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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悲喜交加 (第2/2页)

笮朴和谢艾听到耳里,想在心里,但是却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继续听着。

“当我明白这个道理后,我就大肆地扩张我的势力,我不怕别人说我贪权弄势,我只是希望属下的百姓越来越多,我就可以尽我的能力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不再颠沛流离,不再受苦受难。”曾华说到这里,不由转过头来对笮朴、谢艾二人笑了一笑道:“也许你们以为我是欺世盗名做做样子,学王莽而已。但是在我心中不管是王莽还是周公,都不是我追求的目标。而且我既不是一个小人,也不是圣人,我只是一个只求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真长先生才是真正的圣人,他让我知道了,你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

说到这里,曾华悠悠地说道:“责任,是一个男儿的立根之本,处世基础。大则对国家民族,小则对家庭亲人,都是两个字,责任。”

曾华的这一席话,不由让笮朴和谢艾脸色一震,不由变得肃穆严正起来。

曾华指着远处的扶风大地说道:“这里养育着我们成百万的华夏百姓,他们在这里勤恳劳作,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吃上一口安稳饭。但是过去多少年,他们这个最基本的要求都无法得到满足。而我们做为有能力的人,做为被赋予权力的人,难道只是清谈无为吗?穷者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这是孟子先知说过的哲理明言。”

曾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谢艾继续道:“达者兼济天下我们都知道,可是穷者独善其身是什么呢?只是谨守自己的道德观念吗?天赋与你才华不是让你老死一隅,独守操行的,而是要你在能力所达到的范围里尽量表现自己的才能,为民造福。冰台先生,你是一个北赵石胡都称赞的九州之才,为何因为张家奸人而偏守一隅,浪费才华呢?”

谢艾听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黯然低下头,却还是不言语。

这时笮朴低声说道:“冰台先生,你不知道吧,张祚准备废幼主而自立。如果你还留在凉州的话,恐怕”。说到这里,笮朴不再言语了。

谢艾却心里明白,如果张祚真的要篡位的话,自己是第一个必须要死的人。

看到谢艾心里有了感叹,笮朴又继续说道:“大人知道这件事情后,就策划着一定要将大人救出来。大人跟我说过,冰台先生是济世安民的大才,不能因为张祚的私欲而横死,也不能只是困在凉州。大人说先生应该可以匡扶更多的百姓。”

谢艾神情复杂地深深看了一眼曾华,然后默然许久问道:“大人认为做官的为何要爱亲人一样爱百姓呢?”

曾华当下答道:“官不爱民,民不爱国!如果百姓都不爱这个朝廷国家了,那么这个朝廷国家还能延续多久呢?”

谢艾一听,不由深深施了一礼,但是却没有继续说话了。

曾华和笮朴对视一眼,他们心里明白,虽然现在谢艾不说什么,但是心里已经被打动了,归顺是早晚的事。

六月三十日,大军离长安城不到二十里,留守的车胤、王猛、段焕等人长安官员出城迎接,在十里铺结成一个浩浩荡荡的队伍。

看到众人出现在眼前,曾华觉得心里一暖,终于回家了。但是转眼看到镇北大将军府参军刘顾身上系了一根白布,心里一惊,连忙策马奔到跟前,大声问道:“子瞻(刘顾的字),你这是何故?”

刘顾听到这话,不由伏地大哭道:“前月建康有传报,家父于三月初十病逝仙去。”

曾华两眼一黑,坐在风火轮的身子一晃,马上就往地上倒去,慌得两边的亲卫赶紧七手八脚地将他扶住,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抬到地上。车胤、王猛等人连忙围了过来,看到曾华已经昏死过去,不由大急。还是王猛当机立断,伸手往曾华的人中上使劲一掐。

曾华终于悠悠地醒了过来,看到众人围在旁边却不由泪如雨下,然后在亲卫的掺扶下,跌跌撞撞地来到刘顾的跟前,凄然地说道:“我真是悔呀!去年接到先生的书信就该去建康一趟。想不到仅仅数月先生就弃我而去,我现在的心真如刀绞一般。”说罢,于刘顾抱头痛哭,直哭得天昏地暗,湿透长襟。

当日,曾华执子弟礼守孝,在镇北大将军府设灵位祭祀。三日后让刘顾回建康奔丧,并代己参礼,而且备了不少祭祀献品和抚慰礼金,还带去自己请车胤书写的一副挽联:“英雄作事无他,只志切匡扶,能全天下能全我;自古成功有几,正凤凰浴火,半哭苍生半哭公。”而曾华自己在长安守制三个月。

既然要守制三个月,曾华也不好把老婆孩子接到长安,只好再继续等吧,一年都等了也不急着这三个月了。于是曾华也把全部心思花在处理政务上去了。

现在是秋收的时节,也是曾华入主关陇后第一个收获季节,自然大意不得。曾华和雍州各郡守及秦、梁、益州频频沟通,组织人手集中收割。关陇由于均田制的执行和新赋税制的鼓励,百姓种地的积极性非常高,几乎是在拼命耕种了。加上这一年老天爷还算给曾华面子,没有什么大灾大难,所以今年不但关陇,就是益、梁两州都是大熟,各地到处都是丰收的大好景象。

曾华连钧令,要求各地将百姓做为赋税交上的粮食好生封存库藏;传令各地官府劝谕百姓,将他们手里剩余的大量粮食也好生库存起来,不要轻易霉烂或被鼠虫吃掉,否则严惩不怠;并传令给各地关卡,自己辖区里的粮食只准进不准出。曾华知道,在目前这种产量低下,靠天吃饭的年代,粮食是最重要的战略物资,不能因为一年的丰收就大手大脚,明年一场大灾歉收能让你上吊。

在关注民生的时候,曾华也不会放过关东的一举一动。而日益无孔不入的侦骑处、探马司将相关的情报流水一样传到曾华案前,摆上议事堂的桌面。

四月,魏主冉闵以谋逆的罪名将其“亲密的战友”李农及其三个儿子尽数诛杀,一同被砍掉脑袋的还有尚书令王谟、侍中王衍和中常待严震、赵升。让曾华很是感叹了一把政治斗争的残酷性。

冉闵接着遣使者到淮水向江南的晋室投书道:“逆胡乱中原,今已诛之;能共讨者,可遣军来也”。但是视冉闵为石虎继承人的晋室朝廷理都不理这份投书。曾华又是感叹一番,心里却对这种事实无可奈何。看来就算自己想扶助冉闵也要暗中来,免得被人说自己跟朝廷对着干,接交敌国,有不臣之心。虽然现在自己已经无人可以奈何了,但还没有到为所欲为的地步,晋室这杆大旗还得继续扛下去。

五月,庐江太守袁真攻魏合肥,克之,尽虏其居民而还。六月,北赵汝阴王石琨领军进据邯郸,赵镇南将军刘国自繁阳出兵会师。冉闵遣卫将军王泰领军北击,大破石琨刘国联军,斩万余。石琨奔襄国,而刘国只得回繁阳。

而段氏鲜卑的遗民领段龛领着其部众,趁着中原大乱,带着部众从冀州南徙。秋七月,段龛攻陷广固,自称齐王。

关右最大的敌人,氐苻洪却突然被投降的军师将军麻秋下毒暗算了。因为在枋头越混越滋润的麻秋居然想杀苻洪吞并其部众,再在中原打出一份天地来。谁知苻洪中了毒后立即现不妙,在护卫的保护下逃回大营。而闻讯而来的苻健带领兵马将麻秋及其亲信千余杀得干干净净。

回到大帐的苻洪拉着苻健的手说:“我以为我们在中原还有机会,所以犹豫着没有速回关右,让曾氏占据关右已经一年余,我真是后悔呀。今日我被小人所害正是天意,这十余万氐人关右迁民就由你带领了,中原将大乱,为保住大家的身家性命你们兄弟还是尽快回关右吧,如果还留在中原恐怕尸骨无存。”

当夜苻洪吐血三升而亡,时年六十六岁,众人遵其遗言拥了苻健为主。

苻健一边丧,一边去大都督、大将军、三秦王伪号,把晋室上次授予的官爵:假节、右将军、监河北征讨前锋诸军事、襄国公翻出来重新带上,再遣叔父苻安过淮水告丧,请朝廷新命。接着苻健移驻河内野王城,在野王城大兴土木,做出一副准备在这里安家落居的样子,并委赵俱为河内太守,驻温县;牛夷为安集将军,驻怀县;以弟苻雄为辅国将军、鱼遵为河南太守,由孟津渡河水南下,“收复经营”河南。

不仅如此,苻健还命令部众分屯河内各地,开垦耕种,凡嚷嚷西归者一律斩,并派人西来向长安示好,以表示“同僚之好”。

曾华看到这里,不由笑着说了一句:“欲盖弥彰!”逐传令将二十厢步军、十五厢骑兵十万余人陆续调向潼关、冯翊、上洛一线,并传令各地提高警惕,做好万全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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