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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鸠尤神剑4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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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荣见张松年、翁绍泽皆有收获,不禁叹道:“看来就我什么也没有呀。”

天权道长甩开拂尘,对苏荣说:“你想要什么法宝,但说无妨。”

苏荣一时说不上来,支吾着,答道:“法宝岂是我想有便有的。”

“你既收了白龙剑,仙根定在兑卦。我们丹霞山上八十余众,独我一人仙根属兑卦。这便是你我的缘分。”天权道长说着话,开始摇动拂尘,挥出一轮月白罡气。右手指节稍松开,那拂尘便缩入他掌心。他就势行玄武印,一股真元便化作九缕青烟从他手背溜出,被那罡气吸进去。眨眼功夫,那轮罡气缩成一颗光珠,悬在半空。天权道长再行三清指诀,光珠便直奔苏荣眉心。苏荣凝息运气,在膻中穴将那光珠炼化,再运抵右手,这才显出真身,是一轮九齿金环。

苏荣掂着金环,问天权道长:“师伯,敢问这是什么法宝?”

“这法宝叫作千叶九心环,由本门祖师紫云老祖采通幽谷底灵气饱满的金石,在凤鸣谷外以地煞之炁煅之;亦正亦邪、变化无穷,擅化妖气毒瘴。如今我把这法宝送给你,寻常邪魔的阴毒瘴气,再伤不得你分毫了。”

苏荣大喜,拜谢过天权道长,问顾乘风:“师兄,你也让我们看看你得了什么宝物吧。”

天枢道长已看出顾乘风收服了两件法器,捋须道:“真是后生可畏。你一人收二宝,仙缘如此丰厚,甚是罕见。”

顾乘风羞赧地抿嘴一笑,再定气凝神,将两件法宝由百会、神庭二穴引出。蓝紫两色光珠在半空显出法器真身,是一把宝剑和一挂流珠。顾乘风飞身抓住那挂流珠,再转身翻向宝剑,大跨三步,把宝剑握在手里。天枢道长看着顾乘风右手的宝剑,说:“这是无尘剑。”再看他挽在左手的流珠,说:“这是血影流珠。”

“不知这两件法宝可有来历?”顾乘风问。

“无尘剑又叫无尘珪。当年颛顼来我丹霞山,在通幽谷底发现一块通灵的碧玉,便将其一分为二,一块裁作麒麟珪,一块裁作无尘珪。不久,这两块玉珪被一只大雕掠去,藏在不周山顶。九天玄女仙游至不周山,发现这两块美玉,遂驱走大雕,将麒麟珪化作一支玉簪,无尘珪化作一把宝剑,带上三十六重天。后来黑龙巨兽横行、兕虎神君作乱,九天玄女重回人间,与黑龙巨兽斗法之际,才将这一簪一剑遗落在通幽谷。”

顾乘风问:“这么说,无尘剑与师伯的麒麟珪是同气连枝的咯?”

天枢道长摇头道:“麒麟珪和无尘剑虽同根而生,却相互克制,是彼此为敌,阴阳不和的。”

苏荣性子急,指着师兄的左手,问道:“那这件血影流珠又是何来历呢?”

“血影流珠本是我师叔苍霞老人自炼的法宝。这珠链上二十八颗玄珠都是五子岭东南一棵千年紫萝金香上结的果子。紫萝金香是我丹霞山一带的特产,叶、根都是上乘仙药,平素只开花不结果,一旦结果,三年后必死无疑。苍霞老人采得二十八颗果实,以胡须串结成链,再将它炼入血魄,足了七七四十九日,它才灵备神通,有了法力。”

天枢道长言毕,天权道长接着说:“这血影流珠,遇弱则弱,遇强则强,若与凡人对决,它便法力尽失。在我们丹霞山这许多法宝里,还未见其它法宝有这等本事。不过这法宝既为苍霞老人所炼,并非自然之造化,乃全卦之物,虽与你有缘,施用却需小心,恐为他人收归己用。”

“这两件法宝如此珍贵,我何德何能,怎好收下?”顾乘风说。

天枢道长笑道:“你既得了这两件宝贝,正是与它们有缘。天意不可违呵。”

顾乘风、苏荣下山,是两天后的事,因为翌日骤雨狂风,天枢道长留了他们一日,顺道切磋两派法门的玄机。下山之际天色微熹,云层还厚着,飞出丹霞山,云开日现,又是一派清爽气象了。飞了一日一夜,过了邑州,二人飞入都城纪南地界。荒林渐没,农田逐现,耕牛、农人、牧童、草舍芝麻一般洒在苍绿的田野上。湖泊碎在农田之间,亮得耀眼,往往叫小树林围挡半圈。偶尔可见白鸟群起群落,在过于静谧的田园景象中,倒也添了些诗情。再往前飞,农舍密了,树林深了,田地失了规模,多冲一截,城墙和护城河就闪现出来。

城墙外已有繁华之景,农户挑来水果、粮食,摆在路边,星星点点。也有摆酒水摊的,也有摆小食铺的,旗旌招摇,好不热闹。民居都四角棱正,隐在树荫下,以小路为中心,一溜溜排下去。护城河玉带一般,困住青砖建起的城墙;城楼巍峨之气不足,清秀之色有余,青瓦紫墙红柱撑起双层结构,配着城楼下矮而窄的拱门,颇有些小气。目光越过城墙,那如流的人群、鳞次栉比的屋宅、缓步穿行的马车轿撵、东大街数不清的红灯笼便将帝都气象分毫不差地铺展开去。

同为都城,纪南与望都单说城池景象,便大为不同。北魏大部夏短冬长,望都建于北魏腹地,自然脱不开北国特色。民居以夯土砌就,造型敦实,格局上大开大合,墙色素净而窗小,屋顶非黑即靛。至于街市布局,则横平竖直、规整肃穆,房子都坐北朝南,鲜有偏斜的。纪南的民居虽四角棱正,却因以竹木为料,显得轻盈别致。大户人家多建两层,小门小户的多建一层半。屋顶极斜,有铺红瓦的,也有铺青灰瓦的。墙面多有雕花,窗大门阔,讲究些的还要在门楣窗楣上凿些花鸟装饰。街市布局上看,南北两城门间拉出一根轴线,皇宫是压在轴线上的,然而其余街道并无规则,大路接小路,小路套巷道,从天上看去,好似凌乱的树枝铺了一地。房子半数以上坐北朝南,还有小半却因街道歪扭,做出妥协。不过歪歪扭扭也有歪歪扭扭的妙处,那股自然潇洒的劲头,毕竟不是望都可以比拟的。

“师兄,我听天权师伯说,你这次来丹霞山是为了找玉衡道长。你找他做什么?”

苏荣抽冷子问出这句话,顾乘风来不及细想,答道:“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仙界百年之期近了,师父差我来找几位道长商议对付白泽观,也不是特意为玉衡道长而来的。”

“这便奇怪了。天权师伯可不是这么说的。”苏荣笑道,“你不说实情定有缘由,我不逼你。”

顾乘风扭头看她一眼,说:“你个机灵鬼,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你瞒我也没用呀。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玉衡师叔不知去向,你可有头绪?”

“哪有什么头绪?我连他是否尚在南淮国都不知道哩。”顾乘风长叹一声,朝纪南城北大街瞥去。这一瞥,白茫茫的蒸汽便从包子铺门前鼓进他的视野,热热闹闹扑成一团薄纱,漫过街上的人头,浸入对街烧饼铺的地界。余光里闪过一个快速移动的身影,顾乘风定睛看去,只见一名瘦高男子正挤过街心的人潮,高喊道:“抓贼啊,抓贼啊!”

向那男子的去路看,却见一个紫影左右蹿移,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全然辨不清。从那紫影的身形步法和罡气内劲看,该是白泽观法门。顾乘风腰身一转,朝低处飞。苏荣唤了声“师兄,你去哪儿”,随他降下去。

二人飞到离地三丈高处,那紫影突然加快速度,在人潮里蹿出七八丈,旋即跃上屋檐,遛往西南向。顾乘风穷追不舍,在屋顶上跳着、冲着。那紫影道行虽浅,却足智多谋,善用地形之便,跟顾乘风始终保持七八个身位。

追了两里路,顾乘风没了耐心,本想放出天罡猎月檠制服对方,正要运功,却对他新得的无尘剑威力如何生出好奇心来。于是他将真元运至右手神门穴,左手行剑指诀,自右手腕射出一道青绿色剑气。剑气飞上半空,现出剑形,向那紫影刺去。紫影左闪,顾乘风索性将无尘剑运到其身前,再一挥指,无尘剑便绕那紫影飞转起来,形成一只箍,困住那紫影。紫影被剑气挡住去路,现出真身,是个十二三岁模样的男孩子,穿一身锦服,绝非寻常人家的子弟。他朝高处飞去,顾乘风恐他逃脱,一步冲上前,行三山指诀,封住那孩子悬枢、灵台、大椎三穴。那孩子大叫一声,跌下来,重摔在一家当铺的屋顶上。

顾乘风收回无尘剑,与苏荣落在那孩子身前。那孩子抬头看他们,捂着左肘,嚷道:“你们两个坏人好不知羞耻,欺负我一个小孩子家。”

“你为什么偷人家东西?”顾乘风问。

“你哪只眼睛见我偷人家东西了?”那孩子狡黠地笑着,说,“听你说话,该是北魏人氏。你可知栽赃嫁祸,在我们南淮国,是要刖足斩手的?”

苏荣蹲下来,抚那孩子的头发,说:“南淮国律法我们自然不懂,我只知在北魏,偷人财物倒真是双手不保。”

苏荣一年也出不了几回山,凡俗世事经验不足,只顾着说话,没留意那孩子嘴里的四枚毒钉。顾乘风眼疾手快,喝道“当心”,推出一掌,将毒钉打回去。那孩子中了毒,登时嘴唇发紫,双耳流出鲜血。顾乘风忙为他把脉,从他脉象推定,那毒针并不致命,这才松了口气,问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我叫叶琮,住在尚书府。我父亲是兵部尚书叶长庚。”言毕,那孩子厥过去了。顾乘风行八卦指诀,输与那孩子几分罡气,这才将他背起,寻一条小巷跳下屋顶,打听了三个买卖人,总算找到了叶府。

大门口蹲两座石狮子,台阶有五层,深红大门矮而阔,一对奇大无比的青铜门耳上盘着两尾螭龙。大门上头,深灰斗拱托起靛青色挑山,黑色匾额周边雕有饕餮纹,圈住拿行草写的“尚书府”三个红色大字。院墙白里透灰,脊瓦朱红,将斜逸而出的翠竹衬得娇嫩欲滴。那院墙也矮得出奇,若非预先知道这里头住着南淮国的兵部尚书叶长庚,顾乘风和苏荣还以为这只是普通商贾之家的宅邸。

管家本应通传主人,得了命令再放顾乘风进府,见顾乘风背着少爷,赶忙将顾乘风、苏荣让进屋来,再命下人去请叶长庚来前庭会客。

尚书府进门有一方天井,天井三面引出三条道,通往不同的厅室。顾乘风背着那孩子,随管家穿过天井,绕开一座假山,来到前厅,将叶琮放在一把长椅上。下人斟茶的功夫,叶长庚已经赶来了。他长着一副中年面孔,浓眉细眼,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概;穿一身蓝色狐裘大氅,头发来不及整理,发髻略毛躁了些。主客行过礼,顾乘风三言两语说明事情经过,叶长庚未听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我误伤令公子,还未致歉,却不知尚书大人为何事而笑?”顾乘风问。

苏荣忙插了一句,说:“我师兄误伤公子不假,可是,若非公子使出暗器,他也不会自食恶果的。”

叶长庚踱到叶琮身旁,脱去他的鞋子,单拿指甲在他脚心一挠。叶琮眉心稍皱,憋着一口气,终于忍不住痒,睁开眼睛,嘻嘻哈哈地跳起来,坐在椅背上。叶长庚回身对顾乘风和苏荣笑道:“犬子顽劣,让二位见笑了。”

“难道那几根毒针……”

顾乘风话没说完,苏荣便接过话头,甩着手指头,对叶琮说:“好呀,原来你在装神弄鬼。亏得我师兄还传了你几缕罡气。”

“我这儿子,打小便调皮。”叶长庚请顾乘风和苏荣落座,自己也坐下来,端起茶杯,说,“琮儿自幼丧母,我公务繁忙,平日里由两个师傅管他。说起来,他惹是生非的性子,也是我这为父的责任。”

叶琮嘟着嘴,打椅背蹭下来,说:“父亲,我哪里惹是生非了?是这两个坏人冤枉我的。”

顾乘风笑道:“若当真冤枉了你,你又何必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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