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大盗改行入军营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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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门前一口泉水满满的井,一席草帘子,这就是大盗住的地方。
秦子跟着大盗进了山洞,里面只有一方小小的木桌,上面放了盏快要燃尽的油灯,灯芯黑黑的一小团缩着,油也快要见底。
一张用是石板搭起来的床榻上扑了些木板,撒了些干草在上面。
大盗见那床榻上空无一人,顿时慌了神,“你先在此处等着,我娘不见了,我出去看看。”
秦子把竹筐放下,也跟着跑了出去。
荒山野岭的野兽最是凶猛,若是撞上了,势必要来个生死搏斗。
秦子就这么倒霉的给撞上了,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大虫,他的腿抖得跟筛糠一般,可他又跑不掉,身后那个瞎了眼的老妇人全然不知的样子坐在那处编着草鞋。
大虫出震耳欲聋的虎啸声,龇牙咧嘴,眯着一双眼睛谨慎的盯着。
秦子鼓起勇气挥舞着手中的棍棒,语气严厉,“滚开!”
大虫忌惮的盯着他手中的棍子,在他挥舞的空隙,瞅准了机会扑了过去。
秦子被重重扑到在地上,大虫的爪子压在他单薄的肩头,一口獠牙咬在木棒上,撑不了多久,这木棍就会被咬碎,这血盆大口就会往他的脑袋上来。
只听“嗖”的一声,一支长枪射穿了那大虫的脑袋,不偏不倚,不多不少,离了秦子的脸差上几分。
接着秦子就觉得身上一轻,大虫被挑开,大盗一脸担心的看着他,“你怎么样?”
秦子摇了摇头,忍住肩头的剧痛,“你快去看看你娘吧。”
大盗一抬头,那树后边坐着的可不就是他寻了多处未寻到的娘亲吗?
他将那瞎了眼,头脑不清楚的老母背起,走过来又向秦子伸出一只手,“我们回家。”
秦子看了他一眼,自己一手撑地站了起来,笑道:“回家。”
又路过了林中的枇杷树,枇杷传来阵阵芳香,秦子瞟了一眼,砸吧砸吧嘴。
“你若是想吃,以后我就为你种上一片,让你每日都能吃上。”
秦子笑弯了腰,“哪能每日都吃啊,大人又在说胡话了,这时令不同,哪里好日日吃得。”
大盗也只是笑了笑,不语。
倒是那背上的老母亲欢腾起来,一个劲儿的拍手说好,“吃枇杷啦!我儿娶了个媳妇回来吃枇杷啦!”
大盗面色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娘她老了,有些不明白了,还请你多担待。”
秦子回以一笑,“大人很是孝顺,小人敬佩。”
说罢,眸子里的哀思落寞尽显。
“你还未同我说过你的家人,你应当出自名门世家吧?”
秦子一惊,但随即又释然了,大盗那般聪明又怎么看不出来呢?
“小人算不得什么名门望族,只不过是仗着早些年间家中的荣宠,才得了段好日子。”
这条回去的羊肠小道上,秦子同大盗讲了从前他不曾同任何人说起过的往事。
秦子出身于关中,父亲早逝,母亲被人撸了去秦国,连同他也一块儿被携了去。
掳走他们的是一个秦国的贵族,当时他尚且年幼,那个贵族看上了他的母亲,连同他也一并受了恩宠,得了“秦子”的称呼。
那个贵族膝下无儿无女,所以对他也是宠爱有加,可这宠爱招了旁人的妒忌,他的母亲连连受害,秦子也失了宠。
既然失了宠,那就只能坐以待毙了。可秦子的母亲身体太差,眼看就要日渐消亡了,他寻了个机会瞅见了那些戏子优伶是如何讨得贵族的欢心,他也学着唱了起来。
秦子的戏腔极妙,扮相也新鲜,男唱女腔,重新赢回了贵族的宠爱。
可是当他终于领着郎中欢喜的去给母亲看病时,母亲已经咽气了。
母亲没了,他在这贵族的府里也没什么好待的了,于是他索性自己做了些戏服,备了些山药,四处漂泊讨生计。
说到最后,秦子脸上的笑分毫未减,看在大盗眼里却是心疼百倍。
“大人为何这般看着小人,可是小人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大盗的老母探过手来,摸上大盗身旁秦子的头顶,“好媳妇儿。”
大盗红了脸,“娘!”
秦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教了大盗几日,秦子觉着整日里总是白吃白喝也不好意思,自己的学问也有限,就请了辞,下山前往关中城里。
秦子的唱腔极妙,又生得清俊,自己带的山药也是价格公道,倒是不愁销路。
几日后,大盗带了母亲住进了关中的城里,有邻居帮忙照料,省了不少心,就去参了军。
才过了一年,大盗就凭着自己学的那点军书和一腔孤勇坐上了副将的位置。
一日,大盗从军中回家一趟,路过拱桥,看一个人盘膝坐在桥上,铺了一地的各种竹枝条,油纸,正在做皮影人。旁边一堆人围着在看,有人提出疑问,他就回答。怎么选竹条,油纸又要怎么剪。油纸要怎么贴,怎么曝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怕是手把手地把手艺教出去也是可以的。问到最后,倒是路人不好意思了,纷纷掏钱买了几个。
大盗又看了半天,要被他笑死。真是个傻小子,连自己的手艺都恨不得手把手的传出去。
人散了以后,秦子收拾东西准备去吃点东西,一抬头,看到桥边对面大盗一身戎装坐在那里,嘴里咬着根草,看了他挺久的样子。
“喂,货郎,饿了么?”
秦子点了点头,“饿了。”
大盗问:“想吃鱼么?”
“我不吃鱼。”
“嫌腥?”
“我不会挑鱼刺。”
“……”
最后他们还是去了大盗的家里,大盗的母亲正常了许多,还亲自给他们做了鱼,只是还管秦子叫儿媳妇。
关中小镇的鱼肥美鲜嫩,大盗仔细的给鱼挑了刺,然后一筷子夹做两段,一段给了秦子,一段送在了母亲的碗里。
看着这小子吃得挺坦荡的,倒像是被伺候惯了一般,也不问问这一年,他是如何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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