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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9.9#| (第2/2页)

梅江影手里托着个盒子,倚在门边看着她们,“怎么?我不过是出去了一趟,竟是这么热闹了?”

他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溜了一圈,看郦南溪神色平淡,梅江婉神色不佳,就施施然走了进去,将盒子放在桌上。

也不理会其他三人,梅江影朝郦南溪和梅江婉招了招手,“来看看我泡的茶如何。今儿你们有口福,有我泡的茶吃。”

女孩儿们尽皆走了过去。

但,旁人不敢靠近。

即便是被惯的如曾文灵这般性子骄纵无所顾忌的,也不敢往梅江影跟前去。毕竟这梅家三郎若是一个不喜,能够直接翻脸。她不想去自讨苦吃。

朱丽娘和柳平兰则是晓得梅江影没叫她们,但梅江婉和郦南溪断然不会少了她俩的,所以不近前,只等着梅江影烹茶过后友人们请她们吃茶。

梅江影让郦南溪和梅江婉落了座。梅江婉和郦南溪自顾自各在身边拉了个座位。

朱丽娘怕了梅江婉,挨着郦南溪坐了。柳平兰在梅江婉身旁坐下。

朱丽娘看了看郦南溪,又看了看曾文灵,有些后悔自己的选择。

好在柳平兰善解人意,从旁拉了个椅子,主动让曾文灵坐在了她的旁边。这才免于曾文灵和郦南溪挨着的尴尬。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梅江影似是未曾觉周围境况一般,自顾自斟了四杯茶。而后,给梅江婉她们四个人跟前各放了一杯。

唯独缺了曾文灵的。

柳平兰和朱丽娘面面相觑。

——她们俩来了梅家那么多次,头回有这种待遇。真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曾文灵恼了,腾地下站起来,“梅三郎,你做什么!”

“我?”梅江影扯了扯唇角,闲闲的说道:“我不喜欢你的做派,自然不请你喝茶。不过这里面还有,亦是我泡的。不若你自己倒了出来自己喝,我也并不介意。”

虽然都是他泡的茶,但是,他请了人喝与客人自己去倒了喝,意义大不相同。

曾文灵猛地站起身来,气道:“梅三郎你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梅江影淡笑道,“你看,我弄了半天的茶自己却没的喝。如今你也是没的喝。你和我一般无二,你气什么。”

一句话堵得曾文灵脸色涨红。

她恨声道:“你别以为旁人都怕了你。我只不过懒得和你一般见识而已。”

梅江影一声轻笑,扬眉冷冷说道:“哦?我倒是不知道,旁人都怕我。旁人不理睬我,不就是‘懒得和我一般见识’么。”

曾文灵没见过这般的人,三两句话字字句句都堵的人难受,偏还一句话都驳斥不了。

曾文灵气得要走。

朱丽娘头痛无比,拿了自己那一杯与她,说道:“梅三郎就是这样的性子。谁能得了他的好脸色去?”

梅江影正欲驳斥,但看旁边郦南溪自顾自品着茶,又觉得自己和曾文灵这般置气好没意思,就住了口没有言语。

曾文灵到底是不太愿和梅家搞得太僵。

且不论梅大人是吏部尚书,官居从一品,高于她的父亲。再者,梅江影他们的母亲梅太太,来自于护国公府。

若是她和梅家闹翻了,得不偿失。

况且,她这回这一走,不只是与梅家闹得不开心。还有柳阁老家、静安伯府朱家、卫国公府……

想到卫国公三个字,曾文灵终究是将脾气按捺住了。虽然不情愿,到底还是将朱丽娘那杯茶接了来。

朱丽娘松了口气。

她倒是不在乎茶是不是梅三郎亲自倒出来的。反正茶水都是梅三郎亲手所泡,谁倒不一样?

只不过耽搁了这么一会儿时间,茶水许是不如刚才立刻倒出来纯香了。

朱丽娘自顾自寻了个新茶杯,将里头最后一杯茶倒出来,慢慢品着。

曾文灵哼笑道:“梅三郎待卫国公夫人可是不一般。若是卫国公知晓了,还不知会怎样。”

郦南溪莞尔。

她算是瞧出了点门道来。这位曾姑娘,好似很喜欢提起“卫国公”三个字?

就连称呼她,也是非要说“卫国公夫人”不可。

郦南溪也不看她,只盯着眼前茶盏说道:“三郎请我吃茶,六爷倒是不会说什么。反倒是曾姑娘这样咄咄逼人,六爷怕是会生气。”

说罢,她看了曾文灵一眼。

果不其然,曾文灵的脸色很不好看。

郦南溪唇边的笑意愈深了些。

朱丽娘欲开口说些什么,被梅江婉和柳平兰齐齐瞪了一眼后,她摸了摸鼻子,终是没有多语。

梅江影垂眸不语,只偶尔抬眼看看郦南溪。

待到郦南溪喝完茶,他当即起身,拂了拂衣衫下摆,“还请六奶奶帮我看看我的那些花。”

说罢,梅江影又似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六奶奶肯来帮我查看花的异常之处,我感激不尽。一杯清茶又算的了什么。”

语毕,他含笑朝郦南溪做了个“请”的手势,与郦南溪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曾文灵这才晓得今日郦南溪是梅家请来的座上宾。且,还是梅三郎的花出了事特意请来的。

这就显得她刚才那些话十分无理取闹了。

一时间曾文灵的脸色变了又变。只是周围的女孩儿们都只顾着自己说话,没人再去搭理她。

待到大家都吃完茶,梅江婉就和女孩儿们一起去暖香院。

梅江婉对曾文灵心中不喜,不过,看到曾文灵说要往梅江影的那暖房去的时候,她也笑着答应下来。

曾文灵在往前面行着。

朱丽娘心中有愧,看梅江婉如此,颇为不解。特意落后了些与梅江婉悄声道:“我带着她到处走一走随便消磨下时间就罢了。何至于带她过去?”

梅江婉说道:“她只当她强于西西,所以心中不忿。我倒是要她见识见识,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朱丽娘痛苦的捂住脸。

柳平兰拉着她拼命往前走。她只能踉踉跄跄跟上。

到了暖香院的暖房外,众人往里一看,错愕不已,就也晓得了为什么梅江影这么着急把郦南溪叫来了。

里面的花,种的是玫瑰,还有一种不知名的似是草又开了花的植株。

只不过玫瑰已经大片死去。而那植株,也凋谢了很多。

不远处飘来的梅江影的声音显得无奈而又疑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请六奶奶帮忙解惑。”

郦南溪一直低着头在凝神细看,一言不。梅江影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只静静看着她,也不去打扰。

最终,郦南溪问道:“不知梅三公子从何取得了此物?”

她指着的,正是大家不认识的那种植株。

梅江影说道:“往南边去的时候。”顿了顿,又道:“为了将它弄来,我费了好些功夫。”

“确实。此物极其不好移植,梅公子能将它带来京城,着实不易。”郦南溪颔说道。

梅江影面上的忧愁瞬间散去,不由得带了几分笑意,“六奶奶认得它?”

“嗯。”郦南溪说道:“此物名唤木犀草。生长在热地。不过,却不能和玫瑰同种。”

梅江影大奇,“为何?”

“若是同种,玫瑰会让木犀草渐渐凋谢。而木犀草临凋零前会散出让玫瑰死去之物。故而两者若是在一起,皆是不能活。”

梅江影眉间微蹙,低头翻看。

看着这样的情形,梅江婉原先心里存着的那点疑惑已经慢慢解开。

三哥是最怕麻烦不过的性子。平日里莫说救人了,就是让他去多管一点闲事、往那种情形下多看一眼,他都不乐意。

但是昨儿听闻是重二老爷落水后,他却二话不说帮忙救人……

应当就是为了让西西帮他看花。

想来也是。除了西西,怕是没几个人能够知晓这些事情了。

“西西懂的好多。”梅江婉真心实意赞道:“我就不行。”

“江婉自谦了。”郦南溪握了她的手说道:“我精于花之一道,旁的却不见得如何厉害。江婉只不过在这方面不如我关注的多而已。”

梅江婉笑道:“改日我们玩别的。”不过,她还有一事不明:“若那木犀草会散致死之物,那为何旁的花没事?”

郦南溪晓得她的疑惑,解释道:“能让玫瑰死去之物,却对旁的花草无碍。是以只这两者不能共存。”

朱丽娘拊掌笑道:“西西好厉害。”

柳平兰也在旁附和。

只曾文灵脸色难看的瞧着这一幕,却半句话也插不上。

此时事情已解,郦南溪不想再多待,站起身来与梅江影道:“三公子将两物分开便是。分开种植,应是无碍了。”

梅江影眉目舒展开,与她道谢。

郦南溪这便和梅家兄妹道别准备离去。

一来,是因为此间事了,再留下去看到不喜欢的人自己心里不舒坦。

二来,她的小腹坠坠的,涨涨的,有些不适。想回家歇着。

梅江婉苦留不住,晓得今日郦南溪与那曾文灵相处不融洽,就拉了郦南溪的手说道:“过几日我给你下帖子再请你来,你可不许不来。”

却不明说是哪一日,免得那曾文灵听了去。

郦南溪晓得好友的意思,笑道:“那是自然。江婉请我,我自然要来的。”

语毕,她并未再多说什么,与大家道别而走。

重廷川这天回到府里后,郦南溪正窝在榻上看书。不过,他虽然进了屋,她却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主动搭理他。

重廷川扬了扬眉,不过,他身上不太干净,还没收拾好,所以未曾多说什么,就钻进了净房去洗漱。

待到出来后,重廷川现郦南溪还是窝在榻上没动,甚至于不曾与以往那般含笑和他说几句话。

他就有些好奇,主动过去挨着她坐了,笑问道:“什么书那么好看?”

好看到竟是比他还能吸引住她的注意力。

郦南溪也说不上那种感觉。本来肚子涨涨的坠坠的就够不舒服了,偏一看到他就能想到那曾文灵提到“卫国公”三字时的模样……

郦南溪缩了缩身子。

本来因为身体不适就不想说什么了,此刻心里愈有些烦躁。不肯理会他。

重廷川怎肯让她这样下去,少不得磨着她一来二去的问个究竟。

郦南溪被他绕着圈子七问八问的总算是露出了点苗头,“那曾文灵是怎么回事?”

重廷川听了这个名字,十分茫然,“什么曾文灵?”

“六爷当真不记得她了?”郦南溪哼道:“她可是记六爷记得很清楚。”

郦南溪回来的路上细细想过,这才记起来,当日在庄家初次见到曾文灵的时候,曾文灵不只一次提起过卫国公班师回朝的盛景。

但,盛景提到的颇少。其实,还是提到卫国公多一些。

联系到今日之事。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瞧见郦南溪那不开心的样子,重廷川有些了悟,搂了她低笑道:“我哪会知道她是谁?”

生怕自家小娇妻再生气,他忙又道:“我自始至终也不过只念过你一个罢了。旁人我都没记住。”

这番话来的突然,让郦南溪又是羞,又是心里甜蜜。

她生怕重廷川看出她的暗中喜悦,忙起身下了榻,“我给六爷倒杯茶。”

虽然心结好似揭开,但看着女孩儿没事人一样去做别的了,重廷川心里又有点不得劲儿。

……总想再看一遍刚才她那不开心的模样。好似别的人多看他一眼,她都心里不爽利一般。

不过,西西说的那女的叫什么来着?

苦思冥想记不起对方的名字。重廷川踱步到了郦南溪身边,索性说道:“那曾……曾家女,今儿对你说了什么?”

郦南溪没料到他会主动提起曾文灵,登时恼了,推了他一把,斜睨着他哼道:“六爷不是不记得她了?”

怎么还记得她姓曾?!

郦南溪恼了,重廷川却舒坦了。

看到自家小妻子因了他而跟别人吃味儿,那滋味……

当真是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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