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猎魔人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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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人发觉的情况下,魏凌君顺利回到洛杉矶裘顿为他准备的饭店。
饭店里布置的高贵、气派,还带着浓浓的东方味,看得出来裘顿相当重视他。
盘坐在饭店里头,魏凌君可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起以前更加坚韧、强壮。
有时,他会自嘲。妖灵精怪靠吞噬人类精血而活,而自己则是靠着妖怪精灵的魂魄能量而更上一层楼。
“这是什么道理?”魏凌君不懂,而他相信就算是无极子在现场也没有答案。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门外传来熟悉的气息,以及另外几个颇为强悍的味道。
是柳漾心。
魏凌君张眼站起,等待门铃声响起。
魏凌君没猜错,来的人的确是柳漾心、史隆以及两个猎妖队队员。
他们在无法抓到受伤的红衣魔之后,柳漾心建议来找魏凌君,毕竟,他是最后一个接触过红衣魔的人类,也许魏凌君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助他们。
“魏凌君先生,这是史隆、萨克、若朗。”
史隆一脸精悍,是法肯家族里少数的高手,更是八级教廷魔猎者,猎妖经验超过十年。其它两人看起来也是好手,不过更让魏凌君注意的是,他们身上多少都有一些内气反应,更精确的说,这和印象中的内功不同,威力不知道如何。
身怀穹苍内气的魏凌君对于内气反应比起普通人敏锐不少,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拥有“力量”的人。柳漾心虽然也是他们其中一员,不过她身上的力量差很多。
魏凌君露出一抹奇怪的笑,他想起来了,这种力量他有印象,记得多年前,他曾经和无极子在洞庭湖畔岳阳楼下遇到一个人。
从外表看来,那个人外貌和清朝人有许多不同,如今一想,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外国人。当时他会引起无极子的注意,就是因为他身上有一种怪异的内气。
无极子和魏凌君两人都怀有八元大法,平时便对他人内气敏感,当时一遇见这不同于其它武林人士的内气,自然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魏凌君清楚的感觉到眼前四人,包括柳漾心身上都有那种内气,不过,性质却稍有不同。
“魏凌君先生,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柳漾心好奇的看着四处,魏凌君这个人是个谜,能够在红衣魔手下逃生,怎么说都不可能是个无名氏。
扬了扬眉,魏凌君无所谓的点头,虽然不知道她要干嘛,不过想来和那天的事脱不了关系。
“你知道那个红衣魔……”柳漾心一开口就是问红衣魔的事。
果然没错,难道……自己吸掉红衣魔的事被发现了吗?魏凌君脑子瞬间思考过各种可能,不过旋即被他否定,那天布下的“天罡阵”没有任何被破坏的迹象,所以他们应该还不知道红衣魔已经被自己吃掉。
“这几天我都在裘顿先生那里或是这里,红衣魔怎么了吗?”魏凌君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特殊“体质”,现代的险恶并不比当年清朝的时候少。
“我们家族已经追了红衣魔好久了,这次它好不容易受了重伤,我们本来可以杀死它,可是……它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
“红衣魔一旦受伤,它大多会在附近找几个人补充身体能量,快速恢复,就像吸血鬼一样,可是,这次我们却找不到它,而且附近没有传出失踪人口的讯息。”柳漾心一口气说完。
其它三人竖起耳朵,红衣魔的危险性他们最是知道,家族里被红衣魔杀过的人数超过百人,绝对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魏凌君摇摇头,说:“看来我是帮不了你了。”
史隆从一进门,注意力一直没从魏凌君身上移开过,他的身上还留有红衣魔的残味。时间不久,但是他也无法说出正确时间,不过……
不只是萨克、若朗,连史隆也不相信眼前的东方男子可以逃过红衣魔的魔掌。
追捕红衣魔超过十年以上的史隆三人,最是了解它的恐怖。
家族里的数据显示,在追捕红衣魔的过程中曾经直接面对它的人,只有三十二年前的戴维。而戴维是个五级教廷魔猎者,是家族里头力量最强的人,他也无法在红衣魔手下全身而退。
虽然想不透,不过史隆三人相信,那只是个巧合,难以解释的巧合罢了。
既然找不到帮助,史隆和萨克、若朗便决定要走,寻求另一个追捕的管道。柳漾心则是留了下来,她还要带魏凌君去找她的功夫师父。
洛杉矶外郊别墅区。
魏凌君准备和柳漾心的师父见面的地方是在某间别墅后头。
这间别墅很宽大,一进门便感觉颇为特殊,一般别墅一楼通常布置豪华,古董名画、名牌家具不在话下,有些家庭甚至都有大型私人游泳池。
而这间别墅则大为不同,整个一楼就是一间练武场。悬挂沙包、举重设备、木桩、跑步机等无一不备,一楼正中间还有一个武术专用搏击擂台。
这里不管怎么看都不像住家,几个看起来像是男女学员的人正在练习对打。
拳劲虎虎生风,沉喝处,震的耳朵生疼。
柳漾心率先走进去,直接走到别墅后头落地窗外,魏凌君跟着走过去。
别墅后头约百多公尺外是一大片的公共区域,黄昏时间,不少人在此散步。
和风徐徐,吹起满山满鼻的树香,别墅后头右边有一条小径阶梯,柳树木条铺制而成,小径阶梯蜿蜒向上消失在一株大柳树旁。
阶梯下小空地有几个人在运动,其中一个人正在蹲马步。
那人便是柳漾心的师父,魏凌君不得不承认自己十分意外。
在美国这几年来,他刻意多方学习美国文化,电影、电视、各种媒体、书籍,可以接触到的他尽量学习。印象中,美国武术极少有“内气”的观念,外门打击攻击相当了不起,但是对于内气的部份就差了许多。
透过科学训练,美国这个世界文化的大熔炉,也是世界武术的大熔炉。世界上想要发光发热的武术家都会来这里,展现实力,击败别人,或是被人击败。
而柳漾心的师父,不,女师父……西班牙裔的女师父居然懂得内气,而且稍有所成,这让魏凌君既吃惊又好奇。
这些年来,赤链帮利用他们这些没有身份的偷渡客进行各种非法工作,期间也曾经派一些人训练他们,因此,魏凌君也陆续看过几个号称武术高手的人,不过,他们都没有内气。
魏凌君以为这个世界上大概没人学会内气了,没想到会再度遇到。
不仅如此,沓莉纱的年纪不大,看起来顶多三十岁,外貌出众,身材均匀,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练过武,相信会以为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模特儿。
沓莉纱吃惊程度不比魏凌君小,从魏凌君一出现,她身上的气机便浮躁不安。以前从未发生过这种事,她暗运心法稳定内气,仔细端详眼前一身朴素的男子。
她实在是看不出来眼前的男子怀有任何内气,如果说他身怀特殊武术是有可能……难道是错觉?
近年来,许多暗藏在社会里的武术世家纷纷出世,这些人都身怀特殊武术,甚至是专为杀人而设的杀人术都出现,他会是其中一员吗?乍看之下,魏凌君很像是个运动员,浑身结实的肌肉,仔细观察,却又觉得他很普通。
沓莉纱越看心里越捉摸不定,柳漾心也觉得魏凌君的气势和几天前稍有不同,却说不上来是哪里产生变化。
而魏凌君自然不知道两个女人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魏凌君先生在哪里高就?”
柳漾心为两人介绍过后,才想起自己对魏凌君许多事情都不知道,只是想着要带他来认识师父。
“我?我现在没有工作。”魏凌君想了一下。
没有工作却可以住的起大饭店的豪华客房?一句话就让心思敏捷的柳漾心发觉魏凌君在说谎。不过,许多人都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底细,更何况两人才认识不久,柳漾心点头,不再多问。
“魏凌君先生学过武术?”沓莉纱的话就直接多了,她钻研武术,研究武术,学习武术,除此之外没多大兴趣聊别的事。
“一点点。”魏凌君想了想后又说:“我学的时间不长,功夫很普通。”
在魏凌君心目中,无极子是唯一的标准,在他之下的功夫都只能算是“一点点”、“很普通”。不过他没想到,无极子的武学程度高到可以击败四圣六君的连手,救下奄奄一息的他,这标准实在是太高了。
一听见魏凌君承认自己练过武术,柳漾心两眼闪亮:“中国功夫?八极拳?八卦掌?太极拳?”
她随着沓莉纱学习八极拳已经超过五年,但沓莉纱严禁她与他人实战,她实在是好想和除了师父以外的人练习。
歪头想了想,魏凌君摇摇头说:“不是,我没学过八极拳。”
事实上,魏凌君不只没学过八极拳,大多数的拳法他都没学过,无极子传授给他的都是相当古老的神奇武学,不要说现代人连听都没听过,连当时清朝的人知道的都不多。
“我只学过一点普通功夫以及一点点风水。”
这几年来,中国堪舆之术在美国建筑界大为盛行,许多来自中国的风水先生纷纷来此淘金。如果魏凌君是风水先生,那倒是不稀奇。
喔~~柳漾心和沓莉纱心中只觉得怪,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他怎么能在红衣魔手下逃出生天?是运气吗?
柳漾心可不这么觉得,从以往的数据来看,遇见红衣魔的人从没有运气可言。
沓莉纱虽然没遇过红衣魔,不过几年来常常听柳漾心说,也知道红衣魔的力量非常人可敌。按照柳漾心的说法,红衣魔的力量不是人类可以对抗,除了用神圣的武器之外,再无他法。
两人虽然都怀疑魏凌君的话,不过,这里是美国,个人的保护意识十分浓,他不说也没办法。只是……他到底是怎么逃过红衣魔的魔爪?
“嗨!”几个路过的人对沓莉纱打招呼,沓莉纱微笑响应。
身为茅山术士,每到一个地方,魏凌君总是会刻意的四处张望,那是无极子不断强调的观念。此时,魏凌君突然发现,不远处草皮有个小男孩蹲在地上,正玩着树枝小草,他的身上……不对劲。
顺着魏凌君的眼神,柳漾心也看见那个小男孩。
和专攻武术的沓莉纱不同,柳漾心的家族是个拥有超过数百年除灵经验的贵族,自小耳濡目染的她也跟着发现小男孩的异状。
那是……
“夺舍!”
“邪灵着体!”
小男孩蹲在地上,手拿着一根小树枝往草皮不住戳着,一边戳还一边拿着东西往嘴巴里塞。仔细一瞧,他正在吃地上的杂草、泥土以及被戳烂的甲虫尸体。
两人快步往那个男孩跑去,沓莉纱愣了一下后跟着跑,三人的动作也引起附近的人的注意,眼神都往他们身上集中。
柳漾心第一个到男孩旁边,迅速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金属样的小瓶子。
小瓶子呈现银色,约手腕直径,刚好一握粗细,瓶身雕着奇异花草人物,上头有一个盖子。
柳漾心动作极快,只见她嘴巴念着魏凌君听不懂的话语,听起来很像是教堂里的诗歌圣经,伸手旋开盖子,准备把里头的圣水洒出。
那男孩看见柳漾心的动作,脸色一变,接着放声大哭。
听见男孩大哭,围过来的人更多了,柳漾心面对男孩,右掌持瓶在胸前,闭眼伸出左手掌盖住男孩头部,嘴巴的圣经念的更急了。
瓶子是法肯家族里专门用来除灵的神圣器具,经由长老授与有资格唤出神圣诗歌的家族子弟使用。
而经过神圣诗歌颂吟的圣水带着千百年来数亿人的忠实信仰,巨大而圣洁的力量使柳漾心嘴里的圣洁诗歌幻化成实体,成为破邪除灵的最大利器。
手一握,她正准备洒出圣水驱除邪灵。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大吼从不远处传来,一个看起来就像是卡车司机的男子朝着这里大叫,后头还跟着几个身穿休闲服的壮汉。
他们快跑到三人面前,第一个开口的男子满脸不爽,一把抱起哭哭啼啼的小男孩。小男孩趴在他的肩膀上,不断的哭泣。
“你们要对我的小约翰做什么?”男子满脸横肉,贲张的肌肉活像是里头塞满了水泥。
“先生,你误会了,我们……”柳漾心手上拿着盛装圣水的小瓶子,她没想到这个邪灵居然这么敏感,才感觉到圣水出现马上就躲了起来。
看来不是普通的邪灵。
不过,柳漾心不是没遇过更强大的邪灵,眼前的情况只要圣水一淋,邪灵马上离体破散。只要一下子就可以了,柳漾心正打算解释。
“哼,你们离我的小孩远一点,不要让我看见你们再接近他!”男子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抱着男孩转头就走。
围观的人看到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纷纷散去。
回到别墅后头,柳漾心才想起,刚刚魏凌君比她还早发现那小男孩的异状。
自己算是家族里对邪灵敏感度高的人了,没想到他居然比我更早发觉。而且他刚刚说了一句“夺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魏凌君,柳漾心对他的好奇心更大了。
而一旁的沓莉纱心中的诧异不比柳漾心小,刚刚是柳漾心先起步,自己跟着,魏凌君最后。
但从这里到草皮那一头起码超过百公尺,柳漾心和自己的速度不算慢,但是魏凌君居然不疾不徐跟着,丝毫不见落后,一个风水师父能有这种速度吗?
魏凌君可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已露了讯息,两个女人都怀疑着他。
不过,这不是他考虑的范围,如何顺利的在美国生活才是重点。
虽然裘顿和布洛斯已经给了他顾问聘书,生活暂时不成问题,但是曾经被千里追杀过的他深深了解一个江湖道理。
在江湖上,没有人可以依靠,除了自己。
因此,帮自己找个实在的工作才是重点。不需要高薪职位,不需要亮丽华服,靠自己才是最有用的生存之道。
问题是,魏凌君自己知道,他除了武功、茅山术外什么都不懂,能做什么呢?
一个月后,魏凌君总算在布洛斯的帮助下找到了一间公寓。
他满意,但是布洛斯却认为他的救命恩人不该住这种普通的公寓,甚至还听说是闹鬼的地方。
“魏凌君,你干嘛住在这个地方,我和我大哥付你的薪水足够你买十间房子了。”
这段时间布洛斯常常跑来找魏凌君,他是黑道,本来就是不喜欢一板一眼的人。而魏凌君当年行走整个大清朝,被他亲手砍下脑袋的人数都数不清,论起杀人经验,野牛帮第二号人物,黑道大哥布洛斯拍马都比不上。
他只是被魏凌君吸引,那股无意中流溢出身体、杀过千百人,砍杀过真正高手的气势所吸引。
布洛斯虽然也杀过人,不过那是用枪,比不上魏凌君那种悬命一瞬间,间不容发的真正对决。因此,更正确的来说,双方是一个黑道被另一个大黑道所吸引,只是,彼此都不知道罢了。
要说魏凌君已经完全信任布洛斯那倒是未必,毕竟,他是一个“以前”的人。
二十几年来的习惯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去除,更何况,魏凌君自小接受的教育和现代教育根本格格不入,就算是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五年,那也只不过是“学习”相处罢了,说不上是真正的融入其中。
再说,魏凌君当年独自行走江湖的时候,走的便是真正的黑道江湖,中午喝烈酒吃牛肉,晚上杀贪官污吏,杀人和被杀都在几秒钟之内决定,这种气魄融入了他的灵魂,根本不会因为身处在美国而稍有改变。
要真说有变化,那也只能说是他变得更懂得隐匿自己──自己的思绪、力量以及茅山神术。
江湖岁月教会他一件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哪都一样,所以他必须藏着、匿着、不着痕迹的。在现代的美国,江湖岁月只会比以前更加复杂难懂,江湖义气他懂,也会遵守,但是该下狠手的时候,他的手从没抖过。
“布洛斯,最近好像没看见你的女朋友?”
魏凌君知道娣娜就是红衣魔,而她已经被自己给“吞”了,难道布洛斯不觉得人不见了很怪?
正在把玩罗经的布洛斯听到魏凌君的话,头也不回的说:“我也觉得很怪,娣娜以前不会出去这么久不回来,该不会是遇到意外了吧?”
虽然嘴巴说着担心,不过布洛斯倒是从来没担心过,在南加州黑道的区域,娣娜也是个名人,要是真的出了事,不会不声不响。
魏凌君听到布洛斯的话,还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她还真的是出事了,很大的大事。
瞄了魏凌君一眼,布洛斯继续研究手上的罗经。
“雪璃最近还好吧?”魏凌君突然想到裘顿的女儿,搞定红衣魔后就花时间找住的地方,不知道她怎么了。
“喔,我上个星期二才见过她,已经回到学校上课了,情况很不错。对了,雪璃说要亲自来谢谢你。”布洛斯说。
既然没再复发,显然红衣魔的影响已经全部消失,对于红衣魔这种欧洲系统的妖魔,魏凌君还是不敢大意。这是他复生以来第一个除魔记录,效果算是差强人意。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铃声。
魏凌君一开门,来的人居然就是刚刚正在谈的雪璃,以及一直认为魏凌君是个骗子的芮秋。
“是你?”魏凌君大愣,没想到会再遇到这个女人。
“是我,骗子看到债主总是该表现一下害怕的表情吧!”芮秋一把拉住雪璃,语气冷淡。
自从雪璃完全恢复正常后,芮秋就认定了魏凌君一定是用了她不知道的稀有药物。用了稀有药物来治愈患者芮秋不反对,但是魏凌君却用一些符纸、纸鹤、爬顶楼,甚至用上液态磷来欺骗父亲,更可恶的是,他居然用麻醉剂对付自己。
更何况,魏凌君还从父亲以及布洛斯叔叔那里拿到三百万美金的酬劳。
该死的骗子!
芮秋狠狠地瞪着魏凌君,对他的不满以及愤怒满满写在脸上。
相反的,雪璃倒是热情善良多了。
被附身的她当时意识被逼到角落时,外界的讯息仍是可以传到她的脑海中。
讯息十分杂乱,有时混乱又带着令人难以承受的扭曲感,如果不是她努力的坚持意志,也许就从此陷入难以恢复的神智破碎。
一开始,雪璃感到十分害怕,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正在想办法救她。就像是被困在强力玻璃里的娃娃,她只能无助的看着玻璃外的世界,单方面接受讯息。
之后,魏凌君来了,她可以感觉到囚住自己的牢笼正在缩退,一寸一寸变薄,直到崩裂,再度可以感觉这个世界。
自然,雪璃对魏凌君的好感不是普通的好。不过,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一向聪明、大方的姊姊会如此排斥魏凌君,难道是因为她无法处理自己毛病的关系吗?
姊姊实在是想太多了。
“芮秋,你要用开放的心去接受魏凌君先生的治疗方法,很有效的,不是吗?”雪璃的年纪虽小,也不是天才学生,但是她的善良可爱深获家族里每个人喜爱。
芮秋对她更是疼到心坎里,不过,听见她如此偏袒魏凌君,芮秋可不高兴了:“雪璃,你不知道,现在骗人的把戏很难识破的,谁能知道骗子的‘治疗方式’!”
“是吗?这年头的医师连‘骗子’都比不上呢,不知道书都读到哪里去了……”魏凌君横着眼回话。
他可不是学校的小男生,可以任凭欺负,几句话就酸的芮秋脸色涨红,血压升高。
布洛斯看见一向伶牙俐齿的芮秋吃了瘪,在一旁大笑,更惹的芮秋怒气飙升三分。
“好,如果你真的像他们说的那么厉害,证明给我看!”
“好!”
两人怒眼相对,互相挑衅。
魏凌君可不想无极子传授给自己的符咒法令,变成了芮秋口中的“骗子把戏”,而芮秋则是赌上了现代医学的尊严,势必要让骗子露出狰狞无耻的真面目。
有人类以来就有精神病。这是精神科的名言。
人类的大脑一直是个谜,只占人体体重四十分之1,由皮质、中脑、小脑、脑干、丘脑、丘脑下部、海马回、边缘系统、基底神经节等构成。
几百亿的细胞、蛋白质混成三公斤左右的大脑,交织成这个善良和邪恶、天使与恶魔、美与丑共同生存的世界。
从人类开始懂得医学以来,精神病就一直是受到注视的重点。
没有人完全知道,为什么人类会出现这种疾病。
一个正常的人何以会突然做出难以想象的事,说出不可能说出的话?
一个男人不断的转圈圈,认为自己只要不断的转圈就可以上天堂,和上帝下围棋。
一个小女孩用力吞下每一个可以吞下或不能吞下的图钉,她说这比巧克力好吃多了,直到她的肠子大出血再度被送进急诊室。
壮汉拚命的哭泣,哭喊着要妈咪不要再打了,巨大的身躯拚命往墙角边躲,委屈的像只刚被弃养的小猫,四周却是被他伤害的人类尸体。
老婆婆信誓旦旦说她遇见了猫王,站在床边的猫王一脸可怜的向她求婚,然后她被猫王强.暴.了!
有这么少吗?
当然不只,精神医学的范围和重要性,甚至可以囊括整个人类发展史,不管从哪个角度谈,精神医学的内容比任何人想的都要更多,更重要。
政治、经济、文化、军事、艺术、哲学、宗教……没有人可以说出什么东西和大脑没有关系。
可以想象一个患有精神分裂症的人,手上拥有大量的武器吗?可以想象一个有被害妄想症的患者,手持一把冲锋枪站在街头的后果吗?
太多了,历史上为了帝王的幻想症而发动战争,数以千百万的人相继死亡,就因为那个头上戴着皇冠的人脑袋里的微弱声音。
这年头什么都缺,就是缺不了疯子。
芮秋所待医院里的患者数比这些例子多上十倍,不,一百倍……两百倍。
这家医院是属于小丘吉尔财团法人旗下的法立丘精神医学中心,芮秋是医学中心特聘的精神科医师,这里的患者数多达一千四百二十八个,依照中心独特的精神医学分类标准而分成七级。
“这些患者都是第六级,他们其中有些是多重人格分裂症,情况和雪璃很像,我给你优待让你自己挑,如果你可以把患者像处理雪璃一样的让患者痊愈,我就承认你。”
芮秋冷笑,这里的几个多重人格分裂症的患者患病几乎都超过七年以上,基本上都是属于难以治愈的那一类,之所以会被归类到第六级,是因为他们没有攻击性,而不是代表他们比较好治疗。
“多重人格”(multiple personality)一词,原本是心理学领域里的专业名词,在学术和病理上的界定有一定的专业范畴。
十七世纪应该是最早发现人格分裂症状记录的时间,不过有某些专家认为时间应该往前推上许久。患有多重人格分裂症的人,基本上都会出现第二个以上的人格。譬如,一位二十岁的妙龄少女在受到不明原因的挫折,之后大脑产生第二或是第三个人格。这个新“产生”出来的人格也许是个雄赳赳的男子汉,也许是个会偷钱说谎,但是却有艺术天份的小女孩,更或许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老烟枪。着名的多重人格小说《第五位莎莉》、《二十四个比利》、《比利战争》、《风化城之子》,便是利用故事的演进来诠释这个极为复杂的疾病。在古代的中国,多重人格分裂的记录相当多,不过大多是以“灵魂附体”、“神明降旨”等等的角度去解释。
而茅山术就是在这种时代背景的因素下成了解救多重人格分裂的法术。
魏凌君隔着门往里看,雪白的大房间里大约二十几个穿着黄色衣裤的患者,有人正在看书,有人正在下棋,拼图、写字、看电视、发呆、打哈欠的都有。
魏凌君眯眼观察,要说医学技术,他万万比不上芮秋,更不用说去了解多重人格分裂症这种连现代人都觉得很复杂的疾病。
幸好,魏凌君的专长是茅山术,他根本不需要从医学的角度去了解多重人格分裂症。
在芮秋的讶异中,魏凌君从背包里拿出两片刚摘下的树木叶子,往双眼贴上。
这是茅山术里独有的“开上轮”。
透过茅山密术的修炼,开启上轮眼后的茅山术士可以看见附身在人体内的“尸魂”、“尸灵”、“畜灵”,甚至是由山岚瘴气混着花草之精而成的“厘灵”。
魏凌君开了上轮眼后往室内看,一个老人最先引起他的注意。
他的脖子上头缠着一条大白蛇,粗如水桶的大白蛇几乎把他全身都捆了起来。就像是被重物挤压,他的坐姿颇为奇怪,而且舌头还不断一吐一伸,就像是吐蛇信。
因为他坐的地方距离他们颇近,魏凌君的眼神一接触到他就皱起眉,芮秋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他……”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他是蛇精缠身吧?”
芮秋冷冷一笑,她会这么说不是没道理,这里的患者几乎都有一迭厚厚的病例报告,而那个名为法雷尔的老人更是其中之最。
法雷尔,六十七岁,佛州人,法医学教授,年轻时在法医学上有着不平凡的成就,曾经在几个国际着名期刊发表论文,被引用次数相当引人注目,在几个大学教授过犯罪法医学。
原本计划退休后当客座教授,偶而受邀演讲,这种人生应该是比大多数的人都来的惬意。而不幸的是,他在五十五岁那一年开始出现人格分裂的症状,起先是说自己是来自“天堂”的米格天使,然后便成了一个喜欢麦当劳和拼图的纽约小女孩。
家人送医之后证实他罹患了多重人格,但是他的情况很特殊,不到一个月,除了小女孩之外,他的体内又多了一个喜欢抽廉价巴西雪茄、操着墨西哥口音的老农夫,这意外的变化让法雷尔的家人以及医院都大感惊讶。
没想到又过了一个月,他体内又多了一个自称是四百多年前罹难的希腊渔夫,这让他成了一个罕见的医学病例。
不过,这一切情况都还是偶而出现,法雷尔的主人格还是占掉大多数的时间。
又过了几年,他开始产生另一种异状,在家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他花钱买下一个荒废的大农田,每天就住在农田里头。更令人感觉诡异的是,法雷尔又买下几百只鸡,就放养在大片的农田里让它们自生自灭,而他就靠着吃鸡蛋过活。
这种情况当然无法让他的家人接受,于是他被强制送到了这里。
期间也有其它的精神科医师鉴定过他,他们的意见差不多,大多倾向是多重人格分裂型的精神病。
而病历中也曾经提过,家属曾经为他聘请除灵师、牧师、神父等等,希望在正统医学以外可以取得良好的疗效,不过全部失败了。
而因为法雷尔有生吞鸡蛋、初生小鸡和吐舌头的特征,因此每个看到他的除灵师、牧师、神父都声称,法雷尔是因为被蛇精给附身,才会出现那种情况。
“我可以先告诉你,法雷尔的吐舌头症状是因为他曾经长时间服用一些药物,导致他大脑的椎体外径产生病变(Extrapyramidal Syndrome“EpS”,椎体外径症候群),而他会吞生鸡蛋是因为他还有异食癖(pica),你可不要又像那些人告诉我,他是被蛇精给附身了,换一种说法吧!”
芮秋冷冷的说着,手上的pdA出现法雷尔的病历,挑衅似的看着魏凌君。
魏凌君有点无奈的看着芮秋,这个女人实在是聪明到令人讨厌的境界。
“你不用管我说他是什么,反正如果人恢复正常了,那我说什么都是对的!”
魏凌君故意斜眼瞪芮秋,在美国,这种看人的方式是一种非常无理的态度,足以引起任何人的愤怒。
没错,芮秋心中的怒火就像是陨石撞上地球后飘起的烟尘,满山遍野的蔓延铺陈,直到快遮住她所有的神智。
就在她快要抓狂之前,魏凌君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几个护理人员随即站起来阻挡魏凌君,这个地方不可以随便进来。
芮秋伸手阻止了他们,说:“他们是我请来的人,要和法雷尔谈谈。”
护理人员互看一眼,既然是芮秋的授意,那自然可以在诊疗室内让几人说话。
诊疗室里。
缠绕在法雷尔身上的白蛇像是知道了什么,狞眼瞪着魏凌君,蛇信更强了。
在其它人眼中,魏凌君只是看着法雷尔什么都没做,可是法雷尔却像是被激怒的大猫,浑身紧绷,一触即发。
看见法雷尔反常的表现,芮秋心中只觉得奇怪,在她的治疗下,法雷尔这几个月来情况都还算稳定,而且从他的病历显示,法雷尔是个情绪非常稳定的患者,从未像今天一样有如此不寻常的举动。
怀疑的看了魏凌君一眼,芮秋不发一语,反正有自己和布洛斯在这里,室外还有几个管理员、护理员巡逻,不怕魏凌君做出什么事来。
“你是谁?”法雷尔狞声,闪身背贴墙壁,速度快的不像是一个已经六十七岁的老人。
这下子连芮秋、布洛斯都发觉不对劲,此时的法雷尔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患者。就算是他身上那些久未发作的其它人格也不曾说出这种话,做出这么快的动作。
“哼,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魏凌君五指张开,四张“破阴符”夹在手指缝间,高涨的气势不仅罩住了法雷尔,甚至让在场其它人都感到莫大压力。
他正打算出手,没想到法雷尔此时居然慢慢的黏着墙壁攀了上去,就像只超大的人形壁虎。
这已经明显超过多重人格症状的范围,全世界没有哪一个多重人格患者可以用手指头就“黏”在墙壁上,又不是蜘蛛人。
芮秋和布洛斯瞠目结舌,身体失去控制似的看着墙壁上不断游走的法雷尔,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就像是在大街上突然看见一只两层楼高的大蛇迎面而来,法雷尔舌头越伸越快,嘶嘶嘶嘶。
“除魔人?”墙上的法雷尔爬到了天花板,垂直的站着,老态消失无踪,声音低沉沙哑,邪意高张。
“白蛇精?”一道破阴符在魏凌君说话之间已经无声射出,直取法雷尔心脏部位,也是白蛇七寸区。
嘶!
法雷尔灵活跃动的舌头鞭子般甩出,半空鞭向破阴符,符破鞭燃。他右掌一挥,非常果断的伸手斩断燃烧起来的舌头。
没想到可以破碎宇内阴物的破阴符居然会被白蛇精的舌头破除,魏凌君马上从后腰处拔出桃木剑“七云”,一式“八方云聚”就往法雷尔的胸口攻去。
这八方云聚本是道家寻常练身时的剑招,茅山术士炼气修咒之余,也会修炼体魄剑术,毕竟他们的对手大多不是普通人类,这些没有人性的妖精鬼怪可是从来不懂得手下留情。
因此每家道观都会训练观内道士习得一套健身强体的剑术,这剑术大多不甚复杂,取的是简单易学,朴直不工。
随着无极子走遍天下的魏凌君自然学过很多家道观的普通剑法,这些剑招虽然普通而且人人可学,但是在他手下施展时,却有另一种不平凡的浩然大气。
桃木剑“七云”上的灭神咒随着八方云聚迎上已经重新生长出来的舌鞭,舌鞭一击即破,整片鞭影破散无踪。
“哪里走!”划断长舌的魏凌君双足轻点天花板,原地一个绕圈,一式“火龙回头”追击闪身过壁的法雷尔。
附身在法雷尔身上的灵虽然是蛇精,但是它的速度相当惊人,在有限的空间里头做三角式的立体空间跳耀。
舌鞭重生的速度极快,闪过魏凌君的剑招之后,没几个呼吸,原本断掉的舌头居然又长了出来,灵活如常。
“看枪!”不远处的布洛斯毕竟是黑道大哥,虽然看见无法理解的状况发生,但是强悍的黑道血可不让他置身事外,一把拉过仍惊慌的芮秋,伸手掏出一把手枪,一出手便是三枪。
蛇精附身的法雷尔被三枪结实命中,手臂、肩膀、腹部分别挨中一枪,背部贴壁狞瞪三人。
魏凌君知道这是个大好机会,正准备要出手擒下法雷尔,却没想到此时连续的枪声震惊了室外的护理人员,几个壮汉一把推开治疗室的门,往里头冲了进来。
法雷尔趁着护理人员冲进来的空档,一个翻身,巨力破开铁窗,纵身跃出二楼。
一个超过六十岁的老人毫不犹豫的跳出超过五公尺高的窗户,而且还是个多重人格的患者,几个护理人员简直吓坏了,迅速出动警卫以及其它护理人员搜索。
三个小时后,所有的搜索全部落空,而最新的消息,是有人看见法雷尔纵身跳入精神医院后头的大湖里。
“快说,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手脚,为什么法雷尔会变成那样?”
研究室里,芮秋急得快要发狂,法雷尔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院方已经报警,警方也愿意协助,出动警犭以及人力寻找。
问题是,在述说事情经过时,芮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警方以及院方说明。
法雷尔的异常表现根本已经超出人类的范围外,跟警方说“因为我带了一个除灵师来看病,结果让我的病人法雷尔变成了大壁虎,上了墙,跳出窗,又潜入湖里,请帮我找找!”。
鬼才会相信!
所以芮秋左想右想都觉得问题出在魏凌君身上。
“你不是说他不是妖精,只是个多重人格的患者?”魏凌君坐在研究室的沙发上,眼角带笑的喝着布洛斯端过来的咖啡。
“喔天啊!天啊!我布洛斯可从来都没看过那么厉害的老人,就算是去年被我轰掉的雅客西饭店魔术师都没这么厉害,上帝啊,他居然不怕我的子弹,我发誓,他起码中了我三枪。”
布洛斯夸张的举起双手,嘴巴嘟囔着,早上的一切都是亲眼所见,这让以前不相信上帝的他开始考虑要捐一些善款给教堂。
身为南加州野牛帮的老二,上帝只是个名词,或是习惯性的用语,并不代表任何特殊意义。他和裘顿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着双手一路拼来,要说这是上帝的赐予,显然会让人觉得上帝给人东西的时候不大看对象。
大家都想上天堂,包括黑道大哥,不过,上天堂的入场券到底是怎么发的,到目前为止还争论不休呢!
“是上帝决定?还是谁做的好事多决定?”
一个信仰不甚坚定的上帝信徒曾经问过一个问题。
如果上天堂的门票是上帝发出,那么,你怎么知道上帝的旨意落在谁身上?
如果进入天堂是由谁做的善事比较多来决定,那么,上帝就不是决定一切的主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没人知道。
因此,今天的法雷尔,与其说是给了芮秋一个新的医学震撼,倒不如说是让布洛斯多了一种“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上帝和恶灵”的想法。
芮秋不是笨蛋,相反的,她十分聪明,因此她一下子就分析到了法雷尔的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是她所不知道的,而能够和法雷尔互打的魏凌君显然知道答案。
“……我,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事,你快说。”芮秋几乎想一把掐死沙发上的魏凌君,就算是昆虫和爬虫类也有很多无法垂直立足在墙壁上,更何况是一个人类。
魏凌君翻翻白眼,故意转头和布洛斯东扯西扯,就是不回答芮秋的话。
这女人就是一副讨人厌的样子,康熙帝时可没有这么令人讨厌的女子,魏凌君斜眼瞄着脸色越来越差的芮秋,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愉悦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
即便是已经在这个先进的国家生活了五年多,逐渐习惯这里的人文现象,但还是有些状况是魏凌君无法完全认同,这和他自小生活在清朝的日子有关。
“魏──凌──君!”
芮秋走到魏凌君前面,一把抢过他已经喝光咖啡的杯子,用力的瞪着他,两人的脸近得让魏凌君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忍不住露出微笑,魏凌君往沙发靠背,说:“你自己也看到了,那个家伙根本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白蛇精。”
魏凌君这里说的白蛇精使用的是中文,他还取了一张大纸,用笔在上头画出那白蛇精缠绕在法雷尔身上的情形,旁边用中文字写上“白蛇精”三个字。
“精”这个观念相当独特,是东方人特有的一种“文化”,不同于西方的恶魔、吸血鬼、狼人、喷火龙。
西方的妖怪观念里头,大多是需要的一个明显而可见的形体,无论是哪个世代,清晰明白而可记录的形象一直没变。
但是在东方的世界里,成妖化精的路线更宽了,它可以是一粒沙子一堆尘,一株花朵一片山岚,只要它符合了某个条件,就成了妖,成了精。这和东方文化特有的“万物有灵”观念有关。
魏凌君花了一点时间才让两人懂得什么叫做“精”。
“所以说,动物也可以透过一种‘练习’成精?”
“不只是动物,照骗子的说法,连花草树木、小虫灰尘都可以成精的,比较起来,白蛇精还比较令人接受。”
布洛斯和芮秋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开始讨论起“修炼”的观念,他们不愧是地道的美国人,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度相当高,没几个小时就可以接受妖精怪物的观念。
魏凌君的确被两人吓了一跳,他原本还以为芮秋这个科学狂绝对不会相信超过现今科学以外的事件,没想到……
“你那个什么表情?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个科学狂,无法接受超过现今科学以外的神秘事件?哼!”芮秋瞥了魏凌君一眼,一屁股坐下,魏凌君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猜,光是看他闪烁的双眼和那个嘴角,随便都可以猜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见鬼的聪明了!魏凌君愣了一下,这女人是不是修炼过“他心咒”,怎么会……
看见魏凌君的表情,芮秋冷哼一声,这种小伎俩对修过心理学的她来说再简单不过了,更何况她本身就是个优秀的精神科医师。
“好了,不说那些,现在的问题应该是那头白蛇精吧?”
布洛斯伸手阻止了两人的争执,法雷尔逃出医院,如果不把他追回来,到时候会发生什么问题没人知道,芮秋的脾气相当固执,法雷尔是她的患者,她可不会把人交给警察就了事。
“我要去把他抓回来。”芮秋信誓旦旦,以前她曾经带领着几个救护人员成功抓回逃脱的病患,她相信这次应该仍没问题。
布洛斯转头看着正看杂志的魏凌君,芮秋可能是个好医师,不过她可不是魔猎者,更何况,现在要追捕的是一只妖精,一只超乎现代科学可以理解的白蛇精,那可不是动物园跑出来的白蟒蛇,布洛斯可不想让自己的侄女陷入危险。
不过魏凌君像是没看见布洛斯的眼神,如果不是必要,他宁愿炼气修符,起码可以在日后遇见妖精鬼怪的时候还多一些保障,芮秋想自杀,他没兴趣奉陪。
像芮秋这种靠着一腔热血,组织大队人马去抓妖的情形,魏凌君在清朝时期看太多了。
百多人出发,到最后还有命回来的大多不会超过两位数,如果运气差点,遇到那种比较残暴的妖怪,全军覆没都不奇怪。
魏凌君只是觉得奇怪,怎么不管哪个朝代,笨人还是一样的多。
魏凌君摇头,站了起来,对布洛斯表示要走了,今天本来是要证明世界上的确是有很多奇异的疾病不是现代医学可以完全处理,虽然人没有治疗好,不过既然法雷尔已经证实,那就不需要再留下来。
芮秋也不留他,以她的经验来说,配备现代强力麻醉剂的枪枝要抓一个人实在太简单了,根本不需要魏凌君,因此在魏凌君走了之后,虽然布洛斯一直劝她请求魏凌君的帮助,不过芮秋根本不放在心上。
走出医院后,魏凌君坐车到了市区。
现在他站在跳蚤市场的一间商店里,这种商店如果是出现在遥远的中国,那么一点都不稀奇。但是他现在却是在遥远的美国,这里是一间几乎像超市般大的古董店,里头塞满了大大小小奇怪的东方古董。
中国、日本、印度,还有一些他看不出出处的特殊古董。家具、文具、用具,大的超过一面墙,小的对象比一粒米还小,需要用特殊工具才看的见。
魏凌君可算是开了眼界,这里头有好多东西是他从来也没有看过,而他相信,就算是无极子在这里大概也无法全部认得。
魏凌君往里头逛,看得出来店主十分随性,东汉的鼎和日本武士的盔甲放在隔壁木柜,而几幅看不出真假的古图伴着大戟靠在墙边。
他转过一个走道,一座比常人高出两个头的木制大屏风就放在五公尺外,上头还刻意照下一盏灯,让屏风的细致处更为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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