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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往昔镜现权利冷情,澂婳笄醉作诗自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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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夏终迎雨,浮笙独一人在初云楼顶小阁里摆了酒坛,兰湘叫了几盘茶点,二人在桌旁坐了,不再讲话。

竹默继了衣钵,整日的在外奔走,也正合兰湘之意。

兰湘心中存了计算,主公身旁总是妖力强盛,兰湘看不惯竹默一张木头似的脸,少了竹默,便多几分妖力供兰湘修炼。

格窗外夏景无虞,初云楼中间乃是八角白玉池塘,周旁栽种细腰柳(柳中一种根细,高大的树种,树种名贵)池水正涨,与柳枝相接在池面,水中枝叶影绰。

因着金乌普照已尽,空中乌云细软,滴雨连绵,在池里,好似溜在芙蕖之上的明丽珍珠。

顺那花叶之端尾,于池面漾出水纹来。

“这便是初云楼以后主君,与下人们识见一番。”

浮笛将画轴在袖里抽出,递与兰湘,兰湘接了,见上头金丝画锦一个“昀”字,便不多看,报了诺便收在袖里拾了帷帽出去。

浮笙玉手一拂,桌上便着一枚血红颜色明珠,明珠浮在半空化作烟雾一般,却围了个小圈,小圈中,太子昀仍在草屋中坐,手中一本《德雅》集间一篇,与座下六七个稚童讲道。

座旁桌几倒是多一架精致滴漏,太子明隔段时使抬眼瞧上一瞧。

浮笙将血珠又拂拂,便消失了那太子昀。

却满了司徒右相的,画中见司徒相学伏在案几上看批文,俨是兴修水利之事。

司徒相学做了几处朱批,抬首问侍,“户部尚书最近行事可还顺利?”

司徒相学一生忠君,早已心力交瘁,早已是古稀年岁,鬓发皆白。

“禀主公,尚书大人行事怪癖,不喜多人相随,亦不知去向,只每日在郡府驻留两个时辰左右。”

司徒相学早已料到,忽觉膝骨麻痛,把手掩了捶,侍卫见人要起来,与主公搭了手扶出案里。

“像他这般的人,聪明绝顶,行事怪癖也不甚稀奇,”眼里是院里几丛青竹,他从不教人打理这竹丛,只随它生则死则前年便显催老之象的青竹,如今干枯了,却立于众青竹间,垂垂暮老。

“老夫尽一生才保得这局面甚么三朝元老,若不是冷彻(先右相,章帝之父在位时任职)暗杀了叶帝(章帝之兄,在位两年)那暴君,扶持章帝登位,哪里还有老夫的事,如今我们老了,只希冀这一局赢了。”

侍卫不敢言价,只将头点了点,与这暮日老人应了,老人见了便咧了嘴,“老夫未曾错信!”

浮笙笑了笑,她却是不值右相这株枯杨老树如此信任,她掩着目地步步计算,哪里敢放一份信任与未曾谋面之人?

待浮笙拂收回明珠,兰湘便与太子昀一同在外请见了。

“太子请进。”

浮笙在雅阁里与门外两人说了,兰湘报诺,开了门将太子的请进去,复关了门,觉知这雅厢里妖力四溢,便下了楼。

陈公子将要回京她须前去接应了。

太子进了厢房见房里竟放了一架屏风,浮笙正在桌旁,对面隐约可见一枚雕花铜镜。

“见过师父。”

太子拱手做了礼,虽认了一位小年纪的师父,却也不恼。

浮笙淡淡与太子应了,两人在桌旁坐了叙话。

“太子可知烨山?”

太子是合格的教书夫子,昨日取来的《德雅》半集,浮笙又取来看了看,上有朱批。

“知晓,烨山,乃捉妖师汇集之地,凡人不可近。”

“可有甚么规矩?”

太子昀一衫粗衣乱了些许,便放手理了理,观浮笙杯中茶尽,取了壶与她添了茶,才道:“烨山人不得与凡人相谋事,不得与凡人露了身份,天道规则,不可违。”

浮笙又问,“太子如何得知?”

“市井中有所传言,学生弗敢信,便去了烨山山界同山下散修人问了,又加以思熟,便结得此言。”

浮笙做颔首,举了杯饮,却笑了一双凤眸与太子看,“太子认为本官是何人?”

太子昀又做了礼,却是师礼(即手心向内,双手交叠,右在外,左在内,双拇指呈八字形,拇指与眉齐平),平静道:“师父非凡人,也非仙,非天师,那便只能是妖。”

“太子有理。”

浮笙很是满意,“不知太子坐得上那倧圣祠否?”

太子道:“坐得。”

“靠甚么?”

“德、礼、仁、义。”

“不够!”

浮笙蓦然出声,“太子昀,你不是那圣人学子,你将来是做山河帝主之人,一个山河之主,无须要一个瞻前顾后。”

太子闻言却不甚解意,只得如实与浮笙告疑,“学生不明理,请师父释解。”

浮笙早知如此,太子生于繁华地,却是于市井中成长,早将宫中那尔虞我诈抛却的干净,怕是于其心中,不过是遭君父所弃,无人搭理而已。

“太子殿下,二皇子与四皇子待你如何?与彼此又如何?”

太子蹙了眉,“幼时二位兄长情份深,不分彼此,与我虽然冷漠,大抵是不相识得罢,不曾说过话。”

浮笙将手与那雕花铜镜拂了拂,“这便是你那四皇兄与二皇兄。”

素手把镜中两个跪在天子前的人指了指。

太子把眼看了看,穿了宝蓝直裰的应当是二皇子,青绿蟒服的便是四皇子,如今的正亲王。

“这镜中所显,为三年前之事,二皇子通敌国,私运公粮,养死士,判以斩首,这是当年章帝与二皇子的刑罚。”

“是,”太子与浮笙续了茶,“二皇子心贪不知足,却要拉四皇兄下水,父皇的刑罚虽……”忽而忆起甚么,太子封口不言,只抬手将茶与浮笙递过,便安分在桌旁坐看镜中前事。

“此次猎宴交与老二合心,老四也可堪大仕。”

章帝对着两个儿子,又犯了难,“父皇,四皇兄前日与翰林院正编修籍典,却遭刺杀负伤,如今关头,却不能与皇弟相累,便交予儿臣,儿臣虽不及皇弟聪惠,虽为嫡,却与父皇蒙羞,有失体统。”

浮笙正一旁站立,见二皇子揽事,执了笏板上前,“禀陛下,微臣认为此事交予四皇子较妥,二皇子终日与陈左相修葺楼阁,甚是劳苦,且二皇子身属水木,大利水土兴动,四皇子属火金,更适宜护猎宴之宜。”

二皇子见事不成,甚是不悦,碍于浮笙执掌翰林,不属国相相束,只用眼将人瞥了瞥,问“萧堂大人身属翰林,此事非典籍类属事,不应为大人相管。”

浮笔与皇帝做了礼道:“本官虽是翰林院正,却也为钦天监属官,身上配有鉴印,有权提出天地休祲。”

帝帝连连颔首,便着四皇子督办猎宴。

太子见章帝唯浮笙之言是听,心中倒底松了松。

以此看来,师父才是取业之关键。

待回神看时,镜中画成了四皇子府中亭台上,四皇子在亭中坐了,手中握了松茶,不见沉稳,惊惶更添几分。

见浮笙跨了石磴在四皇子眼前站定,四皇子才收了心在肚里,连连诉事。

浮笙与他行了礼,便入了院里房中。

四皇子待浮笙不及,急急将事问出来,“先生,如今本皇子得罪了二皇兄,如何办作!”

“殿下以为该如何?”浮笙道。

“二皇兄少时使事事压本皇子一头,仗他母族盛,处处与本皇子作对,当然是杀了他!”

“殿下不害怕?”

“本皇子何惧?本皇子又不是那个软弱无能的六弟(太子),即便他是太子,也早有名无权,当下能与本皇子作对的,便是太子连(二皇子)只消除了他,本皇子便是大虞朝唯一储君!”

“若那太子有力还击,又当如何?”

“太子昀不成气候,”四皇子握了握拳!“那便连他也杀了,反正父皇子嗣单薄,如今一日不如一日,只消让母妃在后宫里插个线子,这孩子,便出不来!”

浮笙听四皇子说辞,笑颜更明艳几分,“如此甚好,望四皇子快些行动,陛下驻不住五年。”

浮笙做礼告辞,“四殿下做事切记仔细,臣告辞。”

便稳着步子出了房,在外套了马车与皇帝述事去了。

猎宴设在邺城皇室围猎场里,场中最得人心的便是场中的虎狼熊兽,猎场历时六位帝王,年代久远,场中鸟兽皆为野猎得来。

只是猎宴费财费力,至良帝(章帝父)才有所兴。

可惜宴会开至两个时辰,四皇子身负箭伤,其妃为救四皇子,中箭而亡,而箭簇铭纹,却是四皇子所用箭簇。

章帝大怒,着令劭鉴司(赵社管辖)彻查此事,不料正据种种皆指目二皇子。

四皇子声言绝非二皇子所为,却寻不到佐证与二皇子洗去,只在自家府中挂了幡设了灵位,日日守在府中,章帝管不住事,也便随他闹了。

“如何?”浮笙问他。

太子握着拳并多不见回答,目光移离了铜镜,“没有希望,便不会失望,只是,有些许难过。”

“殿下说的有理。”

浮笙将那珠子从镜中取出,在袖里放好,将手与桌上茶壶放了。

太子回了神,眼中清明许多。

“这初云楼,便是与你的见面之礼。”

浮笙提了壶便离了厢房,唯余下白玉雕花的玉佩在桌上。

大子见了忙做了师礼,“恭送师父!”

太子做了礼,便将玉收入怀中,推了门见掌柜在外候着,“何事?”掌柜白术,便是只千年树妖。

“主君莫恼,主君是太子,面容高俊,实在不宜叫旁人观瞻,小人备了主阁,与主君沐浴更衣,换个行头,陇城不宜长留。

不过主君放心,陇城民窟中设了学堂,孩子们有处学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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