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诅咒(6k) (第2/2页)
文惠以仁亲王府的名义捐了白银两万两,其中尚听礼捐了两千两。鹤家也捐了白银五千两,算是在朝臣中捐款的大头了,这也是为何鹤家还敢在这个时候办宴会的缘故。
“……”
余兰兮依旧沉默着。
尚听礼也不指望能听到她的回答,无非是见不得自己好过,这种没有意义的话,便是听了也是污了耳朵。
她收回视线,错开余兰兮主仆三人,目不斜视地走了。
余兰兮转身,盯着尚听礼背影的目光仿佛淬了毒一般,狠毒不已。待尚听礼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她满腔怒火再也压不住,随手往两个丫鬟脸上各甩了一巴掌。
两个丫鬟即刻往地上一跪,嘴里喊道:“夫人息怒——”
余兰兮气笑了,却一不小心扯到了脸上的伤,疼得忍不住“嘶”了一声。
她按耐下来,忍着疼痛开口道:“息、怒?”
她们两个不过是她养的两条狗,今日居然敢听从外人的命令对着她这个主人动手!现在还有脸来求她息怒?
真是多么可笑啊!
等着吧,等她脸上的伤好了之后,看她怎么教训她们二人!
春暖身子止不住的发抖,嗓音也带上了颤音,为自己辩解道:“夫人您听奴婢解释,方才的情况您也知晓,世子妃她现在是鹤家二小姐,她随便喊两个人过来对您发难,那下手是个没轻没重的,只怕您更糟罪,奴婢于心不忍呐——”
秋泠迅速附和道:“是啊,夫人,若是换了旁人对您出手,那指定是奔着让您受罪去的,只怕您当真要毁容啊——”
她们的主子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过去私下挨的毒打不少,且多是主子稍有不顺心的地方便能她们出气。眼下她们竟对着主子动手,主子绝对心里恨极了她们,等待着她们的绝不是好下场。
可是,对方是世子妃啊!
堂堂亲王府正儿八经的世子妃啊!她们又哪里敢不从呢?况且谁人能知晓,她们若忠心护主,等待着她们的又是何等下场?
世子妃到底不是当年那个落魄寄宿的表小姐了,她们不敢赌啊!
余兰兮只想冷笑,一想到刚才一笑便扯到伤口,又忍住了,只是艰难的冷着声音问道:“怕我受罪?”
两个丫鬟连连点头。
余兰兮根本不信这种说辞,道:“是怕挨打吧?亦或是公报私仇?”
两个丫鬟浑身一震,异口同声道:“请夫人明察!绝无此意!”
余兰兮面无表情,也不说自己信了没信,点名秋泠道:“你去同我爹娘说一声,我有事先回府去了。”
秋泠道:“是。”
她一走,余兰兮便对着春暖道:“帮我系个帕子盖住我的脸。”
春暖恭恭敬敬地起身接过她手里的帕子,随后照她的意思做事。
待春暖替她遮好面容,余兰兮伸出手,春暖识趣地扶住她的手,主仆俩便寻路离开。
未同主家打一声招呼便离席,这自然是没有礼数的行为。可相比于大庭广众之下出丑,余兰兮更宁愿失礼于主家。
……
尚听礼回到席间后,没再喝汤,吃了好几道爱吃的菜,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义忠侯府那边余兰兮的身影,便知晓,余兰兮这是悄悄离开了。
她不禁觉得好笑。
她的笑容实在晃眼,鹤知樰便好奇地问道:“小鲤这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这句话成功地让主桌的几人都注意了这边,皆纷纷看向尚听礼。
“不足挂齿的小事。”尚听礼回了一句,举起酒杯对着众人道:“我敬大家一杯。”
被她这么一打岔,众人也没有纠结下去,一道举起酒杯来一同饮了一杯。
席面一直吃到晌午才散席,尚听礼并未直接同文惠回仁亲王府,而是留在鹤家又住了一晚。
当天晚上,鹤家人聚在厅堂里,提起了尚澹和余漾的事情。
鹤老太傅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小鲤啊,咱们寻个机会到南梧去一趟吧,好让你爹也认祖归宗。”
“好,都听祖父的。”尚听礼表示自己没意见。
她还未上鹤家的族谱,算不得真正的认祖归宗。因着这些是需要占卜黄道吉日的,并非想当然的事情,是以只是先办了认亲宴。
尚听礼又说了自己父母的意思:“不过我爹娘他们习惯了待在南梧的日子,相比于繁华的上京城,他们更中意闲适的南梧。他们的墓地,乃是他们自己定下的。”
言外之意便是说,认祖归宗什么的,想必她爹也没有意见,但是迁坟到上京什么的,她爹应当不愿意。
鹤老太傅摆摆手:“这些倒是无妨。”
他思忖了片刻,又道:“不如明儿便出发如何?”
“可以。”得到了鹤满他们一致认同。
尚听礼咋舌:“不必这般着急吧?”
鹤老太傅“诶”了一声:“怎么算得上着急?你四月初的生辰,如今已是又近一月尾声,从上京到南梧去,这一来一回的怎么也需一月时间,加上我同你祖母两个老东西,只怕不止一月,便是到了南梧还得多待几日。这可算不得急了,再不出发,怕是要赶不上你生辰喽。”
尚听礼默了默:“您安排便好。”
想起白日里和文惠的约定,尚听礼叹了口气,回到锦鲤轩后,喊来了飞鸾。
很快写好了一封信后,尚听礼将信交给飞鸾,吩咐道:“你将这封信交给王妃。”时间急迫,她也唯有写信同母妃说一声了。
飞鸾抱拳一礼,便拿着信出了门。
尚听礼坐在榻上微微出神。
飞鸾是个女子,同飞缨飞羽一样,也是柯信的暗卫。柯信是在离京前那个晚上,将飞鸾带到她跟前的,他说,日后飞鸾便是她的人了,有什么芳芷和甘棠不方便做的事情,皆可让飞鸾代劳。
尚听礼还记得那时自己这般问他:“飞鸾当真是我的人了?不会背后向你出卖我吧?”
她对他保持怀疑。
却见柯星臣不屑冷笑:“你看不起谁呢?本世子再不着调也不是个小人!”
想到这里,尚听礼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
还真看不出来他不是个小人,说真的,大概是受了上辈子的影响,她从前一直以为,他是个十足十的小人。起码在她看来,能眼瞎选了四皇子的人,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尚听礼起身走出屋外。
“您又不穿衣裳就出来了,您啊您,当心着凉。”
芳芷拿着一口钟追出来替尚听礼披上,一边唠叨道:“如今不比夏日炎热,这天儿冻人得紧,您当注意着些。”
尚听礼任由她动作,笑着促狭道:“省得了,芳芷嬷嬷。”
芳芷:“……”
待披好一口钟,尚听礼仰起头来看向夜空,群星闪耀,晚空甚美。
她只觉得浑身轻松。
大抵是悬在心头的那把刀能移开了,她整个人终于能活过来了,那种喜悦是挥之不去的。
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尚听礼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便去了膳厅同大家一道用早膳。
大家的行囊也不多,只是收拾了一些换洗衣裳和银钱。
用过早膳后,鹤家人整装出发,离开上京。
鹤家祖籍在沧江,此番是先到沧江停留了两日,请了族中主事的长辈一道去的南梧。
到了南梧之后,又请人算了个黄道吉日。就在吉日那天,尚澹和尚听礼父女俩正式改了姓氏,并上了鹤家族谱,而余漾的名字也在族谱上尚澹妻子那栏。
同一日,尚澹——鹤澹和余漾的坟前换了新的墓碑,其上所书“尚澹”二字改为了“鹤澹”。
鹤老太傅同鹤老夫人立于墓前老泪众横,两位老人哭诉着对已故儿子的怀念。
尚听礼也红了眼眶。
鹤家人并未在南梧停留多久,做完这些事情后,同鹤家族人一道又去了一趟沧江鹤家,吃过席面后,才动身回京。
舟车劳顿,于三月底,终于回到上京城。
尚听礼没有跟着鹤家人回太傅府,而是回了仁亲王府。
一到府里,文惠便拉着她好一番打量,心疼道:“瘦了瘦了。”
尚听礼失笑:“哪有?”
“母妃说你瘦了就是瘦了。”文惠不容反驳道,“可得好好养养。”
尚听礼:“……”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