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谁在说谎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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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誓言?”我问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丝无法自抑的心悸。不过一个誓言而已,难道能抵过儿子的幸福?
“是一个毒誓。”穆子谦声音里有沉痛的意味,“子秋,妈妈是信佛的,她信因果轮回,所以,这个毒誓,才成为她至死都无法挣脱的桎梏,不仅陪上了她和爸爸的幸福,还陪上了你我这许多年来痛苦的煎熬。”
“你给我看。”我犹不能相信,什么样的毒誓,可以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好好的家,就这样一步步堕入痛苦的深渊。
穆子谦心疼的看着我,说:“子秋,这是上一辈的恩怨,现在人没了,恩怨也就随风散了。所以,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再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知道吗?我们要憧憬的,是我们的未来,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一定要得到最好的幸福!”
我用力点点头,看他从皮包里拿出一张薄薄的纸片,迭得很小很小,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递给我看。
是一张小学语文书上撕下来的扉页,上面有斑斑的血迹,想必是爹爹又吐血了,溅了几点上去。在血迹的旁边,纸的空白处,写着二行娟秀的字体。
“聂如仪今天当着黄连生的面立下此誓,这一生都将待宝儿如亲生女儿,绝不虐打苛责,绝不让她知晓真实身世。否则,就让死去女儿的悲剧,在活着的人身上重演!”
我把这短短的两行字,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可还是没看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这我能看明白?那么,我是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这却又不甚明了了。从这字里行间,可以得知穆子谦真正的妹妹,早就不在人世了,那我呢?我是谁?是爹爹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还是一个被父母弃之不要的孤儿?就算是一个孤儿,她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竟不能让人知晓真实身世?
我想象着我恨了这么多年的妈妈,我每天像一根刺一样长在她的眼睛里,她却不能拔出来。何止不能拔出来,还要看着我这根刺,一点点伤了他们的夫妻情谊,再一点点伤透穆子谦的心。她这样看着,心里到底有多痛,有多恨?而我呢,却还一直怪她不给我母爱。她凭什么要给我母爱?我压根就不是她的孩子,我能留在这个家里,能衣食无忧的长大,不过是爹爹借着她的那份亏欠,逼她立下那样一个毒誓。她当初立下那个毒誓的时候,可能是想着要一心一意对我好的吧,把我当女儿一样养大,风风光光出嫁,从而弥补当年弃女而去的罪过。可是呢,她做梦也想不到,因为一场不伦之恋,把这一切,几乎是打入了地狱。
如若她早知道这些,她是无论如何,不会带我回家的吧?
应该是的。
有一段时间,赵锐来到家里,她表现得那样高兴,整个家里的气氛那样和睦。那时,她大概想着,痛苦的煎熬就要结束了,我这根刺终于要拔出来了,可是,风云突变,我的深圳之行,赵锐的突然到访,把一切,又打回了原型。
她无论如何承受不了了,把我赶出家门。可是,她自己呢,又何尝因为我的离开而好过,她一天天摆弄那个音乐盒,她一天天看着穆子谦隐忍的伤痛,她一天天看着爸爸冷漠如冰,她何尝好过过?
心脏病也罢,肝癌也罢,不过是在助她早日解脱罢了。
她相信因果轮回,那么,她就以夫妻的形同陌路,她就以女儿的生命,她就以大半生的孤苦寂寞,来赎年轻时犯下的错!
这样的惩罚,是不是太重了?
我用手指捏住那纸条,略一用力,哧的一声极细微的轻响,纸条成了两半,再用力,四份,再用力,再用力……终于成了粉末。
我把那粉末握在手心,对穆子谦说:“我才是始作俑者!”
无限的心酸与伤痛。
“不关你的事,子秋,我说过了,这一切,都不管你的事,是上一辈的恩怨,你也是受害者。”穆子谦摩挲着我的头,低声安慰我。
可我还是无法释怀,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如果这世上没有一个穆子秋,就会多一个温馨快乐的家;如果这世上没有一个穆子秋,就不会红颜早早的成了枯骨。
可是,没有如果,从来就没有如果。
辜负的已经辜负了,亏欠的已经亏欠了,该背的罪已经背上了,现在,唯有紧紧握住身边这个男人的手,紧紧的握住,用最大的努力,去获取最好的幸福!
我们这么自私,这么固执,这么不顾一切的坚守,不就是为了我们的幸福么?
飞机到了深圳,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光,我和穆子谦十指紧扣,走出机场,再上的士,直奔他的住处。才一进屋,穆子谦就抱住我,狠命的吻了上来。
他吻我的眼、我的鼻、我的唇、我的耳、他把头埋到我的间,深深的嗅着。他说:“子秋,我竟想不到还有今天。”
我以一种非凡的热情回应着他。这个世上,我已经没有了一切,连最沉的温暖我都丢弃了,只为这个男人,我也只要这个男人。
我们从门后一路吻着,倒到沙上,又从沙上滚到了地板上,冰凉的地板太硬,咯得我后背疼,疼得我流出了眼泪。
我用一种末日般的疯狂,和穆子谦纠缠到一起。我光滑的丝覆在他的脸上,我修长的十指抚上他的脊背,我湿润的红唇游离在他脖颈。
我在他肩上用力一咬,透过薄薄的布料。
“痛吗?子谦。”我问。
穆子谦开始还沉迷在我们恣意的亲吻里,他几乎吻遍了我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他眼里灼烧的欲望,让他的脸呈现一种妖异的红,可是,当他的舌尖,传来一丝冰凉的苦涩的时候,他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他的吻渐渐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眼微微眯着,看着他身下的我,问:“很痛吗?子秋。”
他的声音,就像一触即碎的琉璃。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双臂用力,把他的头攀了下来,重新吻到一起。
可是地板是这样的凉,后背是这样的疼。
总是让人忍不住想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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