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龙脊北州遥望去 (第2/2页)

唯有让龙须发挥在它该在的地方，才算是让它实现价值。

“那不如留下过年吧，后天就是年节，涂州有篝火，还有年会！”

“年会？”无忧好奇的问顾三郎。她还是会情不自禁打量顾三郎，明明昨天还像活死人一样，今天却生龙活虎，红光满面了。

“闹新春，涂州会办节目，街上唱小调的，吟诗的，舞龙走灯的什么热闹都有！”

秦愚却没有心情和他们一起说笑，他只深深的看着无忧，又仿佛是在看着自己。

“她说要去上京？”

秦愚冲青君点了点头：“对，她根本不知道上京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五郎怎么会觉得她不知道？”青君的目光移向正在和漫说着笑着，大谈特谈涂州城里好玩的东西的无忧：“她也去过上京，就是在那里认识的降寒。”

“她遇人不识，短短一天罢了。”

“五郎不想让她去吗？”

“想。”秦愚攥紧了拳头，暗暗的使着一股力：“可……我需要一个理由……”

“五郎要说服自己反而为难了。”青君轻笑了一下，继续说：“五郎是凡人，私欲，情欲，爱慕任何欲望，都是正常的，皇位，天下，雄心壮志还是，女无忧，五郎……”青君转过头，她将目光停在灵魂流动最明亮的心脏处：“五郎自己的心，难道还要别人为你做主吗？”

他不过是个凡人，比起喀尔丹羽慕容降寒，他就是神仙，难道还有什么不够的吗？

晚上他们一同去了年会，涂州城内一片喜气洋洋、欢天喜地的样子，听不到一点关于战乱的消息，看不到一点痛苦为难，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那样喜悦，那样快活。

驻足于长街，秦愚看着前面灯火游龙，无忧就站在他身侧，和他同望眼前起起伏伏的街道：“涂州地势起伏，看起来更像是站在龙背上！”

听到无忧的话，秦愚笑着看向她，只见她目光灿烂无比，犹如那个曾在苦海城初见时的无忧一样，那样明亮。

“我以为……”秦愚轻轻为无忧挡着旁边挤过去的人，和她并肩走入严丝合缝的人群：“小悠经历了那么多，会变样子。”

“变什么样子？”

“至少现在的你，还能常常笑出来，还能高兴的时候就提高音调，看到漂亮的东西还能两眼放光。”

听到秦愚的话，无忧抬头看他不曾移向她的目光，却从那隐晦的眼神中看到了那么一点向往，那么一点……

“我在鹤发童子的幻境里，看到了五郎。”

无忧总爱没来由的说到另外一个话题，但秦愚都会接下去，因为他能懂，绝不会是无来由的说话。

“我讨厌苦大仇深的待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我只有此生，所以想要带着美好的事美好的心情活下去，而不是恨和苦，那样太不值了。”无忧低垂下的眸色渐渐暗淡，才表露出那早已经堆积不知何时已成山的悲戚。

可下一瞬间，她又抬起那双比游龙灯还要明亮的眼睛，望着长街前方：“五郎还记得在卿门道吗？”

“记得。”

“五郎无论如何都要走卿门道，歹人的刀剑，仇人的报复，都不曾让五郎的心意转移。”无忧笑了笑，继续道：“我来到这里后，小心翼翼又破绽百出，可五郎却叫我觉得，这样也没事。

如此坚定不移的人，不会骗我。”

而恰巧，她无忧，也是一个坚定不移的人。

“新年有什么愿望吗？”

无忧一愣，她转头看向秦愚，有些茫然失措的望着他，对自己微笑。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几乎所有人说出“愿望”二字，都是希望她做什么，而秦愚，却问她想要什么。

“五郎能实现？”

“对。”秦愚伸手把无忧前额那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开，仔细的回答她：“都能实现。”

“那……”无忧搓了搓下巴：“回到上京，五郎给我雕佛像吧。”

“什么？”

“对啊。”无忧笑着点头：“当然要为我祈福啊，为我的平安，我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