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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撤相 (第2/2页)

刘大人顿时一惊,这男子是入了京都后,就和他分开的阿冬。

刘大人抬眼看向了一旁的孙兆辉。孙兆辉也在看他,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两人一起出列。

秦相得意道,“看来世子和刘大人都认出来了啊!陛下,此人就是孙兆辉送给刘大人一起去的江南道,表面是助手,实际上是棋门的人。”

秦柏达示意那两个押解的侍卫,侍卫一把把阿冬脖子上的坠子扯下来,福公公赶紧递给皇帝,“陛下,您细看,这上面可有一个齐字?”

皇帝示意把坠子送给一旁一语不发的齐老太师,老太师仔细看了看,然后道,“是齐字。”

秦相正准备“哈哈”大笑时,齐老太师平静的反问一句,“可这又说明什么?秦相,您今天到底想无端拉扯几人?”

“陛下,据臣得知,齐家老二自从离家后,广结江湖人士,组成一个赫赫有名的门派——棋门。要说,这江湖安分守己便罢了,居然伙同朝中大臣参与朝堂之事,其心可诛!”秦相一双眼睛似在喷火。

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皇帝发言,许久,听到皇帝一声淡淡的话语,“秦相,您可比朕知道的多多了啊!秦相忧国忧民之心,朕心甚慰。”

然后,皇帝问刘大人和孙兆辉,“你二人可有话说?”

孙兆辉对着皇帝伏身叩头后,道,“刘大人一心工部,亲自去江南修缮河渠,臣佩服之至,因此,送一能人前去帮忙。请问刘大人,此人是否很是得用?”

“此人甚为有才,颇为得力。臣还想特许让他入工部帮臣,但他回绝了,说他自由自在惯了,还说以后如有用的上的,还会前来相助。陛下可问小秦大人,看臣是否说的是真的。”刘大人跪在孙兆辉身旁,看了一眼一身伤痕的阿冬,又不忍的收回目光。

秦晨铭被点名,只好出列道,“此人一直跟随刘大人身侧,……的确颇有才学。”他不敢抬头,更不敢看自己的父亲,他预感还会有事情发生。

皇帝叫二人平身,他问阿冬,“你可有何想对朕说的?”

阿冬虚弱的回答,“皇上,草民生于江南,长于江南,从小见过数次因水患而流离失所的乡亲。听闻皇上要修缮河道,草民毛遂自荐求到侯府,想为家乡出份力。不知何错之有?”

“那你们为何反抗?还有另外一人为何逃脱?”秦相怒声问道。

“草民和兄弟敬重刘大人,护送刘大人回京后,便告辞离开。在京都闲逛,是想好好看看天子脚下物华天宝的京都。突然刑部派人不分青红皂白抓草民兄弟二人,草民兄弟有些功夫,岂能让他和草民一样受这莫名酷刑?”阿冬撑着一口气说完,然后一口血喷了出来,昏死过去。

刘大人“扑通”一声跪下,失声道,“陛下,此人对于水利一事颇有见解,实乃有才学之人啊!陛下开恩啊!”

皇帝看了福公公一眼,福公公会意,立刻几个内侍把阿冬抬了下去,又把地面擦干净了。

皇帝看向脸色铁青的秦相,“秦相,这件事,看来您是误会了。”

不待秦相开口,皇帝笑着对刘大人道,“此人暂且留在宫中,若他日后改了主意,愿意跟随刘爱卿,朕准了。”

刘大人惊喜万分,磕头三呼万岁,感激不尽。

这时,齐老太师出声了,“秦相,您听凭传言,无端扯上齐府,扯上犬子宁启,您可还没给个解释啊!”

秦相这时候醒悟了,原来皇帝早就知道齐家这些事情。是啊!他都知道的事,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装糊涂罢了!

他咬咬牙,面向上太师,深深一礼,“太师恕罪,柏达错听传言,误会了二公子,改日登门赔罪。”

齐太师纹丝不动,眼睛依旧目视御阶,口中吐出两个字,“不必!”

秦相感觉心口一痛,似有口血要溢出,他生生压了下去。

这时候皇帝道,“秦相刚才还提到失银一事,这又是什么?”

秦晨铭不顾失仪,紧走几步,跪在殿前。“陛下,臣的父亲身体有恙,是因为臣与二弟皆是第一次离家,忧心所致。江南一行,并无失银。”他祈求的看着秦相。

秦相看着长子瘦削的脸,悲伤至极的眼神,他闭上了眼睛。

“哦!原来如此!秦相那要好好爱惜身体啊!”皇帝体谅的叮嘱了几句。

“不过,刚才参侯府私交昔日项家军余孽又是为何?”皇帝话风一转。

孙侯爷和孙兆辉一起出列正准备回话时,一声中气十足的苍老女声传进殿内。“皇上,老身要告御状!”

众臣回头一看,几个满身黑灰的人跪在殿外,仔细一打量,原来是镇北侯侯府老太君、侯爷夫人、世子夫人、少爷京墨,还有几个随从模样的人。

侯爷和孙兆辉皆大惊失色,慌忙奔过去,孙侯爷扶住老太太,急切地问,“母亲,您这是怎么了?”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杖,拍拍老侯爷搀扶的胳膊,走到御前,皇帝早已离座,来到老太太跟前,扶住老太太。

“老太君,您受什么委屈了?但说无妨。”皇帝亲切的问道。然后对着福公公吩咐,“赐座!”

“皇上,老身年岁大了,看不了几年春光了。带着自家晚辈一起去城外别院小住,那里离孙家庄子近,离京都外的丽山也近,玩耍骑马赏花都很方便。随知今日天还没亮,院子里突然走水,北门阵抚司带着兵闯进院子,名为救火,实则抄家。”

老太太说完之后,指着龙头拐杖道,“不是因为老身有先皇御赐的龙头拐杖,老身一家子就要被关起来了。请问陛下,老身犯了何罪?”

“谁要关您老啊?”皇帝温和的问。

“那个带头的说是听了武大人的吩咐。”老太太像是在回忆。

“武大人是谁?你是不是不会说话,得罪人家了,啊?”老太太瞪向孙侯爷。

老侯爷赶紧赔着笑脸,低声安抚老母亲,想让她老人家少说几句。

刑部尚书武安浑身发抖跪在御座前,“你真本事啊!”此时的皇帝,不再和之前那般温和,真龙天子的威压气势逼人。

“私抓良民,无旨收查二等侯爵别院,冲撞一品诰命夫人,你可真了不起啊!”这冰冷的话语,大殿鸦雀无声。

武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磕头。

“传旨,革去武安刑部尚书一职,关入大理寺,还有那个北门镇抚司,都给朕好好的查查,他还干了些什么?”

御旨一下,武安瘫软在地,在禁军拖他下去的时候,他对着秦相喊了一嗓子,“秦相,救救我啊!”

孙兆辉瞄了一眼,心想,“你的这根救命稻草也快自身难保了!”

突然,一个侍卫举着一封信边跑边喊,“八百里加急!苏州府急信!”

皇帝赶忙接过信看了一遍,皱着眉头道,“秦侍郎,钟大人信中提到,之前折子中提到的失窃库银又原封不动送回了苏州府衙,说你为了不耽误修渠从秦家各处商铺凑的银子,请旨让朕返还秦家。这是怎么回事?朕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秦晨铭已经无法呼吸了,他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他说什么,他能说什么?他知道父亲按下了苏州府上的折子,他知道父亲书房里的箱子,他清楚的知道,这的的确确就是一个皇帝默许的针对父亲的局。

“陛下!”秦相咬咬牙,他摇摇晃晃跪在儿子身边,“老臣年迈,精力不济,已经不堪统领六部,好些个折子看过的没看过的都搞不清了,一些事情也分辨不清。老臣想致仕回乡,请陛下恩准!”

“秦相您是过于操劳,身体有恙,休息几天就好了啊!何出此言呢?这样吧,秦侍郎,送秦相回府好好休息,身子好些了,再来上朝吧!好吗?”皇帝十分关切的询问。

“遵旨!”秦晨铭扶着好似被抽了脊梁一般的父亲,慢慢离开了勤政殿。

“从今日起,六部各司其职,刑部暂由侍郎姚文元代理。退朝!”皇帝起身离开。

送走皇帝后,殿内依然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明白了,原来这么多天。京都这一场场戏,所有的筹谋,都是皇帝为了撤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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