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相府的月儿 再次醒来! (第2/2页)
“谁还真怪你了?不去就更说不过去,快走。”渊叔叔折返,强行将预叔叔拖走。
丞相府入门便是大厅,往前是一处院落,院落青垣遍布,千百青莹竹环绕。
中心一处水池,水池分散近八条游廊,曲折蔓延至其他院落,院落之后,穿过游廊往前廊,与之相通的地方便是丞相府主厅。
主殿前三大围墙呈扇形半环而立,墙根地下蔓延出无数缝隙,缝隙之中新生青莹竹在初春的凉风中,渐渐生长。
主殿左侧,亦是一片青翠竹园,远远望去,一座凉亭静落其中,凉亭之下,一片清澈水池,水池边缘,青藤缠绕而出。
一半延生至清池之中,一半蔓延而上,盘绕在凉亭底部,再往左侧移动,一座精致小巧的阁楼安静矗立一旁。
这座小巧院落的四周,却与其他清新雅致的院落不同,看似淡雅小巧,细看便能察觉出丝丝异样。
那处小阁楼周围虽然也有青莹竹点缀勃勃生机,竹林中间有许多奇形怪状的石头,那些石头看似零零散散,堆叠一起,却布阵有局,突兀嶙峋,气势不凡。
阁楼青莹竹青藤盘旋缠绕,阁楼门前,左侧一座假山静落一旁,清流小溪盘旋山顶,时不时流下几股清水,湿润底下的青藤。
微凉的春风微微拂动挺拔的青莹竹,拨开缭绕期间的水雾,依稀见到这座精致小巧阁楼的牌匾,上面镌刻着三个字——云月阁。
云月阁内,淡墨色纱幔低垂微扬,四周雪白的墙壁皆被交织的锦缎盖着,看不清真实的壁面,入眼而来便是一张青莹竹所制的竹床,一张简易的梳妆台,角落里一张简易的竹桌。
这座阁楼外精致小巧,阁楼内却简单的多。
竹床之上,一名身穿浅墨衣的人儿静躺其中,浅墨色的簪简单的琯着乌黑亮丽的丝,银翼面具遮面,见不清其真实面容。
不过从冰肌般的下巴,略比男子高挺得胸膛,冰雪凝脂般纤细的手指,可以看出是一名真材实料女子。
女子双眼紧闭,气息时强时弱。
床边,一名身穿深青色朝服的中年男子,坐立难安。
摇头扶额间,焦急,不安,痛心,怜惜,稍喜等多种复杂情绪频繁交替。
赫连丞相起身踱步,神色暗沉,眉宇紧锁,眼里满是疼惜。
“老爷,你别着急,小姐现在没有什么大碍,很快就能醒了。”傥叔叔上前按住赫连丞相,好言安抚。
“你们都说月儿没事,可是老夫连月儿的气息都探不到,你们让老夫如何安心?”赫连丞相心疼的看着云月,不见她醒来始终难以放心。
赫连剑台和其他两名叔叔听到气息,脸色骤变。
几人对视一眼,齐齐糊弄过去。
“老爷不用担心,小傥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小傥说没事就没事。”渊叔叔推着傥叔叔上前,神色轻松的安抚。
“爹爹,等会要上朝了,先去准备准备吧。”赫连剑台扶起赫连丞相,好说好劝的送他离开。
“月儿都这样了还上什么朝!月儿要是今晚还不醒,老夫明天直接罢官。”赫连丞相推开赫连剑台往回走,烙下很久之前就想说的狠话。
“老爷不要冲动,小姐不会有事的。”渊叔叔上前帮忙推赫连丞相出去。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转眼就把赫连丞相送出去。
赫连剑台用被子裹着云月的手,使劲摩擦,磨了半天都没摩出一点温度,开始不安。
“傥叔叔,月儿要是醒来,功力的事也是瞒不了爹爹的,这要怎么办才好?厨师长昨晚都说外面开始传月儿这次下山的原因,爹爹今天上朝大臣们肯定会说起,爹爹知道后要怎么解释?”
“少爷莫慌,小姐不是说了另有原因让我们不用担心的吗?小姐要真的杀了她的师兄,怎么还可能下山,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小姐说没事就没事,我们在这里瞎猜也是多余的。”
“月儿怎么那么命苦啊,每次做好事都落下恶名,我还宁愿月儿什么都不要管。”赫连剑台抱起云月,哀伤无限。
善行没有善报,天道为何如此不公!
渊叔叔拍着赫连剑台的肩膀,感伤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小姐遗传了夫人的大善心,路见不平,小姐是不可能不管的,以后多加防备就是了。”
赫连剑台捧着云月的面颊,疼惜的蹭了蹭,“娘亲就是太过善良才会那么早离开我们,我宁愿月儿不善良,月儿血洗修罗宫,杀了那么多败类,救了那么多人,那些被救的人没有一个感激月儿,还把月儿当成魔女,月儿做了那么多善事,世人也什么都不记得,月儿又何必善良,我和爹爹已经没有娘亲了,不能再没有月儿。”
赫连剑台轻拭眼角,沉默一会,噙着不舍的水光,哽咽着地同意悲痛的决定,“傥叔叔,我想好了,就按你昨夜的建议做吧!”
渊叔叔起身相拦,惊慌道:“少爷不可以!太胡闹了,小傥是乱说的,不可以那样做!”
赫连剑台紧咬着唇,忍声吞泪道:“事到如今只有这个办法了,否则月儿醒来丧失理智,不仅月儿会疯掉,我们都会疯。”
“胡闹!”渊叔叔厉声呵斥,“少爷到底知不知道驱梦散是什么东西?这是无解的,将来少爷要是后悔都没用的,知不知道?”
赫连剑台无比坚定的点头,“渊叔叔,我都知道,月儿不记得爹爹和我们,我们还是月儿的家人,月儿虽说这次被逐出师门另有原因,但月儿的功力已经废掉了,月儿即使回凰凌山也无法立足,或许根本就回不了凰凌山,若是如此,还不如月儿忘记过去,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不要也罢!”
“胡闹!小姐要是用了驱梦散,从今往后就和少爷老爷形同陌路了,感情哪是一天两天能培养的,绝对不行。”
“那就慢慢培养,预叔叔不是说过月儿会有新生的吗?重新开始不就是月儿的新生?那些痛苦的记忆没有一点值得留恋,能忘是好事,渊叔叔不要再阻拦了,我主意已定,就当我求渊叔叔了。”
赫连剑台推开渊叔叔,将犹豫不决的傥叔叔拉到身边,催促他动手。
渊叔叔沉重的转过身,眸光幽深的望向窗外,陷入悲凉的自责,“兮音,木渊无能,没能照顾好小姐,辜负你的厚望了。”
“少爷真的想好了?小姐一旦喝下就没有机会反悔了。”傥叔叔抖着手中的白色瓷瓶,进行最后一次确认。
赫连剑台闭上眼睛,沉重的点头,“不后悔!”
傥叔叔深呼吸一口气,将瓷瓶倒扣,白色的粉末如数倒入云月的口中,削长的掌盖在凉唇上,渡入些许气息,驱梦散立即顺化。
“糟糕!”傥叔叔看见云月口里的粉末,心生一凉,想要一掌拍出,粉末已经顺化。
怎么会是粉末状!该不会是!
赫连剑台面不改色道:“没什么好糟糕的,月儿一生都坎坷,背负了太多重担,忘了反而是种解脱。”
“不是啊,少爷,这个——”傥叔叔面色惨白,抖着手中的瓷瓶支支吾吾。
“小傥你怎么了?”渊叔叔见傥叔叔脸色不对,关怀的问道。
“没,没什么。”傥叔叔面色一正,急急忙忙走开,跑到药盘前捣鼓瓶瓶罐罐。
天隔沉梦,悄声再续,繁华浮影,缭乱繁世。
残塲旧魂,退!
黯然过往云烟,燃灭!
赫连剑台呼吸着起伏不定的呼吸,紧紧握着薄凉的手,哽咽道:“月儿从今天开始再也不是天山大师的弟子,也不是恶名远扬的小魔女,只是相府的大小姐,我们的月儿!”
那句温柔的月儿,刺激了云月的神经末梢,纤长五指的兀自颤动。
一双黑曜的美眸,缓缓睁开,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却亲切的俊美面容。
“唰——”
警惕的神经快速反射,云月猛地推开赫连剑台,身手敏捷的跳到床角,戒备的看着穿着怪异的三个陌生人,冷声喝道:“你们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