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恶魔的把戏 (第2/2页)
就在亚历山大忘乎所以之时,远方的森林里传来呼声,“小姐!”
“啊,我我得赶紧走了,你好好的,再见!”
夏雨果听到呼声立即吓了一跳。不用想,一定又是她的母亲或者姐姐找她了。
夏雨果急匆匆从亚历山大身上起来,跑了。
“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亚历山大起来时只看到一颗槐树,它树干粗如水桶,它枝丫如蟒蛇蜿蜒,槐树细小的树枝像蚯蚓,树叶像是小鬼的笑脸。
整个森林忽然阴森恐怖起来。
失去了天使之后,这里仿若鬼域。
“啊啊啊啊!”
此前强撑的勇气如泄了气的气球,亚历山大小骑士丢兵弃甲,回头撒丫子狂奔。
……
夏雨果六岁了,今天她画了一幅画,画的是她最爱的姐姐,姐姐说画得太难看,把画撕了;
夏雨果七岁了,她学习家政课回来,为亲爱的姐姐做了份小蛋糕。这是她做得最好的一份,可还是满足不了姐姐刁钻的舌头,姐姐能从点心里吃出针来!盘子摔碎在了她的腿上,她的腿受伤了,姐姐威胁她要是敢说出去,就把她的小玩意儿给剪了,她就跟别人说她是森林里玩的时候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受伤的;
夏雨果八岁了,生日那天是个记得纪念的日子,因为母亲终于记得她的生日,这是母亲第一次为她过生日。这之后母亲对她的态度大有改观,她不再是只有爸爸疼的孩子,她终于有了“妈妈”。姐姐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不如说变本加厉,她经常被姐姐邀请去房间里做“小游戏”,被姐姐殴打,拿鞭子抽;
夏雨果九岁了,她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与众不同,“她”是个男孩子。然而他不会问妈妈为什么把他变成女孩子,他知道妈妈讨厌男孩子,他会被杀掉的。姐姐知道他的秘密,因此讨厌他。他也讨厌姐姐,他对姐姐的爱早已变成滔天的恨意;
夏雨果十岁了,他的姐姐终于不再虐待他,还对他好好的,夏雨果知道姐姐变了,就和当初的妈妈一样。可是他不会变,他还没到变的年纪。他嫉妒姐姐,因为这个人在成了魔鬼后还能抽身,如今看着书,整天对着窗外哀怨,享受爸爸和妈妈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
他好恨姐姐啊,姐姐什么时候会死掉啊,姐姐怎么死掉啊。是病死、摔下楼梯死、还是某一个冬天冻死?
他想杀了姐姐,可是他不能动手,他曾经是那么爱她。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愿意帮我杀了姐姐啊?
夏雨果十一岁了,他找到了那个人,他记得那个人,不同的是那个人如今骑着白马,和朋友一起。
那个人变得好英俊啊,像传说中的王子一样,他特别喜欢。
是的,他喜欢男孩子,因为“他”潜意识里一直都是女孩子,男孩子的他只是书上的一个概念。
那个人过来了,她瞅准时机,从天而降。
马厮声过后,她如愿以偿掉到了那个人的怀里。她睁眼看着那个人,那个人也看着她,她终于,领先了姐姐一步。
“公主……”
“我、我不是!”
她假装慌乱,假装羞涩……不,她是真的慌乱,真的羞涩,她搞不明白心跳为何如此激烈,脸颊比发烧的时候更烫。
“请、请放我下来……”她很小声地说,是声音自己变得小声了,它被心跳声盖过了。
“喔喔,真抱歉。”
男人把她放到了马背上,扶着她的双肩。
马匹高大,夏雨果甚至没有马高,她在男人前边像男人的女儿,而不是所谓的公主、还有恋人。
啊,好羡慕姐姐的身材,她什么时候才能长那么高呢。
“公主……咳,这位女士……呃,不,美丽的小姐,敢问您的名字,您是在森林里迷路了吗?”
“不……”夏雨果想了想说,“我住在森林的尽头,是城堡主人的女儿,我是……我是夏雨晴!”
……
一切如夏雨果所料,她看上的男人姐姐也看上了,两人订了婚。
太好了!这样她就有理由复仇姐姐了,姐姐抢了她的男人啊!
夏雨果在两人订婚后的当天晚上边笑边哭,边哭边笑,她彻底疯了。
不久之后,男人得知自己要娶的人是夏雨晴又不是夏雨晴,可是男人还是默认了婚事。
一切又如夏雨果所料,这样她就能狠下心报复两个人。
夏雨果常常找自己的姐夫玩耍,煽动姐夫的情绪,述说自己的悲惨境遇,连当初森林里报了假名都有一番可怜说辞——“姐姐不予许夏家有第二个女儿,我是她的影子。”
恨意是慢慢积累下来的。
“我不怪姐姐,姐姐现在对我很好。”
当恨意满溢,恨意将变为杀意。
“真希望我以后的丈夫也和姐夫一样英俊……不,我一定要找一个姐夫一样的男人!”
人要杀人,仅需要一个理由。
“要是姐姐不在了,姐夫还会待在我身边吗?”
“我会的。”
人类,就是野兽啊。
……
亚历山大想好了如何杀害夏雨晴,并计划把罪名嫁祸给自己的好友摩根——他提前在摩根的床垫底下放了一首写给夏雨晴的情诗。
男人间的友谊是很脆弱的,他们能一起共患难,但一定不能同富贵,尤其当这个“富贵”是女人的时候。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牺牲,为什么不能是摩根呢?
计划一切顺利,剩下的是处理掉那个女人的断手。
亚历山大陷入了两难。如果没有犯罪嫌疑人,那么首先怀疑的将是最具备作案动机的夏雨果。
“怎么办姐夫?姐姐死了,他们一定会怀疑是我杀的,我真的没有杀姐姐啊!”
那个女人被杀的第二天下午,他的天使偷偷找他来倾诉,在他怀里哭成个泪人。
“不会的,不会有人怀疑你的,相信我。”
亚历山大最终没有处理掉夏雨晴的断手。
…………
配上零的旁白,零号看了一场值得他深思的电影。
“他有点狠。”零号对梦里的夏雨果做出评价。
他们回到了宴席上,烛光暖暖的将周围包围。
只不过这次他们是在天上,下边他们的座位上坐着两个和他们一样惟妙惟肖的假人。宴席上还多了东方姝静和紫苑,她们把枪放在一边。
画面是静止的,宴席还未开始,他们是这场戏的观众。
电影似乎还未结束,只是按下了暂停键。
“其实还好啦。”零随口说,“他只是想摆脱阴影,想要独揽父母的宠爱,想要拥有自己的东西,仅此而已。”
或许您应该把“仅此而已”四个字收起来?她把自己的姐姐杀了啊!
连锁反应是把自己的母亲逼疯,让自己喜欢的男人坐牢,如此还不够狠?
“为什么又回到这里?”
零号理解中,故事到这里已经完完全全落下帷幕,他该问问题了。
“故事其实还有一个结局,”零看着底下,声音低沉得可怕,“疯狂的结局。假如哥哥中午没有侦破案件,故事就该是这个结局。”
“难道是夏新立宴会开始前说的那句话?”零号皱眉。
“没错。”
零点头的同时,底下的画面解开了束缚,以一倍速运动。
……
双零侦探没有解开谜题,自然不存在当场指控亚历山大的一幕,众人一言不发享用着美食,刀叉摩擦餐盘时的声音与咀嚼声颇显得嘈杂。
女仆们从后面上前为众人倾倒美酒,葡萄酒玫红的色泽在火光下如同鲜血。
夏新立举杯敬众人。
众人举杯,感谢主人家的热情好客。
女仆们同一时间伸手摸向裙底,从大腿外侧绑着的刀鞘里抽出匕首,在众人仰面时用匕首划开了众人的喉咙,血溅餐桌。
这是一场鸿门宴!
夏新立打算杀死在场的所有外人!
场中唯一没被割喉的人是胖商人安东尼和他的保镖刘公义,只是他们俩刚想要逃,两位拿了东方姝静和紫苑枪的女仆举枪便射,硝烟味和鲜血一同炸开。
夏新立缓缓放下酒杯,不紧不慢继续享用面前的一块牛排。
夏雨果涩涩发抖,可是仔细观察她的眼瞳深处,会发现无比疯狂的笑意。
“把两人尸体处理好运送回他们的房间。”夏新立淡淡地说,“转告哈根伯爵和维基伯爵,就说他们的宝贝儿子被盗贼杀害了,让他们来领人。另外把六个人的尸体伪装一下,盗贼什么样你们比我更清楚。”
众女仆应“是”。
“大小姐是被盗贼杀死的。”夏新立拿起红酒杯环顾女仆们,“两条疯狗到来,希望看到的永远是另一条疯狗,别走漏风声。另外雪儿,再准备一场宴席,看看他们是愿意用餐,还是愿意用枪子!”
……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零号心底发寒。
没想到夏新立也是一个狠人。他根本不寄期望于两名侦探,侦探找到凶手他杀一人,侦探找不到凶手他杀所有人,反正总有一人是凶手。
“他难道没怀疑夏雨果?”零号不解。
“怀疑又怎样?那毕竟是他的女儿。”零耸了耸肩,“姐妹相残是内部之争,夏雨果赢了,就应该拥有属于她的一切,强者才有资格生存。夏雨晴已经死了,夏新立很明白他不能再失去一个女儿。”
“夏雨果不是他的女儿。”零号说。
“是与不是又怎样呢?人类的情感远不止我们直观看到的那么单调。”零向下指了指他们两人的尸体,“那之后就不是我们的故事了,我们是死去的两个盗贼。”
紧接着零打了个响指,他们脚下的场景消失,场景完全消失前一具尸体被揪了出来。
东方姝静的尸体。
就见东方姝静喉咙里喷出的血往回收拢,她被匕首割开的喉咙也在同步粘合。
尸体动了一下,她扩散的瞳孔重新出现焦距。
“你想干什么?”零号有不详的预感。
“当然是……”小魔鬼露出狡猾且恶毒的笑,“给她点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