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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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容从云书公馆走出来,脚步都是浮飘的。
她不记得自己后来糊弄着回答了些什么,总归都是与林承雨虚假的恋爱日常。她第一次在表姐惊诧的眼光之中感到心虚而不是爽快。
心虚倒不是害怕刘思殷出去说她和林承雨同居的事情——殷容有一百种方法让她闭嘴。
心虚纯粹是因为,那些恋爱日常脱口而出的时候,实在是太过于……顺畅。
顺畅到她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脑海中排练过无数次一样。
那些脸红、羞涩和怦然心动全都表演的恰到好处,她不知道自己的演技竟是如此的出神入化。
说了一大堆谎言出去,连自己都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和林承雨正在进行这样一场甜蜜恋爱。
一行人从奶奶家出来,爸爸在身后和姑姑聊天,杨斐扭头不耐烦地道:“殷如海,我打麻将去了。容容送我。”
说完快步跟上殷容。
母女俩一路沉默无语,直到上了殷容的车,待车门砰地一声关好,杨斐终于长出一口气,急急问殷容:“你真的确定就要这么一个破厂子?”
“对呀,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殷容回过神来,把那个没拆开的蛋糕递给杨斐,冲她挤挤眼睛,“上面那两颗草莓是临时加上当点缀的,夹心是你最爱的海盐奥利奥哦。”
杨斐接过蛋糕,面色还是严肃:“你和那个林家公子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也是你的计划吗?”
殷容点了点头,高深莫测:“对。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杨斐叹了口气:“妈妈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你从小到大都没让妈妈失望过,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妈妈会支持你的。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大富大贵谈不上,也足够你花一辈子的了。”
“知道啦知道啦。我之前定的花送到梁阿姨那里了,你下午是去她那里打麻将吧?”殷容看她点头,又从包里笑嘻嘻地摸出个精致的小盒子,“另外还有一个小礼物,二十克拉鸽血红宝石手镯——按你的尺寸定制的,打麻将的时候戴上,开门红哦。”
杨斐喜笑颜开,凑过来亲她一口:“乖囡。”
“别亲我你有口红——”殷容喊了一声没躲掉,手指捂着脸颊上的口红印叹了口气,又绽开一个笑,“母亲节快乐,妈妈。”
又问:“晚上请你吃饭吧?”
“不了,晚上还有一场。”
“OK。”
母女俩有说有笑到了目的地,直到杨斐下了车,殷容的笑容才渐渐地消失。
昨夜的暴雨只带来了清晨的凉,到了下午时分,灼灼烈日被薄云包裹,光线不够明朗,却足够沉闷燥热。
殷容心中郁结的闷气也开始逐渐攀升。
在她的预设中,今天可能会有“竟然能够打出成功一仗”的意外之喜,抑或是再次印证“奶奶一辈子也不可能改变”的疲惫无力,但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胜之不武的结局。
明明目的达到了,却莫名有种不知名的悲哀,像丝线一样缠绕在她心头。
对表姐的利用也好,对奶奶的讨好也罢,这么多年来,她千算万算,心机使尽,到头来不如一个所谓“男朋友”的一句话。
甚至是一句堪称随意的假话。
竟然就可以如此轻易地动摇奶奶的决定——或许只是因为那是一个来自于男性的建议。
更让人糟心的是,那个男性竟然是林承雨。
虚伪的、冒牌的、存在于想象之中的林承雨。
殷容想到这里就心头火起,怒火将那悲伤的丝线迅速燃断,在胸腔熊熊燃烧,却始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她被恼怒蒸腾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拨去个电话,在电话被接的那刻,终于微微吐出一口气,甜甜道:“呼叫陈医生——”
“陈医生在线——”陈平之笑呵呵地,他人胖,性格好,嗓音一贯沉稳和煦,和他的人一样,“殷大小姐,何事惊慌?”
“哎呀,一点小事啦。”殷容忸忸怩怩地,“……你现在在哪里呀?医院吗?”
说着,径直掉转了车头方向。
一家高端私立医院里。
陈平之电话通知了前台护士,迅速将办公室内简单地打扫整理了下,把沙发垫子拍软,又将一张薄毯打开,堪堪遮住了书桌背后漂亮又巨大的鱼缸。
他觉得自己非常了解殷容,知道她有洁癖,喜欢柔软蓬松的座椅,最讨厌鳞片满满凸着眼睛的鱼,看见就会烦躁,更是一口鱼肉都不愿意吃。
也知道大小姐很珍惜自己的时间,平日里都是喊他上门,除非有大事,不然不可能屈尊大驾来他的诊所——所以,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正想着,门径直被推开,殷容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快快快,陈医生,先借我用下电脑。”
“好好好,别急呀,大小姐。”陈平之笑着支起肥肥的身子,看她一屁股坐在他的办公椅上,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登上自己的文件传输助手,噼里啪啦地操作了一通。
然后,打印机迅速地吞吐出了几张纸来。
她抬起头,明明打印机就在她左手旁,仍然很熟稔地使唤起来人:“陈医生,拿一下。”
陈平之刻意没有看纸上的内容,拿出来递给她,她却没有接,只是往座椅上松散一靠,抬了抬下巴,有些倨傲:“你先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他有些诧异,但还是依言打开,低头去看——越看,脸色就越不对,看到最后已是面如土色,连说话声音都发颤:“大小姐……您这是……”
“在威胁你哦。”殷容笑笑,笑容和往常一样甜美无害,眼睛亮亮的,像无辜少女一般,却让陈平之遍体生寒,“你是什么时候和我奶奶牵上线搭上桥的我没兴趣知道,但我现在很有兴趣让你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从来不用没有把柄的干净人。你以为我用你之前没有做过背调吗?”她抬起手欣赏自己的美甲,语气平淡,像在讨论天气,“你医术高明,但嗜赌成瘾,你收受贿赂、吃拿回扣,气得家里老爷子住了院,差一点闹成妻离子散的结局——幸好有人出现在恰当的时机投资了你,为你力挽狂澜,才让你有了今天的成就。”
“陈院长,”她将院长两个字咬得很轻,抬起眸,饶有兴致地欣赏他的神色,“你猜猜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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