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狐裘 (第2/2页)
春草听到这个话题,又来了精神说:“好不热闹!未正时来了一位赫赫扬扬的文府的夫人,听说他们家当着顶顶大的官呢,这夫人又与我们侯府夫人乃是同年生的好姐妹。但燕喜偷偷跑去看了,说比侯夫人更貌美了三分不止。”
燕喜就是那原先在院子里看茶炉打瞌睡的小丫头,宁儿睡得久,她见有了人便坐不住,还是春草放她出去玩了。
罗妙芸已经是难得的美妇人了,竟然这位文夫人比她还更美,春草又继续说:
“更难得是她带来的两个女孩子,那真是标志得不得了,天仙一样的美人儿,又是花一样的年纪,一下子就把在座的小姐们全都比了下去。”
她哧哧笑着,还带了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叫席上的年轻哥儿们都看直了眼,我们侯府的大小姐向来要在人堆里拔尖的,哪里见得这场景,差点鼻子都气歪了。”
宁儿被她说得也笑出了声,她佯打了一下春草的胳膊:“不许编排夫人和小姐。”
春草笑嘻嘻地说:“千真万确的,不信您回头问别人去。只是瑶小姐自来是个欺软怕硬的,那两位文小姐年纪比她长不说,出身也一样的高贵,又有文夫人在,瑶小姐也只能自己生闷气,不敢放肆一点。”
宁儿见她说得活灵活现,如在现场,忍不住道:“叫你做丫鬟真真是委屈了,该放你去做个说书女先生才好呢。”
春草接着说:“说来奇怪呢,咱们离席时路上碰到侯爷并二老爷去了,听说整个下午侯爷都没再出现。连带着二老爷也不见人影,后来一应都是两位夫人打理招待的。”
宁儿一面听着春草絮叨,一面若有所思,她可记得两位老爷那时行色匆匆,嘴上讨论的却是“文大人”和“楚公子”。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忙拿起被撂在靠垫上的披帛,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水蓝色的缎面上缀着粒粒绣珠,光洁柔软。
而那块褐红色的印迹,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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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嘴里不见人影的二老爷此时正坐在石亭里吹着山风,斜阳横打在他脸上,带着点余温,但这点温度却让沈崇尧的心更冷了下去。
说是坐着,其实只是战战兢兢地挨着凳子,素来斯文儒雅,大有古君子之风采的沈崇尧现在连头冠都歪了,他也没空理会半点。
这处矮山的石亭前,守着十余个神情肃杀的黑衣侍卫,沈崇尧一眼就能认出,那就是萧定领着的那队悍卒。
所有人的手都紧握在刀柄上,似乎只要出现任何风吹草动,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拔刀,以命护卫他们的主人。
沈崇尧又扭头看了眼蜿蜒在石基处那道又深又长的裂隙,忍不住打个哆嗦,他面如菜色,一个不走运,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见他这样害怕,上首那男子轻笑道:“原来沈二老爷也知道这石中隙最是凶险,怎么还敢放任此处任人踏足呢?”
那男子头戴莲花玉冠,身披玄青鹤氅,手中虚握着一根柳枝,凌崖而立,如仙似真。
他的口气并不重,却叫沈崇尧听了双腿发软,止不住地害怕。
“还是沈二老爷只有自己身处其上时,才知晓害怕呢?”
沈崇尧忍不住躬身请罪:“小人该死,竟有如此不察之处,令贵人身陷险地!”
他额头上冷汗涔涔:“万不敢有此傲慢不臣之心!”
沈崇尧看了眼肃立在自己身后的萧定,心一横,跪倒在地,行了一个大礼,学着萧定的称呼:
“不敢,不敢向主子祈怜,只求主子给小人一点将功折罪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