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写 (第2/2页)
这不是一个难问题,不难理解,我爸望着我,我也望着我爸,回与他道:“懂。”
“燕子是在天空中飞的,它可以飞得又高,又远,而乌龟是在地上爬行的,爬得慢。”我解释道。
“跟燕子学,可以学飞,飞得高,飞得远;跟乌龟学,四只脚缓慢地爬行。”我接着说道。
我爸微笑着,“你理解的不错,同样的道理,跟品德高尚、勤奋好学、文明礼貌、思想进步的人学,你便也能成为一个品德高尚、勤奋好学、文明礼貌、思想进步的人,跟素质低下、懒惰愚笨、不懂礼貌不讲文明、思想落后的人学,你就也会受他的影响而变成一个没有素质、又懒又蠢、没礼貌、没有先进思想的人。”
我在心里牢牢记着我爸说的话。
我爸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人只能学好,不能学坏。如果学坏了,再想学好,即便学好了,人家不信。坏人是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社会上生而不立的人,是遭人恨骂、远避、抛弃、怨气的人,我们要做好人,而不能做坏人。”
“看你紫辰大表姐和紫玫二表姐,人长得齐整高长,走路有姿势、有气质,见人大方,有能力,会说话,会做事,你要好好的跟两个表姐学。”
“当然,肯定的。”
紫辰和紫玫表姐的确都是我学习的榜样,都是优秀的青年。紫辰表姐有得一手好厨艺,做饭好香好看又好吃,理得一通好家务;紫玫表姐绣得一手好字好画,有不少亲朋好友都来登门向她求画,或是与她商约。
角屋里只有我和我爸两个人,但我爸还是我轻声地跟我说道:“你二姑爷这里不像我们那大山上,他这里的人家连延几十里,而家户之间总免不了一些是非矛盾。我跟你妈也是没办法才把你送到这来,你不能给你二姑爷和二姑妈添麻烦惹事,特别是你二姑爷,他可是个有发脾气的人,要是发起怒来,我都要怕他三分,他怒喝一声,能让你的心跟着颤跳。你要记住,别人家的事,不管谁家,只要跟你没关系,你就不要去管,你是个小孩子,你不要多嘴多舌。”
其实,在二姑妈家住了两年,她这里的人家倒还是风气尚好,我没遇见过一些大是大非的激烈矛盾。有的,挺多就是邻里的哪两家人怒恶地吵嘴,但怎样任人听得怎样凶狠竭恨,也没见得真发了疯入了魔的动手。吵骂吵得两家门前来满了人,来的人不只有只是来看“热闹”的,总会有人上前去化解矛盾怨恨,而过了些天,两家的人便又能在一起好好的说话。
我爸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然后烟雾从鼻孔和稍开的上下唇呼了出来。“虽然说到底不是自个家里,但你在你二姑爷这里住两年倒也好,他这里地界宽广,你能结识到更多的朋友,能和更多的朋友们一起上学放学,能在一起玩,更加宽阔的人际面,这对你的成长是有益的。人生在世,要学会交朋结友,读书要读得好,交朋友也要交得好。”
我爸那夜的话,在我心里烙刻着,在我之后的人生旅程里,他的这些话始终积极地影响着我。当然,在我后来直到现在的生活中,他也总会无数次地、不厌其烦地,甚至原话不乏地重复于我的耳中。我去年上了大学之后,他每个星期都会给我打一次电话,每一次打电话都会让我入耳一句“在学校要学好,不能学坏,不能瞎搞乱搞”。
我是个好学生,从小学到大学,我还真就没在学校犯过大错,违纪也是极少,我积极培养着自己的学习兴趣和爱好,也交了许多的好朋友。
脚洗完了,我爸与我的交心谈话也接近尾声。我们用干毛巾擦干了脚,穿上拖鞋。我爸端起脚盆出去倒掉洗脚水。火凼里的炭火依然明亮,我又脱了拖鞋,抬起双脚,放在炭火上烘一烘。等烘得干暖,我便去睡觉。
我洗完了便去睡,我爸确是睡不了那么早。紫辰表姐、二姑爷、二姑爷都没睡,他们除了要把屋里屋外都打理好了才能去休息,还得与我爸要说所有要说的话,涉及到各个方面,有关于各事各物的经济打算和安排,对我的教育和监护问题等等。
我二姑妈家一共有五间卧房,都能安排得过来。那晚,我倒床上便睡得香,直到第二天早上天亮醒来。
第二天早上,我们一家人与二姑妈一家人围坐一桌吃了早饭,我爸我妈便慢稍着要走了。在屋外,我爸与二姑爷一起抽着饭后烟,作了最后的留话,我妈也收提着要带回去的东西。不过多时,我、二姑妈、二姑爷、紫辰表姐、紫玫表姐便都来到路口,送我爸和我妈回去。
临走前,我爸妈与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走了,你要听话啊!”我爸和我妈一起走着那条一眼望去直到对面稻原宽远处山下的田中小路,望着我妈和我爸的背影越走越远,我不自觉不自控地流下了眼泪,泪水直从两眼里顺着脸颊往下流到下巴角,再落到地上。看见我汪汪的泪水,站在我身边的紫辰表姐赶紧安慰我:“别哭别哭,没事没事,你爸妈会回来的。”我是知道我爸妈回来的,他们只是要出去打工挣钱养家、供我读书、改建新房子,而我流下眼泪,只是看他们愈走愈远去了,心有所触,情而上了心头,才留下了眼泪,我从小就并不是一个好哭的男孩,而是一个爱笑的男孩。
二姑妈家在一个十分宽阔的河谷边上,屋后依山,屋前下边是一片栗树林地,地里种满了茶叶树,地块析理,沟道纵横。茶叶树是地块锦簇,栗树在茶叶簇中起地而生。
树林地再往外去,是方块稻田,甚是开阔,直到远处的山脚下。一条河,从屋门外左边尽头的群山里流出来,本在山涧里汇聚而成,到了这小平原,水势缓和,只静静的流,流去屋门外右边的尽头远际里去。
开旷的平坦稻原,便是得以依靠河水的蕴养灌溉,从而四季郁美,稻谷一年两熟,家家收成丰好,都不曾遇到过极旱大洪,更不曾有过人祸。
后山前川,风景优美,放眼望去,教人心怀去远。
在那2006年的早春里,虽天下大雪,平沃还不见春色,各户人家里还要整日围坐在角屋里烤火,但我们这些孩娃儿,却是不怕他有多冷,依然在四下里狂奔野跑,玩得开心乐怀。且说起来,那时日里,我们的友谊是多么的真挚,打雪仗砸得你死我活,各自拼尽全身气力,但同时又是彼此关心保护,你顾我爱。
得虎,我儿时一直到大的最要好的玩伴、同学之一。我二姑妈家出门往右过两户人家,再下一个竹林小坡,便是得虎的家。得虎是与我同一年出生的,我们出生日期前后相差不到三个月。得虎本性其实并不坏,心眼也不坏,只是因为他发起魔来,实在是教人生怕,整个人手锤脚顿,魔性大闹,甚至是没了些意识,除了他爸能用暴力手段将他控制住而不让他魔而生祸,别的大人都对他无可奈何,怕而远之。相邻的几家的孩子的父母都叫自己孩子尽量不要跟得虎玩,生怕得虎要是玩得火了魔,那真是要出大事。
我第一次见到得虎,就是他发了魔的样子。
那日,我跟着我二姑妈一起在我二姑妈出门右边过去的第二户人家里围坐烤火,围坐在一起烤火的人有一大圈,大人有十几个,大多数是大妈、大姐、阿姨,她们都带着自家的小孩,坐在一起交谈聊天。坐了小半个下午,竹林小坡上传来一阵撒闹声,声音孔吼。身边的阿姨姐婶们听那声音心中便明了那是得虎在发魔,她们只是小声音的说论,“得虎那个孩子,发脾气闹起来真是叫人不敢挨近他”,“他去年在家里不知道是什么事惹着他没顺着他的心,当时就大哭大闹,摔扔破捣的,我当时本来是去他家里跟他奶奶借个好线料,结果我被他吓得脑懵胆颤”,“他那孩子心躁起来还真是有些入了魔,我就跟我家子章说了,‘你尽量不要跟得虎在一起玩,他是个危险的人,搞不好会把你伤到,一定要离他远一些’”……
我站起来往门外往竹林小坡上望了望,还真是,他在那发着狂魔,他爸跟他妈把架住他往回拉,他的双脚在地上狠劲地蹬,身体在撒劲的乱扭,面上的表情甚是魔躁,他爸妈架着他颇为用力,不想让他没了控制,伤出祸事来。
我看了一两眼,二姑妈立马叫我回去坐下烤火,别多事。
正月初八,二姑爷送我去河对岸那边的村部小学里去报名。从头天初七的后半夜,天便下着大雪,我和二姑爷是踏着厚厚的积雪田埂道去上学,我们各打着一把伞,走到了学校的时候,伞顶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到了学校收伞的时候,伞上落下来大块小堆的雪,若是合聚成一个雪球,比篮球还要大。
这里的学校是在一个小山坳子里,隔着操场,教学楼和一排小砖屋相视而望,小砖屋是老师们办公的屋子,其间也有老师们的宿舍,还有商店,最左头是学校的食堂,上下课的电铃就安在食堂进门的左手墙上。
操场正左侧也是一排小砖屋,正右侧是紧靠着山墙建的一排围墙,围墙下种着一排柳树。到了春天,柳树发了芽,那便是一年独有的风景。
这个学校最高年级是小学三年级。我并没有在这个学校一直读到三年级,我是从2006年的学前班春季学期读到2007年的小学二年级秋季学期,读了两年,四个学期,到了2008年的二年级春季学期,又回到了许老师的班上,在许老师的班上读完了二年级,二后去乡里的学校开始读三年级。
我跟着二姑爷找到学前班的报名处,二姑爷帮我报名交学费。报名处的这个老师就是我的班主任李老师,他戴着一副眼镜,脸上带着一抹严正的微笑。
有一百多名学生到学校来报名,在从校门口进来的人中,我看到了得虎和他奶奶。他奶奶带着他往这里走过来,他也是来报名学前班的,他跟我在一个班上。
我们刚报完了名,度文表哥也来了,他当时在读二年级,是来报名读二年级。度文表哥的爸爸与我二姑爷是亲兄弟,他叫我二姑妈叫二妈,所以我在学校是不用担心会被别的同学欺负的,因为度文表哥他会帮我。也是,我被别的同学欺负了,度文表哥他是真的每次都在帮我,以致于全校同学们都知道他是我表哥,故而也没有有事没事的来惹我,我在学校的日子过得算是太平。
在这个学校两年的求学生涯中,我有两个最要好的朋友,一个便是得虎,还有一个是炫明。我们三个每天上学放学都是同路,我们每天都是一起上学放学,我去学校要先从得虎家门口路过,再和得虎一起从炫明家门口路过。
每天放了学回家,我先把作业独自在房间里做完,再跟着玩伴们在田间、山林、村房屋巷里追跑着疯来奔去,嬉乐闹耍,旮旯犄落里也都不曾无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