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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男人最好的医美;家与国,怎么就未能两全呢? (第2/2页)

夏季大概在五点半到六点;冬季的升旗时间,则在七点半左右。

现在是四月。

升旗的时间,要接近六点。

人们耐心的等待着。

有人闲聊;有人因为太过疲惫,曲着腿坐在了地上;还有不少孩童,他们骑在父亲的脖子上,着急的往前方眺望。只是看到了卫兵,也无比兴奋……

林弦和白乔楠的手,依旧牵在一起。

两个人没有对视,也没有说话,但牵着的手,两个人谁也没有主动要松开的意思!

一直到,东边第一缕曙光出现……他们身后的人群开始骚动,大家都往前挤!直接把林弦和白乔楠挤到了一起。

两个人不用牵手了。

因为两个人直接贴在了一起。

林弦本能的抬起一只手,想把白乔楠护住。

但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白乔楠直接贴上了他的胸膛。

林弦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

很香,很软……

他低下头,看见白得近乎发光的白乔楠。

那张雪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耳根更是红得吓人。

林弦的心跳也不自觉的开始加速。

罪过罪过……

苍天可鉴。

我真没想和女嘉宾搞暧昧。

导演不会误会我吧!

我的风评万一变好了可怎么办?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林弦看见,郑春和转过头,正幽幽的盯着自己。

林弦冲着郑春和眨巴了几下眼睛,压低了声音。

“这个……嗯……情况是这么个情况,但是我可以解释……”

郑春和看了林弦一眼,又把目光,望向白乔楠,却摇了摇头。

“她今天很开心,我看见她笑了……”

而就在这时。

几乎贴靠在林弦怀里的白乔楠,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仪仗队,出来了……”

林弦和郑春和同时转过头。

两个跟拍摄像,把自己手里的摄像机,高高举起。

原本往前挤的人群们,在仪仗队从金水桥上走出来的时候,拥挤反而停止了,周围不是很安静,还是有人嘈杂的讲话!

但这份嘈杂也很快也微弱了下去。

人们举起自己的手机,相机,对着前方……

不知为何,林弦刚刚加速的心跳,此时忽然平静了。

白乔楠脸上虽然还红得发烫,但是双眼,也死死地注视前方。

郑春和,鬼魂的身体,往前迈了一步,穿过了栏杆。

但他没有再继续往前!

他把脊背挺得笔直。

把那破败的帽子摆正。

林弦听见了,郑春和沉重的喘息声……

人们的前方……

着装整齐的仪仗队过桥了、踢正步了、每位军人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了、升旗手就位、歌曲奏响,那抹红色被甩了出来,那是无比耀眼的一抹赤红。

几乎是同一时间。

红色城楼的后面。

天际,出现一道红色的细线,红色的细线,从一个点,开始向着两边蔓延,像是要分割开天与地,穹庐与四野!

那是初升的朝阳。

这一刻,朝阳与那抹红色,伴随着歌声,一起缓缓升腾……

周围嘈杂的人声,彻底不见了。

所有人都跟着那歌声,轻声合唱……

合唱的歌声,并不响亮,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鼓点。

站在人群前的郑春和,仰着头,身体颤抖着,对着那抹缓缓升起的赤红,敬了个军礼。

林弦看见,他黑洞洞的眼眶,在此时,忽然留下两行滚烫的血泪。

郑春和的魂魄,微微摇摆。他不自觉的轻轻呢喃……

“所有人都看不起你,但偏偏你最争气……”

“你知道吗?我从未埋怨过你。”

“我无比炽烈的感激你,爱着你……”

“我的爷爷,曾是个长工,因为交不起地主家的租子,被地主家的狗腿子抓起来,脚上绑着石头,丢进了江里去。我爹,子承父业,继续被迫到地主家当长工,地主说,我爷爷欠地主的钱,所以他干长工,也是打白工,没钱拿,最后还是被地主活活打死了。”

“爹一死,刚生下妹妹的娘,就疯了,她临去世前,只是把妹妹交到了我手里,我和妹妹成了孤儿,一路乞讨到了省城。在省城,我的表哥,看我和妹妹可怜,带着我进了资本家的工厂打工,结果表哥,因为干活慢了,又被工头活活打死。”

“我那时才十岁,除了妹妹,所有的亲人都死光了,我在省城,当乞丐,给人擦皮鞋,扛着比我还要高的麻袋……很多人都欺负我,资本家的狗腿子,叛国的狗汉奸,还有地痞流氓……”

“直到解放……世道一下子就变了,那群人来了,带着光明来了,他们给我和妹妹登记,给我家里分了田地,那是我爷爷和我爹,一辈子都不敢期望的事情……”

随着那抹红色,越升越高。

郑春和的脸上,流下的血泪也越来越多。

他的喃喃声,变成了呜咽。

“但我心中还是有恨,我怕那些欺负我的人,卷土重来,所以我报名参了军。我那时只是个混沌的孩子兵,一心想打仗,也不喜欢和战友们说话……排长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他问我,你有什么仇?我把自己的过往一股脑的说了。排长却淡淡的说,你这个仇小得很,我当场就炸了,凭什么?”

“结果排长,忽然苦涩的笑笑,他跟我说,我们的队伍里,谁的妹妹被卖到妓院,谁的哥哥被地主打死,尸体就吊在村口的大树上,谁的弟弟被拉了壮丁,一去不返,家里的老母亲活活哭死。排长跟我说,我还有妹妹,但很多人,家里一个人亲人都没有了!你的仇不是你一个人的,是我们大伙的,是全国受苦的同胞的。我们的队伍,要守护一个,远离战火,孩童能长大,孩童的爹娘,不会被人打死的国家……”

“所以当美国鬼子打来的时候,我们都不害怕,我们都憋着一股气,我们想要为你……抛头颅洒热血!”

“我们在战场的地道里,曾经簇拥在一起幻想着,等打赢了美国鬼子,回国的时候,一定要来一趟京城,看着属于我们国家旗帜高高升起……”

“七十年了……我来了,但也只有我来了……”

“这七十年,我积攒了很多的仇与怨,但这些仇怨,没有半点,是在你身上的!我从没有后悔参军,也没有后悔跨过那条江……”

“我唯一恨的,只有自己,恨自己没能活着回来……家国怎么就不能两全呢?”

“我亲爱的祖国,我依然爱你,诚挚的爱着你……希望你能永远沐浴在阳光下……”

林弦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幕。

那缓缓升起的红色下。

站立的满身疮痍的老兵,只有他能看得见。

他的喃喃低语声。

在场的人里,也只有他能听得见。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一幕。

他只觉得心头酸楚。

那抹赤红和朝阳同时高升的背景下,满身疮痍的老兵魂魄,敬着军礼!

世界顶级的画家,可能都很难勾勒出这一幕的震撼。

但这一幕,越是震撼。

林弦就越是觉得心中愤懑。

厂长一家……我草你妈!

当年的厂长一家……你们这一家子畜生,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吗?

眼前的英魂,因为你们,流离世间,不得往生啊!

人间自有因果报,审判何须等阎罗?

老子之所以成为鬼差,或许就是为了惩罚你们这些畜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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