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去哪 (第2/2页)
这正是诸葛亮一生追求,却始终未能实现的盛世景象。
匈奴好似一张空白的画卷,任凭赢风自由挥洒,无所顾忌。
而他现在绘出的图景,让孔明心驰神往,让张良自愧不如。
若天下能提前一步踏入那般繁荣昌盛,国泰民安,那就不只是书本上的四个字那么简单了。
“好,既然如此,给对方一个机会,也算了却我一个心愿如何?让对方以破釜沉舟的决心跟我较量一番。因此……”
赢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诸葛亮眨眨眼,点头同意。
“好,那赶紧请主公拟一封战书,我即刻前往递送。”
“哎?”
自古以来,送战书的人都少有好下场。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风险总归是有的。他没想到,诸葛亮竟然打算亲自去送战书。
不过转念一想,以孔明的修为,派一位陆地神仙“二九七”前去,对方确实伤不到自己。但赢风想到了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你说要我去送信?这差事哪儿冒出来的?”
“这是我向魏国挑战的战书,五日后在魏国防洪大堤上一决高下。如果我胜,便决堤;若魏国胜,我保证在这场大战中绝不触动大堤半分!”
“什么,决堤!”残剑猛地站起,“不行,绝不能这么做!”
“是啊,我只想痛快地打一场,至于对方派谁来,用什么计策,我并不关心。”
“但你必须承诺,绝不会决堤。”
残剑对此事非常坚持。
诸葛亮说:“计划是我定的,如果你不愿决堤,那就得确保魏国人能让公子战得痛快。或许他一开心,就放弃决堤的念头了。”
“要是这样,那我来做你的第一个对手。”残剑说完便欲抽剑。
然而,在拔剑的一瞬间,他却产生了一种错觉。
眼前一片明亮,犹如大秦与匈奴之间的壮丽山河。
他曾在那里行侠仗义,亲历其境。
那里简直如同人间仙境,没有欺压、饥饿和战乱,这些在其他国家常见的景象,在那里一概不见。
人们欢声笑语,各得其所。
虽不敢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那里的盗匪确实是天下最少的。
凶悍勇猛的匈奴竟被建设成人间天堂。
只有江南的鱼米之乡勉强能与之媲美,但在民风淳朴上却远远不及。
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位英雄的功劳。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眼前的奇幻景象突然化作了剑气。
天是剑,地是剑,山川河流皆为剑。人是剑,兽也是剑,飞鸟走兽尽化为剑。
待他回过神时,赢风的手已搭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轻轻将剑按下。
冷汗从残剑的额头滑落。
他似乎生平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被贬的仙人。眼前的赢风,已是陆地神仙,天人合一的境界。
他的湛卢神剑,世间独一无二。
除非黄帝重临,否则天下再无兵器能与这仁道之剑匹敌。“你别急嘛。如果你命中注定,咱们早晚有一战,但不是现在。”赢风说完,轻轻将他往后推。
残剑踉跄退后两步,愣住了。毕竟,能威胁到他的人寥寥无几。
“听好了,我让你进城有三个目的!
一,把我约战的事告知城内,让魏国主事之人尽快安排。二,告诉百姓,让他们做好准备。毕竟只有西门被围,其余三门依旧畅通。若百姓从其他门撤离,我保证决堤时不会殃及无辜。三,也是为你着想,趁此机会让你去见见小飞雪。如果可能,带她一起走吧。”
残剑这才明白,赢风让他送信,实则用心良苦。事实上,这一路走来,他已深知赢风是个“好人”,或者说是已经做到的好人。
他确实杀过人,做过许多事,但放眼天下,哪个国家的君主,哪个国家的贵族没做过类似的事?但他们从未如赢风这般,把任何一个地方治理得如南匈奴那般和谐无争,一个众人向往的世界。
残剑闯荡江湖多年,深知战乱已久,天下苦不堪言。
如果能让赢风速战速胜,让整个世界都变成南匈奴那样的乐园,这便是极大的功德。在战乱与繁荣之间,残剑宁可让赢风这样的人赢得天下,因为他值得。
“好吧,多谢你了。”
“好,还有,只要你们不对我们出手,我也不会主动攻击你们,这是我给你们的最后底线。”“好吧,再次感谢。”
这是残剑第二次道谢了。
赢风已然大度退让,残剑自然不会得寸进尺。
他恭敬地答应下来。
毕竟,赢风特意命人通知城内,已显仁义之心。他接过战书,匆匆入城。
没有从北、南、东三门进去,而是特意从被赢风包围的西门进入。
赢风瞅见那小子进门之前,还把信举得老高,扯着嗓子喊:“秦国来信了,将军快来开门!”原来秦国寄来的,是赢风下的战书,要挑战攻剑的传人,甚至直指司马蒯聩本人。可司马蒯聩压根儿就没露面,只撂下一句话:“别让我瞧见那浑小子,我怕我一时手痒,把他给拍扁了!”
出来的,其实是赵震。
还有……飞雪。
残剑站在大堂中央,一只手背在身后,眼睛紧闭,任凭他们数落什么“做了亏心事”,什么“胳膊肘往外拐”,还有“大逆不道”之类的。这些都是攻剑的人冲着他来的。他就这么背着手,闭着眼,一言不发。反正这些人也就嘴上痛快痛快,总不至于真动手打他。
毕竟,他是秦国的使者。
“哼,我还以为秦国使者何方神圣呢,原来是边境上的风云人物啊!”
“飞雪!”残剑睁眼,望向飞雪。
可映入眼帘的不是飞雪生气的模样,而是赵震那怒气冲冲的脸。“将军。”残剑低下了头。
赵震摆摆手:“别叫我将军,折煞我了!老子是个酒鬼,是个败军之将,是个丧门星,可不是什么将军!”残剑无言以对。
面对的是飞雪的父亲,他还能说啥?飞雪转身想走,却被残剑一句话留住。“你真觉得我投奔了秦廷?”
飞雪停下了脚步。
“你是秦国的使者。”
“啧!”残剑嘴里发出不满的声音。
飞雪转身离开。
“不去追?”赵震冷笑一声。
“我们之间有默契,不用追,”残剑道。
“你回去告诉秦国的公子天,信我收到了,比武之约我们赴约。但他要想见我师父,还早得很。”
“慎重点吧,这一仗可是关乎大梁城墙安危,你若去应战,还不如直接打开西门请秦军来屠城。”赵震本想怒斥,却被残剑直视着。
“我说的是实话。”
“什么实话,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旁边有人愤愤道。残剑只好提醒他一个现实。
“赵国已经不在了,赵人现在也是秦人。”
“我回不去了,因为在这里还有两件事没办完。我不是他的使者,更不是秦国人。再入秦营,我必死无疑。”
“秦营在哪里?”赵震问。
“城西三十里外的密林,五百人扎营,夜里火光通明,你应该能看见。”残剑怎会不知赵震打的什么算盘?他是想夜袭秦国大营,就算不成功,至少也得给赢风来个措手不及。但这和残剑无关。他离开馆驿,找了个酒馆坐下。
店小二来招呼时,他忽然问道:“小二哥,你在这儿有亲人有朋友吧?”
“客官您这话问得,我是大梁人,哪能没亲人没朋友呢?”
“过几日的大战,你可得小心了。两位高手要在大梁城外的堤坝上决斗,谁赢了谁就扒开堤坝,用水淹没大梁。我原是来找朋友的,现在找不到,只好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了。”
残剑说得轻松,好像在说些不痛不痒的事。店小二却被他的话吓得不轻。只见店小二急忙去找了掌柜的。掌柜的上来上下打量残剑。
“这位小哥,你说秦国和魏国要在大梁城的堤坝上决战,胜者开坝淹城?难道王上疯了?”
“我不是魏国人,也不是秦国人,明天就要离开这里。至于两国的书信,是我亲手送到馆驿的。信不信由你,反正话已带到了,随你便。”
说完,他没点任何东西就走了,临走前顺手拿了一壶酒放在桌上,留下了钱。“酒,我先借走了。”说罢,飘然而去。
掌柜的赶忙通知家人收拾细软。
这消息一传开,家人告诉家人,朋友通知朋友。残剑找了个高处,坐下喝酒。
他望着整个大梁城人心惶惶,家家户户点亮灯火,忙着打包行李。他还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倩影飘然而至,一把长剑抵住了他的脖子。“全城混乱,这正是你想要的吧?”
“哎呀!”
残剑抬手格开长剑,转身将背后的人拥入怀中。
“我要的不是这个,我要的是你,只怕你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