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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势不可挡!即便是天子也不行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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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淙之此番回京,带了五十万两雪花银。入城时,没有落脚,直抵宫门。皇帝没有立即召见,留他在宫中宿了一夜。第二日朝堂上才得见天颜。

候朝时,元穆老远与他打了个照面,二人默契地没有交谈。待太监宣旨,诸君入朝,唯留他在外等候。

待到朝臣所奏皆有处置,退朝前,才遣人宣召:“靖州刺史萧淙之,觐见!”

萧淙之将银箱打开,又附上靖州所产颜料、布匹。将靖州情况逐一禀明。便有人按捺不住:“萧大人好本事,执掌靖州不过半年,便有如此成绩!只是敢问大人,你到任靖州前,靖州仍贫弱,是什么生意,能在半年内赚这么多钱?是生意好,还是您的手段好呀?”

萧淙之并不回头瞧末流言官,朗声冲着天子回答:“好问题。与其说生意好,手段好,不如说地方好,运气好。大人说靖州贫弱,可知为何贫弱?”

身后传来那人的回话:“自然是因为突厥多番骚扰所致。外族侵扰,民生难以休养生息。”

“说的不错,如今由我领军,严守靖州。加之本就是块宝地,矿产、养马、采冰、修筑城防,此四项,为靖州流民提供吃住,发放银饷,又新建商事,百姓收入稳定,借此吸纳三州北地流民,人口多了,生意好了,这赋税虽微薄,却也源源不断。大人如此问,是觉得我赚钱容易?”

那人也是位口齿不饶人的:“说到做生意,下官自然是比不了的。只是略有耳闻,大人统辖靖州,却连扬州商场沉浮都可随心所欲,不得不有此感叹。”

萧淙之不甘示弱:“萧某心知大人所指。这便是我说的运气好了,能娶到镇国公之妹为妻。我妻继承外祖家业,又有慈悲之心,不忍见靖州百姓受苦,便出资出力,协调多方,才成立了扬州镖盟,涵盖水陆,借此靖州之物才如此之快抵达全国,靖州才得以复兴!我中原的城墙才可历久弥坚!”

对方没想到他如此大方便承认了,任凭底下如何私语,议论他以商贾为妻有辱斯文,他都直挺挺地立在那。

洛尚书此时出来接话:“陛下,臣也有几句话想要向刺史大人讨教一二。”

老皇帝慵懒地坐在龙椅上,面对底下的争论并无有阻止之意,反倒乐得看戏:“准。”

洛大人执笏出列:“萧大人,你我皆是为官之人,是天下之表率。圣人云,士农工商,无奸不商。此话,你如何看?”

萧淙之道:“所谓奸,以私心窃国,所谓士,以丹心报国。有能者,为国谋大利,无能者,为己谋小利。士农工商,所论的,无非是一颗心。再论,奸邪者,古自有之。来京前,听闻朝中有二位大人,为一己私利,企图刺杀天门镖局傅掌柜,请问尚书大人,士农工商,忠奸是非,您如何看?”

洛尚书早已在与元穆周旋中展现过自己的口才了,此次也不例外,闻言风轻云淡道:“回答萧大人的问题前,请您回身看一看。”

萧淙之回首,见大殿之上群臣肃立,殿外宫墙巍峨。

洛尚书道:“臣以为,所谓忠奸,首先要看他立于何地!正如萧大人你看到的,是站在国家顶端之人,正是这些人,支撑起了帝国的运转!若牵一发而动全身,毁一人而害一城,扰乱国家阶级纲常,在臣看来,再如何叫嚣也只是自私自利之徒罢了!恕臣直言,萧大人你娶妻不贤,身为女子,不守妇道抛头露面是其一;行事卑鄙,强逼商户,这是其二;以女子之身,扰乱家国朝堂,这是其三!如此女子,大人不及时休弃,反倒在大殿之上,天子面前,大肆夸耀,脏污的不仅仅是你萧家的门楣,更是让我等同僚都跟着你蒙羞!”

“好!”萧淙之高声大赞,“牵一发而动全身,毁一人而害一城,自私自利,这话萧某再认同不过。敢问大人,何为大,何为小,是王公权贵为大,还是百姓为大?”

“我妻出身高门,却愿入俗世,明知会有小人谤议,仍愿为百姓挺身而出,建立商队,承担猜忌与骂名!南北商路,诸多产业,所惠何人?扬州的账目大人不妨去查查,所得收益都往何处?受惠之人何止百万!?”

他回首撇过朝堂诸臣,“反观诸位,徒居高位,突厥来犯时,诸位在何处?三州迟迟未归,靖州危如累卵,诸位将银两白白赠予敌人,不思对策,反倒对慈悲女流出言羞辱咄咄逼人紧咬不放!难道这就是尚书大人所说的国之脊梁吗!?”

“萧淙之!”洛尚书大喝,指着他质问道:“你以何身份诘问百官?在场的大人,皆是为官多年,功勋健硕之人,你不过为官半载,便如此目无上官,天子面前撒野,你当这里是靖州,任由你横行不成!”

萧淙之冷笑一声,转而面向百官:“我父萧汝敬,我兄弟萧越之,萧牧之,萧佑之,萧家三十一口,皆为抗外而死!外祖顾竟清率领三州义军,年逾八十仍斡旋数年,利刃穿心,死在马上!舅舅顾开蒙、顾开煊、表兄顾业生、顾业吉、顾业封、顾业成、顾也勤……顾家男丁二十二人,女眷五十七人,皆为国而死!敢问朝上诸君,可有一人,为国冲锋!?”

此前为掩郸州之功,箫淙之的来历也始终未有正名。此时朝野寂静一片,众人心中却各有思量。

洛尚书并不甘休:“箫淙之!纵使顾萧两家罹难,你又有何资格倚功,在这里放肆!如今世人皆知,郸州归复,乃是伯卿世子挺身而出,和亲突厥公主,又斡旋在外族之间,你一无军功,二无建树,不过是当了半年的靖州刺史,便如此猖狂,究竟是对我等心怀怨恨,还是对陛下……”

”好了!“高高在上的皇帝终于开口打断了洛尚书,“尚书,何须如此疾言厉色?人家大老远送钱来,你不谢反怒,是何意呀?”

“陛下,臣……”

皇帝摆摆手,似有些疲惫:“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都散了吧。”

皇帝没有看箫淙之,转动着脖子,仿佛这场争辩听得累了。毕竟萧淙之是带着白花花的银子来的,言官们所说的都是捕风捉影之事,无法真正立声讨的名目。

皇帝没有深究,轻轻揭过。百官也只能散去。洛尚书瞪着箫淙之,眼见元穆走来,挡在了他身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甩手而去!

在场之人,都见识过了元穆与萧淙之的口才,没人再自讨没趣, 留下二人独自说话:“若不是你提前嘱咐我不要插嘴,我只怕忍不住。”

萧淙之回说:“既有我出头,何须再让你翁婿冲突。”

说着二人并肩走出大殿,石阶右侧一抹倩影闪出,仰着头正往上看。

“妹妹!”元穆惊喜,疾步走下来,“你怎么来了?”

她目光从萧淙之身上略过,这还是头一回见他穿朝服,挺阔有型,再多的,并未来得及看,回到元穆身上:“我来接你们下朝。”

余光中的那人也走下来,高出两个台阶,仿佛正低头看着自己。

元穆回首看他:“淙君,一道回府吧。”

他点头,走到元绮身边,三人并肩走出皇城,各自坐上马车,往国公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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