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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 15 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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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内,等在二楼挑廊上的迎香立即迎过来,掩口道:“小姐可回来了,府里出事了。”

傍晚那会儿,怀有身孕的佟氏挺着肚子回来,满脸倦色,失魂落魄,任凭黎蓓如何询问都默不作声,引得仆人们猜测纷纷。

迎香嘴里说着出了大事,实则并不知晓出了什么事。

黎昭越过黎蓓的闺阁,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流露出的淡漠令迎香感到陌生。

大小姐和蓓儿小姐向来要好,怎会漠不关心呢?

“小姐?”

“别乱猜,去备水。”

稍许,黎昭浸泡在温热的汤浴中,拧干一条湿帕搭在额头,整个人向后仰靠,双手搭在桶沿,浸泡过的肌肤白里透粉。

迎香在旁伺候,偷偷凑上前,闻了闻自家香喷喷的小姐。

“谁以后要是娶了小姐,真是艳福不浅。”

“马屁拍得炉火纯青了。”黎昭被逗笑,对姻缘没多少期待,想要的感情太纯粹,不是世俗的产物。

宫城,燕寝。

一方碧玉池,流水潺潺声,水面映出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庞,从额头到鼻骨再到下颔,无一不精致。

男子静坐其中,挺阔的胸膛半隐池水中,左手搭在池边,手背泛起青筋,其上有一处明显的啄痕。

湢浴外奏折堆积,从不会怠惰的男子无心批阅,反复回想着黎昭说过的话。

不知为何,明明对她排斥进骨子里,却不受控制想要揣测她近来的言行。

是冬至那日,自己在看到她来了月事没有及时关怀惹她心灰意冷,才会有后来的渐行渐远?

还是要追溯到更早的某一瞬间?

记忆超群的男子掬一把汤水拂面,在这件事上记忆苍白。

奢华空旷的湢浴,烛台盏盏灯火通明,映出池中人的影子。

在没有外人的空间里,这位年近二十就老成持重的帝王,头一次流露出少年的浮躁。

沐浴过后,他拢衣站在窗前,窗外风声鹤唳多算计,背后流水涓涓绕指柔,他站在中间,久久没有离开。

长公主的话回荡在耳畔,是关于感情的。

“陛下听与不听,本宫都要讲,一个姑娘不会忽然放弃喜欢一个人,除非伤透了心。”

“陛下不妨想想自己对黎昭和俞嫣的态度区别,若真的讨厌黎昭,会允许她一次次靠近吗?”

“过几日,民间几大马场会集中售马,供人挑选。本宫会邀黎昭一同前往,陛下不忙的话,可莅临。”

长公主出嫁前,马术超绝,挑选马匹的眼光更是一流,后来遇人不淑,荒废了这项技能,如今也算重操旧业。

窗外北风呼啸,凛冽异常,却吹不灭萧承胸膛的浮躁,他走出湢浴,开始批红,身影笼在烛光中,直至午夜。

翌日傍晚,黎昭收到长公主的邀约,当即派人送去回帖,应了下来。

祖父的坐骑已老,她想为祖父挑选一匹千里马,自小养在府中。

老马荣誉满载,遇暮年,合该被善待。

黎昭去往马厩,抚了抚祖父的那匹坐骑,想着等祖父答应归隐那日,她就带上它,一同离开皇城。

老马“噗噗”两声,晃了晃脑袋。

黎昭当它答应了,眉眼弯弯。

这一幕,落在刚刚回府的黎凌宕眼中。

“昭昭啊,傻乐什么呢?”

黎昭看向露出一口银牙的中年男子,意味不明道:“在念旧。”

黎凌宕拴好自己的坐骑,来到黎昭身边,对着老马叹一声,“这匹马老了,却是父亲的坐骑,还是能卖个好价钱。”

毕竟富贵子弟中,有不少黎淙的欣赏者。

黎昭泛起淡淡讥嘲,失了价值就要被丢弃,还真是他一贯的作风。

“婶子怀胎七月,受不得刺激,叔叔还需多上心。”

戌时还有应酬的男人笑笑,对妻子腹中胎儿充满期待,“是啊,寻医问诊多次,这次估摸是个儿子,咱们黎家有后了,是得多上心。”

黎昭忍了忍,此“黎”非彼“黎”,他们不是一家人,不过是恰巧同姓而已。

黎姓并不常见,这也是祖父当年收养他的缘由之一,觉得有缘,哪承想,引狼入室。

这个男子屠尽侯府满门,平心而论,黎昭做不到以德报怨。

并不想他有后。

“在叔叔眼里,女子不如男吗?”

黎凌宕一愣,赶忙摇头,“非也非也,昭昭多心了。”

黎昭懒得再言,越过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被留在原地的黎凌宕压低眉宇,若有所思,前几日听妻女讲起黎昭的性情变化,自己还将信将疑,今日得见,果然觉着与以往不同。

少女多了薄凉。

那个骄阳似火、没心没肺的小丫头怎会突然性情大变?

中邪了不成?

**

七九过后河面开,要不了多久,大雁就会结伴从南边飞回来。

这日休沐,彤云散,日高照,城外马场吆喝不断。

黎昭随慧安长公主步下车驾,一抬头,就瞧见木栏内飞奔的匹匹烈马,个个毛发锃亮,等待买家挑选。

驯马师们牵着自己的马,手摇缰绳,奔放热情。

民间集中售卖马匹每三年一次,场面盛大,几乎囊括全部马种,引得买家无数。

黎昭由长公主挽着走进马场,吸引了马场主和驯马师的注意,毕竟很少在马场见到女郎。

这一刻,黎昭眼中的长公主是鲜活的、英气的。

所以,没必要为另一个人强行改变自己,最终换来一句“你怎么变了,我喜欢的是原来的你”。

多讽刺。

黎昭靠在栅栏上,一边望着穿梭在马匹中的长公主,一边用马场的秸秆编织小草人。

蓦地,背后传来一道轻咳,她扭头看去,看到一袭银衫。

银衫徐徐走来,腰间左悬竹鞘长剑,右挂一只酒葫芦,粲粲周正,朗俊飘逸。

许是气氛活络,无拘无束,黎昭没顾及礼节,坐着没动,“少将军怎么来了?”

齐容与手扶栅栏,侧身跃起,稳稳落在黎昭身边,身体向后,倚坐其上,眺望内场奔腾的群马,“见识见识皇城一带的马匹。”

“都是从各地拉过来的。”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马匹亦然。”他取下酒葫芦摇了摇,“酒也是。”

听着有理,黎昭没有反驳,继续编织手里的草人,手指纤细灵活,编织出一个身穿铠甲的士兵,又搭配着编织出一匹小马。

她将小马高高托起,与内场的群马看齐,偶然一眼,相中一匹浑身油亮的马驹,个头虽小,却一股子牛劲儿,在成年的马匹里努力展示着自己,“那匹不错。”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齐容与仔细观察,随后起身,将酒葫芦和竹鞘剑放在栅栏下,慢悠悠走向内场。

黎昭看着他扣住一匹奔驰的烈马,飞身跨坐,与之较量起来。

笔挺的身姿,在黑压压的马群中格外显眼,引得一些买家拍手叫好。

难得养眼的驯马场景。

烈马难驯服,却得武将青睐。

黎昭被吸引视线,好整以暇地欣赏,一人一马斗智斗勇,青年被烈马颠来颠去,始终稳坐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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