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苏联 (第2/2页)
总而言之,我希望与你们早日再相见。
3051年2月4日,西林托克堡大学
方草
林跃收到这封信已然是一个月后了,毕竟是战争年代加上海外邮寄,这封信在路上颠沛流离一个月也并非不可能。
两人也确实有出国留学的打算,但只是因为政府说去“探探路”。打点这些东西确实很重要,加上两人确实没啥可干的,不如出国留学学点东西。于是,为后来的留学生探路的重任就落到了两人身上。
俄国的雪季一直很长,在西部是从十一月开始一直持续到四月多才结束,而在东边开始的则会更早。西林托克堡在西方部分的最东边,所以当两人到达苏联时,这里仍然被白雪覆盖着。
“看看这雪,一看就和国内的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的,你不要告诉我是蕴含的情感不同。”林屿一直没什么艺术细胞。
“对!斯拉夫的雪是悲惨的,和他们的文学一个样!翔鹰的雪蕴含的感情就多着了。”确实,斯拉夫人的文学一直带着一种他们独有的悲情色彩。
那天是3051年3月15日,晖州沦陷的日子,这个消息传到苏联还要一周后,在同一时刻,同一个国家的不同人拥有着截然不同的心情。在苏联,两人因走上了一段新的旅程而兴奋着,但在晖州,当地的人民却因失去家园而痛哭着。
17日,一个周末,方草正独自走在校园里的砖石路上,她很喜欢这样做,说是可以“感受这片土地所蕴含的东西”。这几日一直在飘着小雪,校园里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架起画架来画上一幅风景画。
她感觉到背后有一些熟悉的气息。回头一看,第一眼还以为是哪个同学也过来散步,定睛一看,是林屿,大部分圆鹰的头发都是金黄色的,确实容易和同样金发的斯拉夫人混淆了。
“好久不见了,小草。”没错了,这确实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林屿。
在异国他乡两年了,第一次见到国人,黄色的脸庞,在寒风天永远披着的披毯……人生四大喜之一便是“他乡遇故知”。此时此景,又怎么不令她感动呢?
两人紧紧相拥,无言中充满了对重逢的欢喜。
“你爹呢?还有你来这要学啥的?”两个很直接的问题,省去了许多拐弯抹角。
“他去见校长了,我们是要过来交接一些重要事项的......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就只是为了学文学,而我则学一些有关生物学领域的专业知识……毕竟目前国内在这一方面还是比较欠缺的。此外,包括你这种农业方面的专家也同样稀缺。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向方草,“现如今,国内各个领域都急需人才,只要我们这些人能够学有所成,然后回到祖国,必定能够做出巨大的贡献。听说明年还会派遣一批人过来进修物理学等相关课程,比如什么空气动力......”
此时方草的眼神有了一丝的微妙转变,她愈发对未来憧憬了,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神总是高高在上,但他们不可能逆着时代而行,所以从神到人的转变就显得尤为重要……什么时候他们认识到了自己所谓融入人的情感,什么时候开始不再以利己主义行事……我想,只有这样才能实现所谓从神到人的转变,总结起来一句话:到人们最需要的地方去!做人们最需要的事情去!”这是几十年后,林跃在翔鹰大学一百周年校庆上所说的话。
三人从“神”到“人”是听到终于传到苏联的晖州沦陷的消息的时候。据林跃回忆,他们看到报纸,许久未能说出话来。
在林跃两人到苏联后,方草就从校舍搬了出去,住在校外的一所公寓里。
公寓不大,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倒也算是个五脏俱全。至少而言,这里有最重要的集中供暖系统(集中供暖系统早在1877年就被爱迪生弄出来了,更何况现在在二战时期)。要不然真的不知道在这种地方,没有暖气怎么生活。
一个晚上,方草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和两百七十多年前那次落败时望的天花板不同,这一次她的眼睛充满了光。
“屿啊,你说未来会怎么样?”林屿在她的书桌上支了个窝,四年来他就睡这。
“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咕咕咕的声音从桌上传过来。
她笑了一下,随后闭上双眼进入了梦乡。
47年后的3098年,冷战结束,苏联轰然倒塌。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社会主义国家忽然烟消云散,他倒下时带起的风刮遍了全世界,将很多事物吹垮了。不过至少,社会主义阵营的翔鹰和科法(法国,但是巴黎公社)仍然屹立在这个世界上,那颗红色的种子依然在世界各地发芽。
3100年,西林托克堡大学扩建,当时三人的那一所公寓被划入了校区的范围内,后面经过重修,这所公寓被充当为校舍。
但是在三人曾经居住的302房,那间房被永远的空了出来供后世的人参观。门口贴着一个铭牌,上面用俄文刻着几行字:
“林跃,林屿,方草同志在苏联故居”
“文学家,生物学家,农业学家”
“为人民服务!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那个房间里的设施还是一点没变,只是多了一个展柜,里面躺着一些他们曾在苏联用过的东西,包括伊凡教授的怀表,那个怀表的介绍词是:
伊凡.伊万诺维奇(生卒年),拉维国立大学教授,在抗击法西斯的战争中壮烈牺牲。
致敬所有为抗击法西斯而牺牲的人们。
事后,总有人问起林跃:“你真的是无产者吗?无产者不可能有这般大的土地!”
他的回答是这样的:“不是,我是资本家,但是,我的的确确的为人民服务了。”
在那个展馆里,经常被人聊起的展品是那一张已经发黄了的三人的合照,照片上他们的眼神坚定,仿佛像观赏这张照片的人们传递着什么。有一个广泛被接受的说法是,他们想传达的就是门口名牌上的最后一句话:
“为人民服务!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第五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