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书 第84节 (第2/2页)
此时沈如谙正在屋子里陪着沈长乐说话,,一听说表少爷来了,便觉得有些奇怪,他怎么这会过来了。
而此时沈长乐正躺在床上,早上她高烧本来已退了下去,可谁知过了午时之后,竟是又慢慢烧了起来。沈如谙自然着急,便亲自过来监督她吃药。只是沈长乐这会虽还高热,可精神却比昨日要好多了,最起码能勉强坐起。
“待会把药吃了,可不许再胡闹,”沈如谙猜测她之所以高热反复,大概就是趁人不备,偷偷把药倒了,所以干脆亲自过来监督她。
沈长乐这会哪里会承认这样的事情。
兄妹两人正说话呢,纪启殊便进来了。只是沈如谙一回头,正问他怎么来了,却是看见他身后之人。
“七皇子殿下,”沈令承惊讶地叫了一声,沈长乐被他这一声,叫地魂魄都险些散去。
待她抬起头,看见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纪钰时,从昨日一直强忍到现在的眼泪,刷地一下落下。那些强忍着、憋在心中的眼泪,浸满了苦涩、无奈、痛苦以及绝望的情绪,原本它们就存在她的心里,让她整个人都沉甸甸地不知所措。
屋子里的人自然一下就发现了她的异状,沈如谙转头看着她,沈长乐别过头,将头背对着众人,不想让人看见她流泪的模样。可是就算这样,她的肩膀还是在不停地颤抖、颤抖。
沈如谙一脸震惊地看着她,随后又慢慢地转头,只是他的目光却定在了纪钰的脸上。
若说长乐和纪启殊有什么,他是第一个不相信的。可是若是和七皇子,他心中却是早有准备的。他昨日便知道,长乐在宫中落选了,这就意味着,她与纪钰之间不管有怎样暗涌的情愫,日后也再无瓜葛了。
“纪启殊,”沈如谙冷冷地叫了一声,纪启殊怎会不知他的意思。
只是他看了眼沈长乐,又小心地瞥了下身边的纪钰,算了,死就死吧。他上前,拉了拉沈如谙的衣袖,尴尬笑道:“表哥,咱们先出去说,让长乐休息一下。”
出去?沈如谙看了站在门口,犹如钉在那里的人,冷笑了下,要说出去,也是该他们两个出去吧。
不过他正要发作,纪启殊赶紧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表哥,长乐都这样了,你要是再这么对我们,岂不是更让她伤心。”
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低,可屋子里的人还都听见了。沈长乐此时竭力忍着,不想让自己哭出声音来,虽然她也觉得自己这样很没出息,可是这会竟是有种自暴自弃地痛快,就让她一次哭个够吧。
沈如谙自然不愿走,不过纪钰也走到他旁边,双手抱拳微微弯腰道:“二公子,我有几句话想和长乐说说,还请行个方便。”
对于他的直截了当,沈如谙气得眼珠子都红了,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会长乐生病肯定也和他脱不了关系。皇子又如何,皇子就可随心所欲地进别人家中,皇子便和随便与别人的妹妹说话,他还知不知道什么是男女大防。
“七皇子有什么话,只管对我就是,长乐病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也能替她做主,”沈如谙怒目道。
“只怕二公子你还真不能做主,”纪钰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
纪启殊夹在他们中间,当真是怕他们打起来,于是他干脆劝起沈如谙。毕竟连太医都说,沈长乐这次之所以病得这么急,那是郁结于心,纯粹就是心里存着事。你若是不让她把这事看开了,只怕病情还得反复。
于是沈如谙还真的被他半劝半拖带走了,连二少爷都走了,丫鬟们哪还敢留下。
他坐在榻边上的时候,沈长乐还面朝里面墙壁,整个人扭地跟个麻花似得。纪钰看着她抖动的肩膀,伸手便去扳,沈长乐自然不愿,可他们本就力气相差甚远,他这般坚决,她又岂能挨得住。
“怎么哭了,”他看着她一张小脸都憋红了,双眸更是因闪动的泪光而晶莹逼人,一头无法披散在雪白中衣上,让她看起来格外柔弱。
他伸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珠,可是那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怎么流都流不尽。
沈长乐心中的郁闷,与旁人说不得,可是却能和他说。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低声绝望地说道:“皇上没有留下我的牌子,我落选了。”
纪钰一怔。
而沈长乐又抬眸看着他,仿佛要把这一世都看完般,“我不能嫁给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妈呀,好了,这绝对不是虐
等小姑娘发现,这都是错误的认知时,你们能想象到她丰富多彩的表情吗?
第101章 奉天承运
纪钰在听到她的话,先是错愕,随后便是一种哭笑不得。所以她突然病得这么严重,就是因为被这件事所伤?
他伸出修长手指,撩了撩她披散在脸颊的长发,柔声问道:“想嫁给我?”
沈长乐哭地泪眼婆娑,可是却听到面前这个人不冷不热的声音,登时一下便哽咽住了。对于她来说,这件事一直压在心头,就像一颗大石头,现在这颗石头砸了下来,彻底地将她的心都砸碎了。可是她以为,最起码纪钰会跟她一样难过,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明明说过,是想娶自己的。
可是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他还能这么冷静。
或许这就是女子和男子的区别,对她来说,这是影响一世的大事。可对他来说,却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就算沈长乐,也会乔长乐、徐长乐出现。
沈长乐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她觉得自己哭地太丢人了,她不想再在纪钰面前更丢人了。可是她努力地憋住,眼泪却怎么都忍不住。
真的是太丢脸了。
就在她哭的不能自拔地时候,突然整个人被拉进纪钰的怀中,他的肩膀宽阔又温暖,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眼泪一下便沾湿了他面前的衣襟。
沈长乐咬着牙便想挣脱,之前他们男未婚女未嫁,她心里有他倒也无妨。可如今他们之间再无可能,他还是这样对自己搂搂抱抱,那就是轻薄与她。面子已是没了,难不成连里子都要丢掉吗?
可是纪钰的力气即便是使出十分之一,那也不是她能反抗的,所以她压根就推不动他。最后她实在是气不过,伸手就在他手臂上狠狠地拧了下,奈何人家一身铜皮铁骨,可怜她娇嫩的手指,疼地厉害。
“你别碰我,你出去,”即便她挣扎着,可是身后箍在她腰身上的手臂,牢牢地将她抱在怀中,让她半分都挣扎不得。、
纪钰知道这误会大了,便不敢再逗她,柔声说道:“别生气了,乖,你看我被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你总该听我说一句吧。”
原本沈长乐还处于满腔的怨怒之中,可是一听到这话,便想起方才自己那撒泼的模样。她活了两辈子都没这么撒泼过,如今在纪钰面前是彻底没了脸了。可这样也好,左右以后也不会再见面。
她伤心地安慰着自己。
而纪钰见她神色恍惚,只怕她没听到自己说的话,感激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轻声说道:“父皇把你的牌子留下来了。”
……
没反应,沈长乐还沉浸在自己的悲痛当中,如今她想到的是,若是十几年后,他们在回忆起彼此最后一次见面,纪钰大概只会记得一个撒泼的自己吧。
正想到哀怨处时,突然这句话就如一道利剑般,在她的脑袋里一下劈开,她愣了半晌,小声说道:“我明明看见,皇上只让留了徐月欣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