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学生慕容易拜送先生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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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老是有种刺人心骨的冷。
这一年,皇帝的又一个皇子扛不住病痛,也跟着走了。
余下的,只有唯一的皇子和剩下的三位公主。
而唯一的那位皇子叫慕容易。
已经被封为了太子。
“小易啊,这个就是丞相了,以后让他来教你习文,我再让姜大人教你习武,你觉得怎么样?”皇帝笑眯眯问道。
小慕容易有些局促不安地点头,随即又看了面前的闫丞相一眼,却见那人对自己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臣拜见太子殿下。”
“平身。”慕容易道。
他先前一直不被重视,算是第四个皇子了,所以那些好的讲师什么的完全轮不上他,再加上他自己也没这个心思,索性连皇帝都放弃他了。
但现在看来,这枚弃子是唯一解救大黎的机会。他们不得不重新把目光看向这个小孩。
黎国皇室,子息单薄。这是改不了的事实。
“丞相啊,那朕就把朕这个儿子托付给你了。”皇帝说。
“是。”闫丞相行礼:“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时候的慕容易不懂这些,也不喜欢眼前的什么丞相,对于他来说,这无端是一种枷锁,一种他逃不出去的枷锁。
于是,他开始反抗。
“啊啊啊啊,烦死了!”慕容易把笔往桌子上一甩,墨晕染了纸张,也染黑了他的衣服,但他却毫不在意。“丞相,我不想学这个!我想去宫外抓小鸟,会飞的那种!”
闫丞相讲课的动作一顿,看向他,语气严厉:“殿下贵为储君,别老想着享乐,储君,就该有储君的态度,如此只知道贪玩好耍,日后如何能继承大业?”
“我……”慕容易第一次被这么说,一时有些无措,甚至是委屈:“这又…不是我能选的,我不想做这个的,我就想当个闲散人士玩遍天下,如此而已。”
玩遍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闫丞相语气平淡:“在师者授课的时候打断是很没教养的,太子殿下,你这个态度必须得改改。”他说着,把书递给慕容易,“今日的武学不必去了,把书抄三遍。”
这书……有他手掌厚了,便是抄几天也抄不完……
“字迹不能潦草,不能找人帮忙,若是被臣发现,殿下要抄的书、受得罚可就不止这一本了。”
他声音平淡得很,没有一点波澜,无形中给人一种威压。
慕容易没有接,跟他对着:“本殿是太子,本殿不想干的事容不得你多说。”
“太子殿下。”闫丞相道:“让臣管教你的是皇上,有什么不服臣的,尽可在皇上面前告,但在这期间,该有的教导是少不了的。殿下可知,何为尊师重道?”
慕容易偏过头,不去看他。
好讨厌啊这人。
见慕容悬越发没有规矩,闫丞相直接从讲桌上抄起戒尺,对着慕容易的手就是一下。
“嘶——”慕容易手立马疼地缩了起来,又听那人继续问。
“何为尊师重道?”
慕容易依旧固执不答,结果是又被打了一下。
“何为尊师重道?”那人继续重复,像是不得到个答案不罢休一样。
眼见那戒尺又准备打下来,慕容易才终于投降般,带着哭腔:“我说,不要打了。尊师重道,就是尊敬师长,重视师长传授的道理。”
闫丞相:“现在懂了?”
慕容易点头,看了看自己被打得通红的手,撇嘴把手伸向闫丞相:“丞相,我疼,你…你给我吹吹,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孩呢?对一个打过自己的人求安慰,闫丞相也是第一次见。
然而他拒绝了,开口:“君子有状。”
“哦。”慕容易委屈,只好自己吹自己的手,不忘接过闫丞相手里的书。
“学…学生先去抄书了,丞相再见。”
小孩嘛,打几板子就老实了,还听话了。
闫丞相看着他的背影,不由有些发神,不知在想什么。
从那之后,慕容易就开始好好学了,他的母妃之前并没有多器重他,是别无他选的时候才开始选择他。
严厉、刻板、知礼节,这是慕容易对闫丞相的印象。坐有坐相,站有站相,遇见旁人行礼不必过多搀扶,食不言寝不语,说话得注意分寸。
慢慢地,他少了以前的灵动劲儿,逐渐开始朝着众人心里想的那个样子靠近,靠得越近,就越容易失了自己。
孝敬帝于孝敬二十年驾崩。
这一年,天下裹素,民间不食肉糜。
然而,太子却迟迟不肯继位。
又是雪天。雪天或许见证了一个又一个有情人,又或许见证了一个又一个忠义。
散落人间,换得满地清白。
“殿下,臣率众大臣请陛下继位!”
“请殿下继承大统,国不可一日无君啊,殿下……”
“殿下……”
殿内里暖炉烧着,暖和的厉害,和外面形成对比,像是在过两个时节。
“殿下,大臣们都在殿外跪着呢,这天寒地冻的……”老太监看不下去了,提议道。
慕容易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他们愿意跪,就让他们跪去,本殿乏了,退下吧。”
老太监想说什么,却还是收住了口,只得称是,退了下去。
慕容易穿着黑金色的外袍,上面绣的蟒,冷峻的面上瞧不出什么神色。他淡定走到门口,隐隐约约能看见雪地里跪着的数道人影。
他想,自己不会是一个好皇帝。大概,是个昏君。受万人唾骂。
人言可畏。他…不想被刻在大黎的耻辱柱上,怕人们不记得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个人,又怕记得他的,就只知道他的不好。
黎国不需要他这么一个糟糕透顶的皇帝。
这是个极具纠结的问题,他突然生出想回避的心思,不,不是突然,是他一直在回避。
他忽而又退了回去,褪下外袍与鞋子,扯着被子盖上。他乏了。他想。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夜间,外面刮着大风,扰得他睡不安宁。
“几时了?”他随口问道。话出口,却没有回话。
哦,是了,他糊涂了,他把所有人都赶走了。除了门前跪着的大臣。
大臣呢?莫不是还跪着??他拢了拢衣袍,小作打理,隔着门看见地上跪着的只剩一个人影了。
雪已经漫过到膝盖了,那人却没有倒下的意思。
慕容易不知道那人是以什么想法,又是什么样的毅力在这他都不愿意多待的雪天跪那么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隔着窗户纸看不清楚,于是他推开了门,迎接他的是带着些希冀的目光。
雪天,人跪在地上,身上结了霜,本应乌黑的头发被雪平白染红了几分,冻得乌紫的唇不断颤抖,最后,忍不住小咳一声,声音很轻。但慕容易还是听见了。
那人,是闫丞相。
君臣相望,隔了千万层纱,看不透,也戳不破。
“你这是在逼本殿,丞相。”慕容易努力平静,可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他没有唤人来救治,甚至没有让面前这人起来的意思。
闫丞相干涩的喉咙十分不舒服,但还是对着这年轻的帝王恭敬地行了一礼。
“请殿下继位。”
呵,老顽固。慕容易仰着头,看向远方,屋檐上,落了雪,厚厚的一层。
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礼节。不讲礼节能吃了他不成?
他看着闫丞相,沉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葬送大黎的未来,大黎有我,不会是件幸事。”
“殿下,不试试如何知道呢?”在雪地里跪太久,闫丞相的眼睛已经快要难受地睁不开了,刺疼的一片,但他仍然坚持着,坚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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