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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小时,蔺弦手指轻叩着椅子的扶手,顿了片刻,又问:“我睡得很沉吗?”
小余干笑了一下,说:“昨天那个广告拍到太晚,又连夜赶到云城,你总共就没睡到四个小时……”
后面小余说了什么,蔺弦都无心听。这些年忙起来,他一个晚上睡两三个小时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便是再累,他在片场也顶多闭目小憩一会儿,哪会像今天这样睡得如此死,而且还做了那么逼真的一个梦。逼真到,梦醒了,他都还记得那个小姑娘挂在睫毛上那一颗惹人心怜的晶莹泪珠。
蔺弦心里无端地生出一股烦躁的情绪,不想让自己的私人情绪影响了接下来的拍摄,蔺弦甩了甩头,抛去脑海中的杂念,扭过头转开了话题:“锦瑟的信还没来吗?”
提起这个小余就愁,往常每个月的十号,锦瑟的信总会准时到达,十年来从不落空,但如今都快到月底了,这个月的信都还没来,别说蔺弦惦记,就是他也觉得有些不安。
“蔺哥,要不咱们就听刘哥的,派人去找找锦瑟?”小余小心翼翼地觊了蔺弦一眼,提议道。
蔺弦垂眉不语。
锦瑟是他的铁杆粉丝,也是他的第一个忠实粉丝,从他刚出道还是个无人问津的新人开始就粉上了他,每个月雷打不动的一封信,有鼓励他的,也有夸赞他的新歌、新剧的,还有提意见的。
不少意见不但符合他的心意,而且很中肯,帮助他少走了许多弯路。蔺弦不止感激锦瑟,更将其视为知己,所以不管多忙,锦瑟的每封信都是他亲笔回的。
对于这个陪自己一路走过来的铁粉,蔺弦也不是没想过与其会面,所以他曾给锦瑟寄过好几次他的电影的映票和粉丝见面会门票,可锦瑟一次都没来。
时间长了,蔺弦也明白了锦瑟的意思。
从信件上娟秀的字迹来看,他猜测锦瑟应该是个女孩子,她有所顾虑,不愿意在现实中跟他这个没有什么隐私的明星扯上关系也正常。所以见锦瑟不愿意露面,蔺弦也不勉强,两人依旧保持着每月一封信的频率交往,哪怕在这个智能手机极为普及的年代,已经没多少人用这种原始的交流方式了。
见蔺弦不做声,小余明白,他是不愿打探锦瑟的隐私,便劝道:“蔺哥,咱们也不是故意想打探锦瑟的身份,实在是他这么久都没消息,怕是遇上了什么困难。”
蔺弦沉默了几秒,轻轻摇了摇头:“再等等看吧。”
自从他上半年拿下金像奖,集齐五座影帝奖杯,成为最年轻的华语电影大满贯影帝后,媒体就一直对他穷追不舍。他跟搭档的女明星多说两句话都会被媒体曲解成,影帝蔺弦与小花XX好事将近。这时候找锦瑟,被这些无所不在的记者盯上,很有可能会打破锦瑟平静的生活。
劝不动他,小余只好点点头,退到了一边。
过了几分钟,导演终于叫停,这一场戏暂告一段落。
下一场戏是蔺弦的,他脱下了套在外面的风衣,手无意间碰触到头上丝滑的假,心猛地一颤,不由自主地想起梦里那个小姑娘。若是她那一头青丝不剪,是否也会像这样柔顺丝滑?
“蔺哥,好消息,好消息,锦瑟的信来了,刘哥让老伍带过来了。”小余兴奋的声音打断了蔺弦游离的思绪。
他顾不得马上就要拍戏了,连忙走过去,接过信封,飞快地拆开,抽、出里面的信纸。
但令人失望的是,这次锦瑟的信非常简短,只有寥寥四个字:庄周梦蝶。
这是什么意思?蔺弦蹙紧了眉头,不解地盯着纸,几乎都快将纸盯出一朵花来。
见他盯着信纸出神,小余不得不提醒他:“蔺哥,蔡导叫你。”
快轮到他的戏了,即便万分不解,这时候蔺弦也只能压下心里的疑惑,将信纸一折,塞回信封里,递给了小余。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蔡导走过来,亲昵地拍了一下蔺弦的肩。
“啊……”蔺弦吸了一口气,脸色也跟着白了几分。搞得蔡导和小余跟着紧张起来。
“蔺哥,你哪里不舒服?”小余凑过去,不安地看着他。
蔺弦很想说没事,但肩膀实在是太痛了,他咬了咬牙,指了指肩膀。小余会意,连忙跑过去,见他肩膀上宽松的戏服拉开一些,然后一眼就看到了蔺弦肩膀靠背部那一团拳头大的淤青。
小余大为讶异:“蔺哥,你的肩膀受伤了,像是撞了一下,好大一团淤青,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蔺哥,也没见蔺哥摔倒、撞到啊。
蔡导也一脸莫名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万分不解,他的力气何时变得这么大了,一巴掌下去能打出一团淤青?
“你拍张图片给我看看。”蔺弦面无表情地说。
小余连忙打开手机,对准他的肩头拍了一张照片,然后递了过去。
蔺弦盯着照片,面上不显,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本以为只是一场逼真的梦,结果在梦里受的伤却带到了现实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