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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奶盐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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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稚杳虚倚钢琴,脑袋朝门的方向轻轻歪着,融着暖意的目光掺杂几分忧郁,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面前。贺朝被贺老太太宠坏了,性子疯野,孪生子关系向来极端,他从小就爱抢夺二哥的东西,年幼争抢玩具都是小事,我二哥为人稳重可靠,后来大了,于情于理掌权贺氏,娶了阿霁的母亲,贺朝不痛快,不晓得受了什么刺激发疯,就有了之后的惨剧。

外媒分不出哥哥弟弟,可你说亲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怎会看不出贺晋已非当初的贺晋,不过是有名利可图,都默许了这件事的发生大家族人际复杂,远比你想的要阴暗。

要说阿霁的母亲,是可怜也可恨,失去丈夫,被小叔子强占,几经寻死不能,还怀上星野,渐渐就患上了斯德哥尔摩,我想,她该是在麻痹自己,把贺朝当做贺晋了。

阿霁这孩子呢,又聪明又隐忍,他就是太聪明了,躲过一劫后不吵不闹,可八岁的男孩子,心理承受能力能有多强,都抑郁到割腕,好在被及时发现。

也就这么一回,后来他就自己在心里忍着,跟换了个人似的,若无其事对着杀父仇人喊了二十多年的爸,为复仇,他受过不知多少折磨。

好不容易走到如今,能为父亲昭雪了,母亲又以死相逼,他又凭空背上一个送父亲进监狱的逆子罪名。

看着他,回想着邱意浓的话,苏稚杳喉咙都不由在发紧。

她突然感觉自己从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以为他是猎鹰,凶残,孤傲,是主宰,是统治和支配一切的强权者,不惮任何手段。

现在才依稀感受到,他立着的高高的巅峰,是血肉撕咬出的生路,他在苍空嘶鸣时,是一身的鲜血淋漓。

@他刚刚说。

我这盆冷水,不早被你煮沸了。

真的煮沸了吗?

苏稚杳目光落下去,凝到他垂在身侧的左手,她情不自禁伸过去,托起他的手。

她慢慢将那只黑金手表往上推开,露出手腕上Tartarus的刺青。

原来他当初说刺青因为受了点伤,是割腕留下的疤痕。

清楚他受过多少罪,苏稚杳心里堵得难受,再佯装不下去,唇边笑痕逐渐僵硬。

他的心没有暖起来,依旧是冰冷的。

否则他早该将刺青洗掉,还有小拇指的银色尾戒,早该摘下了。

苏稚杳垂着眼,闷声不吭半天,忽然低声说:“接下来两三个月,你能不去京市就不要去了。"

贺司屿任她捏着自己的手,淡淡调侃:“你这是想要体验异地的感觉?”

“这季节,多雷雨天气啊。”

略怔两秒,贺司屿领会到她用意,他眸光深了深,片刻后一笑而过:“谁告诉你,港区就没有雷雨了?"

苏稚杳像是倏地醒悟过来,蹙起眉,模样很是正经:“那怎么办,捂住耳朵有用吗?”

贺司屿偏过脸,被她引得笑了。

不再给她触景生情的机会,他装不经意从她指间抽回自己的左手,往她下巴捏了一下。

“不至于见你一面都做不到。”

苏稚杳张张嘴,声还没出来,就又合上唇,欲言又止的,把头低了下去。

贺司屿了然,问她:“有话要说?”

苏稚杳眨眨眼,假装糊涂:“没有啊。”

不想要猜来猜去,贺司屿人向前倾,双手撑到她身后钢琴的侧木,圈她在小小的空间里,近距离将她凝着:“不说我们就在这里耗着,耗到你说为止。”

他身躯挺健,逼近得颇为强势。

苏稚杳下意识后仰,臀部抵到琴键,压出几声凌乱的嗡鸣。

“真的没什么.

…”在别人家的花房里调情,总有随时会被撞破的禁忌,苏稚杳屏住气,声音弱下去:“就是想说,我们可以去度假,但你每天都这么忙,也腾不出空。”

贺司屿低敛着眉睫,注意力在她的脸。

他能感觉到,小姑娘迫切地想要关心他,希望他开心,尽管表现得有些稚拙,想舔舐他伤口,又怕碰得他疼,但他无疑是受用的。

夕阳浸润下,她脸颊的胶原蛋白越显莹润,珍珠发夹泛出细细的光泽,长发蓬松柔顺,散在肩背,发丝都透着淡金色光晕,映得她周身暖绒绒的。

如故事里发着光的神明少女。

其实过去他都没有完全明白自己的心情,他对这个世界欲望很低,对她的欲望却强烈,于是凭感觉,想要她在身边。

就是这一个瞬间,他察觉到原因。

她身上有一种美好,能把扭曲的,支离破碎的世界重新拼凑起来。

邱意浓说,他们心里的事都很重,确实,但他们频率又不尽相同。

她爱笑,有理想的人生,他却自始至终都把自己置于混沌而现实的灰色地带,如同镜子的两面,是两个极端。

一个向上生长,渴望得到拯救。

一个向下扎根,无限自我沉沦。

现在,她似乎是想把他往阳光下拉。

“想去哪里?”突然,他轻声问。

苏稚杳倏而抬眸,她只是尽可能想要他避开恶劣天气,而且听说过段时间是他父亲的忌日,每到那时候,他的情绪都比较糟糕。

但苏稚杳没想到他会答应。

意外地愣了半晌,她浅浅笑起来:“想去下雪的地方。”

黄昏里,贺司屿的眼睛都变得透明。

说起来最初的时候,他们见面总在下雪天。

“喜欢雪?”他问。

苏稚杳笑得桃花眼眯成月牙,望他的眼神温顺,柔着声:“因为一下雪,贺司屿就会出现。”

玻璃门上挂着一串水晶风铃,在晚风中晃过来又荡回去,撞出悦耳的声音,钢琴近处几盆盛开的花,风过,香气伴随呼吸,催得人意动心驰。

贺司屿细细看着她眉眼,眼底讳莫如深,说话间身子俯近,嗓音低哑下去:“口红带了么?”

苏稚杳茫然,眼睫眨动,想问,一张开唇,他忽然压低下了头,唇堵上来,精准地吻住了她。

唇间的潮湿,让她下意识闭上眼,仰着头迎合,他身子几乎挨上她,苏稚杳被吮得骨头渐渐酥软,受不住,本能往后扶住钢琴。

几声清亮的琴音在被他俘获舌尖时流淌出来,她微惊,手指忙乱松开,虚虚搭在琴键,不敢再用力压,身子骨绷住,便有异样没来由地袭遍全身。

院子里有笑闹声由远及近。

“你那一后备箱都有咩啊?”

“给阿嫂慨见面礼嘛。”

“讲真我唔信司屿哥会同人拍拖。”

“你有讲啦,邱婶都请返屋企啦,听说阿嫂好靓的,系唔系啊,讲句话啦彦哥。”

“嗯,我好肯定。”

粤语的对话声逐渐清晰,苏稚杳寻回些理智,双手抵到他胸前,推他,推不动。

他完全不理会外面的动静。

不知是谁提着嗓子唤了他一声,似乎是留意到花房里的身影,那群人一起走了过来。

苏稚杳被他又含又吮着,氛围莫名有偷情的刺激感,她越抗拒,他就越发浮浪,吻得水光盈盈。

声响更近了。

苏稚杳一慌张,急得一口咬下去,贺司屿吃痛得微微闷哼,放她唇舌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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