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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主相相持(二) (第2/2页)

刘斌沉思片刻,回答道:“目前看来,江湛这个人自视甚高,忤逆相王。”

刘湛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你和你的手下,要想办法替相王剪除这些潜在的威胁。但记住,行动要谨慎,不能留下任何把柄。我们要让这些大臣在不知不觉中失去对相王的威胁,同时也要确保相王的声誉和地位不受损害。”

刘斌深知任务的重要性,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是,大人。下官明白您的意思,下官和我的手下小心行事,确保万无一失。”

含章殿

刘义隆坐在椅子上,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忧虑。他微微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奚成祖,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殷渊的丧事如何了?”

奚成祖低垂着眼眸,缓缓开口:“陛下,秘书丞按照规制进行。”

刘义隆轻轻叹息一声,他深知殷景仁与殷渊父子情深,此刻的丧子之痛对于殷景仁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他再次开口,声音中多了几分关切:“中书令的身体和情绪都还好吧?”

奚成祖微微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陛下,殷景仁大人的身体虽无大碍,但情绪却十分低落,不过奴婢看他仍然尽力支撑着自己,不让悲痛击垮他。”说着他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呈上:“陛下,这是中书令大人给您的信。”

刘义隆接过信,指尖轻轻摩挲着信封上那淡淡的墨香,他慎重地拆开了信封,展开信纸。只见信上字迹工整,透露出殷景仁一贯的严谨与忠诚。

“陛下,臣中书令景仁百拜,昔日司马仲达伪病赚曹爽,其智谋深沉,非独为欺瞒,实则暗藏鸿鹄之志。彼时司马深知,欲颠覆权柄,必先予人以安,而后伺机而动,此所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也,臣景仁虽不敢自比古人,然对于陛下之忠心,天地可鉴。今朝堂之上,风云变幻,臣愿为陛下之利剑,整肃纲纪,扫除奸佞,确保我大宋基业稳固,国泰民安。”

刘义隆深知刘义康和刘湛的野心和所作所为,同时他也了解殷景仁的忠诚和才智。然而,面对这一切,他却选择了隐忍不发,因为他认为时机尚未成熟。

刘义康是他的亲弟弟,这份兄弟之情在皇权的残酷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如同流沙一般难以把握。刘义隆清楚,一旦涉及到皇位,所有的情感都将变得微不足道。他回想起自己是如何登上这皇位的,那时还是依靠了谢晦等大臣的拥立。然而,他也明白,这些大臣的忠诚并不是绝对的,他们今天可以拥立他,明天也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而倒戈相向,转而支持其他人。

在那个风云诡谲的朝堂之中,殷景仁虽然久疏朝会,但与皇帝之间密信频传,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不仅仅是政事的筹谋,更有几分难以言喻的默契与信任。这些信件,如同暗夜中的烛火,照亮了二人之间微妙而复杂的关系网。

相王党的势力日益膨胀,他们的行动如影随形,不断编织着一张捕获异己的大网。刘义隆,这位看似温和的皇帝,心中却似明镜,对一切了然于胸,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兄弟之间,表面的和谐掩盖不了底下涌动的暗流,每一次对视,都似乎蕴含着未尽之言。

元嘉十六年 东府

刘湛神情凝重地找到彭城王刘义康,低声道:“殿下,我们必须堤防着主上和殷景仁。他们的动作越来越频繁,恐怕有所图谋。”

刘义康微抬眉梢,眼神中带着一丝不以为然。他摇了摇头,道:“刘湛,你太过虑了。皇主上是我三哥,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岂是外人能理解的?当年大哥、二哥被顾命大臣谢晦,傅亮所害,他现在只有我们四个弟弟,他怎能怀疑本王呢?”

刘湛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深知皇家的复杂,也明白刘义康的单纯。他再次提醒道:“殿下,下官并非无的放矢。殿下,皇家真的有手足情深吗?那些前朝的教训,难道您都忘了吗?您想想汉有七国之乱,前晋有八王之乱,汉朝的七国之乱,还有汉文帝与淮南王刘长,曾经的血脉相连,最终却落得‘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的境地。”

刘义康的眉头紧锁,但心中仍存一丝固执。他打断刘湛的话,声音有些不耐烦:“刘湛,你怎么和袁淑一样啰里八嗦的,给本王拽文?本王最讨厌听那些前朝的历史了。本王知道你的意思,本王和主上上不同,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是真的。”

刘湛看着刘义康那固执的表情,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无奈。他深知,要说服刘义康并不容易。但他还是决定再试一次,希望能让刘义康看清形势:“殿下,大将军的封号固然是荣耀,但也可能成为您的枷锁。您是否注意到,主上自从生病康复后,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东府了?这其中的深意,难道您真的不明白吗?”

刘义康听到这里,心中不禁一震。他回想起刘湛的话,确实,皇上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东府了。这让他开始有些动摇,但心中的固执仍然让他难以完全接受这个事实。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刘湛,就算殷景仁心怀叵测,主上也一定会明辨是非,不会怀疑本王的。本王可是他的亲弟弟,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

刘湛无奈地摇了摇头,退出了书房。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刘义康的决定,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无奈。他深知这位刘义康性格直率,但在这波谲云诡的宫廷斗争中,这份直率恐怕会成为致命的弱点。只能默默祈祷希望他们的兄弟情谊能够真的如刘义康所说,足以抵挡一切风雨。

在含章殿的昏暗光影中,刘义隆独自坐在龙椅上,他的身影被摇曳的烛光拉得老长,投在墙上,显得寂寥而沉重。他的手指修长有力,紧握着殷景仁的密信,仿佛要将那薄薄的纸张捏碎。密信上的字迹在昏暗中若隐若现,如同一条条游走在黑暗中的小蛇,传递着消息。

刘义隆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他深知,皇家虽有手足之情,但更有君臣之义。这种情义,在权力的漩涡中,往往被淹没在无尽的争斗和算计之中。他与刘义康,虽为兄弟,但在这皇权的斗争中,却不得不站在对立面。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在权力的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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