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所有身家,都给你做聘礼了 (第2/2页)
月姬公主也举起酒杯:“刺史夫人。我来中原前也学了不少你们的礼节。从前东海明珠只供御前,副使夫人你当然见不到。中原的皇帝为养民生,解禁商录,从前许多皇族宗室专供的物件,如今有钱都可得到。”
元绮仍挂着淡淡的笑:“月姬公主博学。”
月姬又道:“真是便宜了那些铜臭味儿的贱民们。听闻夫人一身珠光宝气,皆是于市井经商所得。你们读书人管这好像叫什么来着,哦,市井门户,有辱斯文!”
元绮抿嘴垂目,又敬上一杯:“月姬公主这是饮多了。”
副史夫人立即接话:“是呀,公主高兴,是多饮了几杯吧。”
“我们突厥女子,几杯酒算什么。我听闻中原秦楼楚馆中诗歌相和,夫人混迹于市井,不如今日舞一曲给大家助助兴吧。”
元绮胸口起伏,努力呼吸来平复心绪。
从前在京都她只是个家门没落的边缘人,各种奚落忍一忍回家哭上一场,再用金银珠宝补偿自己也就过去了,再不济不参加席面躲过去。可如今做了刺史夫人,当众受人奚落,话已说到这里,实在难堪极了。
忽然,眼里出现了一只手,覆在她攥紧裙摆的手上,自然是身侧之人。
萧淙之将烤羊肉从骨头上剃下来递到她眼前,左手握住她的手,右手把玩着剔骨的短刃:“月姬公主有兴致,不如自己舞一曲。”
他瞥了一眼候场的胡族舞姬:“以色侍人,正好配你。”他讽她卖身中原。
“你!”月姬怒目而视。底下人收了夫人重礼,原以为这位新首官也是好相处的,谁知开口便折辱了贵客,杀伐之气扑面而来,一时间无人敢再应声。
“我夫人是镇国公府的珍宝,是我倾其所有求娶而来,自当小心呵护,岂是随便什么腌臜小人可以诋毁的?”
月姬怒而冷笑,转而看着元绮嘲讽道:“想不到多年过去,你哄女人的手段一点儿也没有长进,若她知道你曾…”
月姬话音未落,萧淙之的刀已将眼前的羊骨斩为两节,笔直插进桌子里,四下一时噤若寒蝉。
“公主果然是饮多了,呀,快看,下雪了呢。”副史夫人打着圆场,众人向外看去,果然落下来鹅毛大雪。
元绮慢慢平复着心绪,手仍被身旁的人握着,人也拉近了。
舞乐再起,元绮忍不住去看他,对上视线,谁都没说话。
下官们又敬了几番酒,接风宴也就散了。
走出行馆时,元绮多饮了几杯,双颊已如霞般染红。萧淙之揽着她,一起上了马车。
上了车她推开他,拉开距离:“我有些醉了。”
“嗯。”
“靖州的雪竟这样大。”她掀开小窗,伸手接了几朵雪花。
“你喜欢吗?”
她缓缓摇头:“我怕冷。”
放下帘子,她酒气上头双眼泛红看着萧淙之:“抱歉,今日让你难堪了。”
萧淙之不语。
“也谢谢你替我解围。说来短短一个月,你已经帮了我两回。”
“你也帮了我。你大手笔替我打点,若真的和离,我可还不起。”
她觉得晕,扯着嘴角细声说:“胡说,你肯定有钱。”她不信。
看着眼前微醺的人儿,萧淙之却难得有了几分认真,沉声道:“我所有身家,都给你做聘礼了。”
他的聘礼单是她亲自过目的,听说是今上与奕王添置,她清点时,唯有一枚穗子灰旧的羊脂玉牌引起了她的注意,仿佛是传家的物件,她一番看,正面是一个萧字,背面写着:“融冬破雪,生意淙流。”
她手按在腰间,感受到了那枚玉牌,喃喃念出那句话:“融冬破学,生意淙流。”
她笑了,靠在他肩头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