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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回归 (第2/2页)

寡妇在字典上的寓意为:丈夫死去的女人。

拥有一个死去的丈夫并不是什么稀罕事,白莉是拥有很多很多。

二十岁那年,她跟一个赤贫的男人私奔,生下了许果。在许果五岁的那年,男人生了重病,病榻上缠绵了半年后,撒手人寰。

在那之后,她带着许果,改嫁了个有钱的煤老板。

那个煤老板在次年突心脏病,不治身亡。她因此继承了大量的遗产,后来,又嫁了第三任丈夫。

第三任是位金融高管,出身书香门第,身价不菲。

后来死于食道癌。

第四任……

白莉辗转着经历了不少的男人,她的丈夫,一个比一个有钱,最后,她嫁给纪城富辛先生。“白寡妇”这名声,算是出来了。

沈星柏讨厌她。

还在一起的时候,他不允许她们见面。也许是因为分了手,他认为没必要再管着许果了,要把她还给妈妈。

电光石火,许果想起了沈星柏手上的割伤。昨天刚注意到的时候,她就隐隐猜到大概是怎么回事,那是拳头砸碎玻璃留下的伤口,她不是第一次见。

除了白莉,再没有别人会让他那么大的火。

“不是。”许果低着头,不对白莉看。听她“嗯?”了一声,似乎又要引出各种猜测,许果赶紧补上一句,“没有谁甩谁,和平分手。”

“和平分手。”白莉柔声叨念着这四个字,忽然好奇地往外望去。一个小女孩正捧着一小篮西红柿站在门口,怯怯地看过来。

“二花。”许果也现了孩子的存在,走出去。

二花又看了屋里的漂亮女人一眼,懵懵懂懂的:“老师你有客人呀。”

“是老师的妈妈。”许果摸着她的湿道,“今晚去跟外婆睡吧,明早老师还是等你一起去学校。”

“嗯。”二花乖乖地点头,把她手里提着的篮子递来,“这个你拿着。”

“谢谢二花。”许果笑了笑,没有跟她客气,接到手里,就目送她出了院门。

她没有立刻回屋,白莉撑着雨伞走到了她的身后,挡住她头上的小雨。

“你学生呀,小不点儿。”做母亲的人说起话来,依然带着点儿顽皮的孩子气。

许果“嗯”了一声:“她很乖的。”

“怎么想到来这个山沟沟支教呀?你也是蛮厉害的。”白莉笑嘻嘻地搂着她的肩膀,往回走。

两个人默契地都没有再提起沈星柏。

许果烧了热水给白莉洗漱,她卸了妆,皮肤依然好得像剥了壳的鸡蛋,吹弹可破,只有一双美目依稀能看见岁月的痕迹。伺候完她,许果也去把自己收拾了一遍,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她正慵懒地坐在床上,仔细地给脚趾补上甲油。

“现在都不爱漂亮了。”白莉等着甲油干的空当儿,抬起头,仔仔细细地看了女儿,扔来几管东西,“还是要注意点儿的,你是女孩子呀。”

许果捧到手里,抱成一摞,精华、乳液、护手霜、身体乳……还有,护脚霜?

“你学学那谁呀。”白莉嘴里的“那谁”,是说辛爱。她有点埋怨地嘀咕着,“明明读高中的时候长得比人家好看,现在呢?”

白莉搂过她,把瓶瓶罐罐打开,温柔地帮她抹:“我女儿怎么变成这样了?告诉我,是不是真跟沈星柏分手了,为什么分手呢?”

分手以后,许果不曾为谁哭,这一刻,却有种落泪的冲动。

“没什么,我长大了。”也该学会不给别人添麻烦了。只是眼下,她好像给他添了更大的麻烦,许果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要怎样才能让沈星柏真正自由?

“长大了啊,我知道了。”白莉点点头,“那好吧。”

她有些抱歉地摸了摸许果的脸颊:“既然你们分手了,那以后妈妈就不能再要他的钱啦。”

许果本来也失魂落魄地点着头,听到她这句话,浑身一震。

“妈妈,你说什么?”

她唯有无助地哀哭。

他吻得越深,她哭得越厉害。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泪会有这么多,汹涌而下,像这几天的暴雨。

到最后,他不忍心再吻下去,把她拥入了怀中,揉着她的头哽咽道:“果果你别这样对我,我喜欢的只有你,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

许果听得愣了一下,伏在他的怀里,抽泣了很大的一声。

她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无从判断,无处考证。他声音中的心碎,不像是假的,可是,他说的这些,与她记忆中的种种完全无法重叠。

这个时候,下坡的学校里,传来了一如往常的早读铃声。

“当——当——”沉稳而悠长,敲入心里,让人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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