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姜氏和庆父私通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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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公子庆父字仲,是鲁庄公的庶兄,他的同母弟弟名叫牙字叔,那就是鲁庄公的庶弟。鲁庄公的同母弟弟叫公子友,因为手掌中天生有一个 “友” 字的纹路,就以此为名,字季,称为季友。虽然兄弟三人同为大夫,但一来有嫡庶之分,二来只有季友最贤能,所以鲁庄公唯独亲信季友。
鲁庄公即位的第三年,曾游览郎台,在台上看见党氏的儿子孟任,容貌非常美丽,派内侍去召她,孟任不服从,鲁庄公说:“如果依从我,就立你为夫人。” 孟任请求立下盟誓,鲁庄公答应了,孟任于是割破手臂用血向神发誓,和鲁庄公同宿在台上,随后被载入宫中。一年多后生下一个儿子,名叫般。
鲁庄公想立孟任为夫人,向母亲文姜请求,文姜不答应,一定要他的儿子和娘家联姻,于是定下了齐襄公刚出生的女儿为婚,只因为姜氏年幼,一直等到二十岁,才娶回来,所以孟任虽然没有被立为夫人,但那二十多年,也权且主管六宫的事务。等到姜氏进入鲁国成为夫人,孟任已经病重不能起身,不久就去世了,以妾的礼仪埋葬了她。
姜氏很久没有儿子,她的妹妹叔姜陪嫁过来,生了一个儿子叫启。先前有个妾风氏,是须句子的女儿,生了一个儿子叫申。风氏把申托付给季友,谋划立他为继承人。季友说:“子般年长。” 就作罢了。姜氏虽然是夫人,但鲁庄公想到她是杀父仇人的女儿,表面上虽然有礼貌,心中却不很宠爱她。
公子庆父长得魁梧轩昂,姜氏看上了他,暗中派内侍和他往来传话,于是和庆父私通,感情非常亲密,还和叔牙结为一党,约定将来一起扶持庆父做国君,叔牙做相国。
鲁庄公三十一年,一冬天没有下雨,打算举行雩祭祈祷。前一天,在大夫梁氏的庭院里演奏音乐。梁氏有个女儿,容貌很美,公子般喜欢她,暗中和她往来,也有立她为夫人的誓言。这一天,梁女翻墙观看演奏音乐,养马的人荦在墙外看见梁女的姿色,站在墙下,故意唱歌来挑逗她,歌中唱道:
桃之夭夭兮,凌冬而益芳。中心如结兮,不能逾墙。愿同翼羽兮,化为鸳鸯。
公子般也在梁氏家观看雩祭,听到歌声出来查看,看见圉人荦非常生气,命令左右抓住他,鞭打了三百下,打得血流满地,荦再三哀求,才被释放。
公子般把这件事告诉了鲁庄公,鲁庄公说:“荦无礼,应当杀了他,不可以鞭打,荦的勇猛敏捷,天下无人能比,鞭打了他,他一定会对你怀恨在心的。” 原来圉人荦力大无比,曾登上稷门城楼,飞身而下,到地面后,又纵身一跃,就用手抓住了楼屋的角落,用手摇动,楼都震动了。鲁庄公劝杀荦,也是畏惧他的勇猛。子般说:“他不过是个匹夫,有什么可担心的?”
圉人荦果然恨子般,于是投奔到庆父门下。第二年秋天,鲁庄公病重,心里怀疑庆父,故意先召来叔牙,询问他自己身后的事,叔牙果然极力称赞庆父的才能:“如果让他主持鲁国,国家社稷就有依靠了。况且兄终弟及,这是鲁国的惯例。” 鲁庄公没有回应。
叔牙出去后,又召来季友询问。季友回答说:“您和孟任有盟誓,既然已经接纳了她的母亲,怎么能再废弃她的儿子呢?” 鲁庄公说:“叔牙劝我立庆父,你觉得怎么样?” 季友说:“庆父残忍没有亲情,不是做国君的材料。叔牙偏袒他的哥哥,不能听他的,我会以死侍奉般。” 鲁庄公点头,随后就不能说话了。
季友出宫后,急忙命令内侍传达鲁庄公的口头命令,让叔牙在大夫鍼季的家里等待,马上就有君命到来。叔牙果然前往鍼氏家,季友于是封了一瓶毒酒,让鍼季毒死叔牙,又亲手写信给叔牙说:“国君有命令,赐公子死,公子喝下这酒就死,子孙世代不会失去地位,不然,家族就要被灭了!” 叔牙还是不肯服,鍼氏抓住他的耳朵灌下去,不一会儿,七窍流血而死。史官有诗评论毒死叔牙的事,说:
周公诛管安周室,季友牙酖靖鲁邦。为国灭亲真大义,六朝底事忍相戕。
这天晚上,鲁庄公去世,季友侍奉公子般主持丧事,告诉国人第二年改年号,各国派遣使者吊唁,这自然不必说。
到了冬天十月,子般感念外祖家党氏的恩情,听说外祖父党臣病死,前往吊唁。庆父秘密召来圉人荦对他说:“你不记得鞭打后背的仇恨了吗?蛟龙离开水,普通人就能制服,你为什么不到党氏那里去报仇呢?我会帮你。” 荦说:“如果公子相助,敢不听从命令!” 于是怀揣利刃,深夜跑到党大夫家。当时已经三更,翻墙进入,埋伏在屋子外面。
到天亮时,小内侍开门取水,圉人荦突然冲进寝室。子般正下床穿鞋,惊讶地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荦说:“来报去年鞭打后背的仇恨!” 子般急忙拿起床头的剑砍他,砍伤了额头打破了脑袋,荦左手挡剑,右手握刀刺向子般,刺中了肋部,子般死了,内侍惊慌地报告党氏,党氏家众人拿着兵器一起来攻打荦,荦因为脑袋受伤不能战斗,被众人乱砍成泥。
季友听说子般的变故,知道是庆父所为,担心灾祸波及到自己,于是出逃到陈国躲避。庆父假装不知道,把罪过归到圉人荦身上,灭了他的家,来向国人解释。夫人姜氏想立刻立庆父为国君,庆父说:“两位公子还在,不全部杀绝,不能取代他们。” 姜氏说:“应当立申吗?” 庆父说:“申年纪大难以控制,不如立启。” 于是为子般发丧,假称讣告的名义,亲自到齐国,告知子般的变故,向竖貂行贿,立子启为国君,当时子启八岁,这就是闵公。
闵公是叔姜的儿子,叔姜是夫人姜氏的妹妹。闵公是齐桓公的外甥,闵公内心畏惧哀姜,外表畏惧庆父,想借助外家的势力,所以派人去和齐桓公约定,在落姑之地会面。闵公拉着齐桓公的衣服,秘密地诉说庆父在国内制造内乱的事,流泪不止。齐桓公说:“现在鲁国的大夫谁最贤能?” 闵公说:“只有季友最贤能,现在在陈国避难。” 齐桓公说:“为什么不召他回来?” 闵公说:“担心庆父猜疑。” 齐桓公说:“只要是我的意思,谁敢违抗?” 于是派人带着齐桓公的命令,到陈国召季友,闵公在郎地等候,等季友到了郎地,一起乘车回国,立季友为相国,假称是齐桓公的命令,不敢不服从,当时是周惠王六年,鲁闵公元年。
这年冬天,齐桓公又担心鲁国的君臣不能安心在位,派大夫仲孙湫来问候,并且窥探庆父的动静。闵公见到仲孙湫,流泪不能说话;后来见到公子申,和他谈论鲁国的事,很有条理,仲孙说:“这是治理国家的人才啊!” 嘱咐季友好好对待他,趁机劝季友早日除掉庆父,季友伸出一只手掌给他看,仲孙立刻明白了孤掌难鸣的意思,说:“我会向我们国君说,如果有紧急情况,不敢坐视不管。” 庆父用重金来拜见仲孙,仲孙说:“如果公子能忠诚于国家社稷,我们国君也会受益,岂止是我呢?” 坚决推辞不接受。庆父惊恐地退下了。
仲孙告辞闵公回国,对齐桓公说:“不除掉庆父,鲁国的灾难不会停止!” 齐桓公说:“我派兵去讨伐他,怎么样?” 仲孙说:“庆父的凶恶还没有明显表现出来,讨伐他没有名义,我看他的志向,不安于处在别人之下,一定会再有变故,趁他变故的时候诛杀他,这是称霸天下的大业。” 齐桓公说:“好。”
鲁闵公二年,庆父谋划篡位更加急切,只是因为闵公是齐桓公的外甥,而且季友忠心辅佐,不敢轻易行动。
忽然有一天,守门人报告:“大夫卜齿奇来访。” 庆父迎进书房,看见卜齿奇怒气冲冲,问他来意,卜齿奇诉说:“我有田地和太傅慎不害的田庄相邻,被慎不害强行夺去,我去告诉主公,主公偏袒师傅,反而劝我让给他,我因此不甘心,特意来投奔公子,求公子在主公面前说句话。” 庆父屏退随从,对卜齿奇说:“主公年幼无知,即使说了也不听,你如果能做大事,我为你杀了慎不害怎么样?” 卜齿奇说:“季友在,恐怕难免一死。” 庆父说:“主公有童心,曾经夜里出去到武闱,在街市上游玩,你派人埋伏在武闱,等他出来就刺杀他,只说是盗贼,谁能知道呢。我以国母的命令,代立为国君,驱逐季友易如反掌。” 卜齿奇答应了,于是找来勇士,名叫秋亚,交给他锋利的匕首,让他埋伏在武闱。闵公果然夜里出去,秋亚突然出现,刺杀了闵公。左右的人惊呼,抓住了秋亚,卜齿奇带领家兵赶到抢走了秋亚,庆父在家里杀了慎不害。季友听说变故,夜里敲开公子申的门,把他踢起来,告诉他庆父制造的混乱,两人一起逃到邾国避难。
却说国人们一向佩服季友,听说鲁侯被杀,相国出逃,全国人都像发疯了一样,都怨恨卜齿奇而痛恨庆父,这一天国都里罢市。一群人聚集了一千人,先包围了卜齿奇的家,全家被杀光,接着要攻打庆父,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庆父知道人心不归附他,想谋划出逃,想起齐桓公曾经借助莒国的力量恢复了齐国,齐国、莒国有恩情,可以通过莒国来向齐国解释自己。况且文姜原来和莒国有医生这一层交情;现在夫人姜氏,就是文姜的侄女,有这层关系,凡事都可以托付。于是便服打扮成商人,装载了满车的财物,出逃到莒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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