴平虽然坐的远,可他眼睛很好,终于见到了宣王身边的两个外甥。
宣王一共四个儿子,世子爷萧炫出生的早,如今都十七岁了,紧挨着三十二的宣王而坐。父子俩容貌颇为相似,只是宣王不怒自威,一身与生俱来的皇室气派,世子爷略显单薄怯弱,更像一棵需要父王庇佑的小树。
萧炫旁边,是宣王侧妃张氏所生的二爷萧烁,今年十三岁,翩翩少年郎,笑起来很是自信。
跟着才是赵宴平的两个外甥,九岁的三爷萧炼、四岁的四爷萧炽。
赵宴平仔细端详两个外甥,现大外甥更像赵家人,小外甥比较像宣王,可能是因为年纪还小,兄弟俩既没有二爷的自信从容,也没有世子爷的谨慎衡量,大外甥规规矩矩地坐着,仿佛参加宫宴等于上课,小外甥哈欠连天,没多久就被乳母抱下去了。
赵宴平收回视线,默默地喝了一口酒。
明明是自己的外甥,却一句话都没说过,一句舅舅也没有听他们叫过,也许,小兄弟俩根本都不知道他这个舅舅的存在。
宴席吃到一更天,要散了。
百官起立,恭送淳庆帝离席回宫,跟着是三王先行。
三爷萧炼走在两个哥哥身后,两侧分别是候立的文武官员,一至四品的大臣都穿红袍,萧炼目不斜视,当余光里出现穿青色官袍的五品官员,萧炼这才偏移视线,目光自左侧五品文官的脸上一一扫过。
母亲做侧妃的时候,从来没有提过徐府的娘家人,母亲身份暴露变成了普通的王府妾室,笑容竟变多了,还曾摸着他的脸告诉他,说他长得像舅舅,都很俊朗。
不俊的肯定不是舅舅,俊的……
萧炼看到了一个俊的,很俊,也很高大,只是他像其他官员一样垂眸静立,没有给他眼神回应。
萧炼飞快看向此人后面的几个五品官,都是四十来岁的人。
就是他了!
萧炼继续往前走,唇角却难以察觉地翘了起来。
自从母亲被剥夺了侧妃的封号,无论他在王府,还是去宫里读书,都曾听人鄙夷过母亲的出身,话里话外也很瞧不起舅舅。母亲虽然夸了舅舅很多,可萧炼没见过舅舅,完全想象不出来一个小县城的捕头能有多出类拔萃,今日见到了,就凭舅舅的仪表堂堂,萧炼也信了舅舅的那些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