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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帝王无情,何不自立? (第2/2页)

元穆道:“之前我一直不明白淙君为何要走这条路,苍州和昱州或许有他的人在,但毕竟是突厥王子在管辖,凶险难料。但如今却有点儿明白他了。”

“哥哥的意思是……”

“阿绮,这一路你做的很好,能为他做的,诸事皆尽心周全,但更应如此,你更不能乱了阵脚,冷静下来,我们一起救他。”

这话让她稍感安定,极力平复心中激荡,思索着萧淙之的谋划:“哥哥的意思是,苍州与昱州之乱,也是他早就安排好的?”

元穆点头:“曾经的三州义军都督,可不止你我眼前看到的这些。只是如今吐谷浑人出现,恐怕事情有变。”

“为何这么说?”

“据我所知,外族的联军以突厥为首,其次就是吐谷浑和室韦。当年攻下三州,论功行赏,吐谷浑想要苍州,但最终二州皆落入突厥之手。吐谷浑人因为大可汗弹压,一直未敢有动作,如今看来,恐怕已经猜出现在活着的是假可汗。他们追杀淙君,若能擒下他,拿回大可汗头颅,一来证明阿蒙多用冒牌货欺骗各部族,二来以他擒获淙君之功,可顺利成为新的大可汗。”

“这么说来,外有吐谷浑紧追,内有突厥两位王子,他此行岂非腹背受敌?”

元穆思索道:“他将手下兵马,一半留在郸州,一半交给我与姜洹,原本按计划,我与姜洹该回援他。趁此机会,我们可夺回所有失地!”

元穆果然懂萧淙之,心智才学皆为上等,有如此两人联手,何愁大事不成?

元绮看着他,也觉得看到了希望:“哥哥,那快出兵吧。”

元穆面色并不好看,回望她,没有说话。

元绮已经从他无奈的眼神中读出了什么,又轻声喊了一句:“哥哥?”

她眼中渐渐明了:“陛下不愿意?”

见他不回答,她声音渐冷:“狡兔死走狗烹,尚未鸟尽便向藏弓?陛下未免太过心急了吧?”

元穆仿佛难以启齿,清了清嗓子,突然道:“孤山夜饮话轩辕。你可知当年父母因何而死?”

元绮怔住,这是萧淙之年少时的诗,父亲分明只对自己说起过。

元穆继续道:“父亲与顾老将军一直是主战派,可先帝当时已经下定决心,怀柔养兵。后来郸州被侵占,明面上是顾老将军出面抗外,实际上,是父亲一直出资资助。七年前,淙君卧薪尝胆拿到突厥布防图,顾老将军本可一举反攻拿下郸州,可后又经历瘟疫雪灾。父亲皆倾囊相助。但当时先帝推行的解禁商事政策刚推出不久,如果开战,刚刚积累起来的财富,一夜之间或许就打没了。

于是先帝召父亲回京,由祁王在路上安排了一出匪患截杀。没了父亲的资助,顾老将军战死,是淙君力挽狂澜,带领流离失所的百姓走到今日。这句诗是淙君当年所写,也是他离京时,先帝对他的警告。告诉他一切行动皆在天子掌握,若生二心,你我的父母便是下场。对于帝王而言,常取大利而舍小义,无心无情,帝位或许换了人坐,但这也是如今陛下所顾虑的。”

元绮听完眼中泛起泪光,却一滴也不掉,紧咬着牙关,胸中愤恨几欲破胸而出:“取大利而舍小义,有功者杀之,有财者掠之,有诗书者尽之。

朝堂之上,是他挺身而出替奕王一党承受群臣功诘,朝堂之外,也是他运筹帷幄,招揽外祖旧部,又拿下一半文官在天门镖局的私隐,令其对殿下效忠;更不用说关外战场,若没有他,三州早已覆灭!

他如今为何身陷险境生死不明?是因为他将兵马都给了你们,扪心自问,若无他相助,奕王殿下拿还能勤王平乱成功,黄袍加身吗?如今水到渠成,新帝便御驾亲征要卸磨杀驴,自揽功迹?难道是想如先帝一般,对他的功绩与磨难,全都视而不见吗?若是这样的君王,还凭什么要人死心塌地,以命相报!?他还不如自立为关外之王……”

元穆没让她将话说完,立时捂住了她的嘴巴:“住口,不许再说这些话!”

元绮愤怒地瞪着双眼,不再说话,元穆轻轻放开了她:“正是因为有这念头的人成千上万,才将淙君置于险境,即便他无此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你难道不明白吗?”

“哥哥,我从未有过非分之想,我想要的不过是他平安罢了。”

“我又何尝不想呢?我与你说这些,不是想惹你伤心,更不是挑唆是非,而是要你明白其中利害,为淙君共谋一条生路。”

听到为萧淙之筹谋,元绮语气软了下来:“你说,只要他平安,我都愿意。”

元穆道:“按眼下局势,若是他还未入昱州,咱们私下请郸州的将领出面,将人救回来,只要人回来,他便是有功的英雄,陛下即便想要对他不利,眼下也不得不顾忌。但若是已经到了昱州,这事儿便不好办了,一旦出兵,战火纷乱,难保有人趁机对淙君不利。”

元绮又何尝不明白,先帝派他送公主和亲,又下了斩首大可汗的命令,本就是死局。他们怕他功高震主,倚功自立,便借突厥的手杀之,死后封侯拜相,还要全仁君之名,好不虚伪阴毒!

元绮道:“将军百战死,难保有人不在他身后捅刀子。帝王心深,唯有打消陛下的疑心,才能彻底救他。哥哥,你与陛下相识多年,你觉得他会如先帝一样吗?”

元穆沉思道:“我无法断言,毕竟至尊之位,能使人心智生变。但我会为淙君,为你,尽力一争。天子疑心不是一日可以消除的,我会想办法斡旋,让陛下派郸州的将领去昱州。”

“好,我去找万凛,我们的人也会出力!”

兄妹二人已铁了心要救人,凌晨时分,元穆再次求见了皇帝。

此刻皇帝穿着寝衣,已经坐起,却又躺下,吩咐小太监:“告诉镇国公,朕还在睡,让他换个时间再来。”

小太监出来回话,可元穆坚持求见,愿意一直等到皇帝醒来。小太监为难,便道:“国公爷若是有什么急事,不妨先告诉奴才,等陛下醒了。奴才立即转达。”

元穆于是对那小太监说:“烦请公公禀告陛下,臣接到消息,苍州与昱州将其战火,请求陛下发兵支援。”

小太监转身回了这话,皇帝躺在床上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上午,主帐中皇帝称病不出,任何人都不见。反倒是苍州与昱州的消息,不知怎么便在军中传的沸沸扬扬。

顾庭芳听说后,当即领了兵准备出发,姜洹无论如何都劝不住,而韩冲压根儿就不想劝。

苍州与昱州的情况他们二人比元穆更了解,当即就猜到可能是萧淙之所为。这几日明知道萧淙之有危险,却被拘在这营中,对着皇帝点头哈腰,他们早已按耐不住。

正当领了兵,秦又天却早就带人在路上拦截。顾庭芳不服,一言不合便要动手,差一点儿就打起来。

最终,秦又天道:“大战当前,难道想要自损兵力吗?大都督留你们在此,自有他的道理!”

韩冲犹豫了,顾庭芳却骂道:“你这卑鄙小人,也配说这大义凛然的话吗?你来郸州是为何,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如今就是盼着大都督死了,好兵不血刃地接手郸州!抢了这份功劳!”

秦又天知道顾庭芳的脾气,不与她多费口舌。当即策马持枪冲上来,与她单挑,顾庭芳不是对手,几下被挑落马下。

秦又天当即将人押回营中,卸了甲,以私自出兵为由关了起来。

而皇帝始终不曾见人,一切事宜便就此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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