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2页)

在黑暗森林的心脏所在，透过那扇古老的门，可以看到一个身影。洛柯德的眼神穿透千年迷雾，投向了那光明与黑暗交织的水晶球。

洛柯德低语道：「世界瞬息万变。但最终，由我的双手来统治。」

月圆如银盘，洒下一地诡异的光。阴影愈加浓重，而那些迷失在黑暗中的秘密和力量，逐渐苏醒。

当太阳的余晖消弭于天际，整个帝都猛地被黑暗攫住。王宫中，忙碌完的文武官职人员，伴随着白日的喧嚣逐渐解散，只等着明天中午的再度苏醒。

在通向王宫深处的一条青石板路上，洛柯德局促地向一座古典的哥特式建筑前进。在通向魔法实验室的走廊上，他感受到身后的影子似乎扭曲了形状。但他心里有种感觉，那并不是他的影子。

他回到城堡的更深处，再次来到自己独立的王国——实验室。这个空间对他而言，就是力量的来源。

他打开一个暗门，进入一条被厚帘帷幕封锁的幽暗通道。在这充斥着未来科技气息的地方，这样的建筑显得极不协调。

在长廊的尽头，站着一个人，一个奇怪的人：高大消瘦如麻杆，头顶毛发稀疏，戴着超时代的古怪眼镜。他以一个很不协调的角度望着洛柯德，待洛柯德完全走近，他才点了点头。

那人忽然开口，嗓音出奇地沙哑：「归纳者，希望你的实验能成功。我已经失去太多，不能失去更多了。」

「我无法保证绝对的成功，但几率已经很高了。」洛柯德低声回答。

将目光从那人身上抽回，洛柯德转身翻阅起桌上的检视报告。这本报告不知为何，独自藏匿在这长廊隐秘的空间，而且是针对禁忌科技的。那些科技和力量都是历代研究的产物，但因为在世代交战中用尽黑暗，并犯下残害人类的滔天罪行，而被后代所弃。

在翻至最后一页时，洛柯德的心跳猛然加速，信纸上有一行暗红色的字。

「孵化异界的怪物——存在的几率百分之十，成功则获得它，失败立马自焚，无伤员。」

洛柯德盯着这行字。幻想对于他而言已是一种奢侈，但这行字已让他的脑海里翻江倒海。

「能让你如此激动，它必然有令人无法拒绝的力量。」那人突然开口。

「是的，如果能把这种力量握在手里，就没有什么是不能抛弃的了。」

洛柯德放下报告，闭上眼睛。当再次睁开后，决心已然在眼中闪耀。

「我试一试。」他最后向那个人确认道。

因为实验性质的不同，此次实验的地点并不是在洛柯德的实验室，而是来到湖底的隐秘观察仓。仓内被严密地编织着一个巨大的魔法穹顶。沉入湖底之后，可以看到一个个互不关联的隔间。

当洛柯德抵达目的地，他发现实验人员均已准备就绪。他们将此次计划的危险系数系在最低，但他们身经百战，自然深知每一个步骤的意义与危险。

然而洛柯德心中大石从未完全降下，回顾起历代秘辛，每一项禁忌科技的成功都是以研究人员的血为标记的。对于这个在上古时期毁灭了一个帝国的力量，没有人敢轻言亵渎。

理论上这一切都很完美：他们根据黑色物质的构成，仿制了九成九的结构。经历了万千失败，终于在这一步成立了。

成功之后，归结者需要突破的便只是内心关卡的障碍，而在疏导心灵这一方面，洛柯德所允许的人——那个姑娘，便是最好的天然代理人。

实验步骤的完成已经进行到百分之九十，最后的成功其实代表了对实验者最大的嘲弄，因为其中代表的结果只有两个，活下来或彻底死亡。而唯一令人振奋的消息是，无论结果怎样，都不会有伤员，因为这种理论对实验体的契合程度完全取决于实验体的材质是否对平。

阴影退散，在深不见底的湖泊中，一道明媚的光柱彻照在从顶部贯穿的管道，并且投影出繁乱的倒影。

洛柯德引导着那姑娘穿过深厚的玻璃，去往长久静谧的隔间，并在最远处的地方，轻声对她说道：「放松，沉入这黑暗中吧。」

太阳的光芒折射于湖底，终在地平线外惹出令人炫目的幻影。

对于那个昏昏欲睡的实验员来说，他并没有期待次日一切会截然不同，因此只是慵懒地趴在桌子上小憩。

他没有看到，在转身离开的时候，洛柯德的眼神中涌动着他在这个世界上少见的自然和纯真。

然而阳光下的一切是那么明艳，新莱茵作为一个典型的高科技集权国家，哪怕是悠久的古老的皇权与教权，都有一种痛快上的快感。

黑色的魔法构建了紧凑的节奏感，而洛柯德殿下关于如何使法术更紧密地结合未来的科技，脱口而出洞见构建了威权时代神秘的力量机制。

这很难被反对，因为崇尚自然科技的皇权也渴望把埋藏于历史废墟中的魔力尽情挤压出来。新莱茵有意志成为魔法与科技的联姻国，并在政权斗争上更胜于其他的国家。

然而有这一切并不够。洛柯德清楚，重建暗夜帝国的前提是大量的资源以及吞并的野心。他现在掌握的仅有实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得承认这一切都是被主宰者赐予的。

「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洛柯德对于外界听来的知识都隐于快感背后，似乎离那个击败自己的潜在人格又愈隔一层。

湖底的隐秘观察仓内的光线黯淡，洛柯德站在玻璃墙前，阴沉的眼神投射在隔壁的空无一人的隔间。实验员们微弯着腰，小心翼翼地监视着各项参数，生怕一点小差错就让情况失控。洛柯德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工作，自己则退回到暗影中，思索着未来的计划。

在他深邃的眼中，仿佛回荡着昔日帝国的辉煌与败亡，那是他不愿再次触碰的记忆。突然，一道尖锐的警报声将他从回忆中拽回现实。不妙，实验出了问题。他快步走到控制台，瞥了一眼数据。

「嗯？」 洛柯德的声音冰冷而淡漠，他的眼神飞快地扫过复杂的数据，一个小小的强度波动竟在数秒间导致了一个可怕的反应链。

「降低能量输出，减缓结构的稳定性……立刻！」 他的声令刚落，实验室的紧张感瞬时推向了顶峰。所有人都忙碌起来，他们的动作麻利而有序，都希望能够挽回即将逝去的成果。

就在此时，洛柯德感觉到了一股异常的能量波动。一个熟悉而又令人畏惧的前兆，预示着某种强大生物的降临。他快速转身，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观察仓另一端的实验体所在的位置。

突然，凝固在中心的实验体周围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光芒也像是感应到洛柯德的视线一样，狂暴地扭曲着。那不是平常的实验结果，这是某种未知的，可能以他作为宿主的存在正在苏醒。

他微微垂下眉头，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他绝不会允许自己在这里失败，不论代价如何。

「增大屏蔽场的强度，我要亲自去看看。」 洛柯德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的他就像一把淬火后的刀，锋利而不容侵犯。

屏蔽场的劲力迅速波动着，包裹住身形挺拔的洛柯德，他迈着坚定的步子走向那座被诡异光芒笼罩的实验体。目的地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禁区，但洛柯德却毫不犹豫地跨了进去。

深蓝的光芒在实验仓内反射出千变万化的图案，随后在光柱的中心，一个奇异的影像逐渐成形。洛柯德凝视着这个影像，他似乎看到了一种古老而强大生物的侧影，它的眼睛仿佛穿过了千年的时间，直视着他。他的心跳在这一刻加速，是期待还是恐惧？

影像突然动了，向着洛柯德伸出一只手，手指瘦长，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洛柯德即将伸手触碰，就在这时，影像震荡，一切似乎要重归于沉寂。

「这就是死亡吗？至少画面还是美的。」在身体触碰到实验体的那一刻，洛柯德看见幽深的黑暗和流淌着的星点光芒。只是这温柔的转向让人觉得更加孤独。

竟然还没死，潜意识告诉洛柯德他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禁锢中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好似沉睡了千年万年，又似仅是昏沉的一瞬。感知逐渐回笼，强烈的疼痛感如玩偶线的两头牵着他和他的感官。他的身体被链接在一个钢铁外骨骼之中，意念传导到四肢，进行粗暴且及时的有限动作。

他苏醒的第一件事，便是试图挣脱这个物理约束，可惜，现实向他提供了绝望的真相，那就是这一点都不简单。但简单又怎么会有挑战，洛柯德仅剩的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他从不缺少耐心。略感模糊的视野逐渐透彻，亲手缝合生命的美丽与痛苦，这一直都是他的把戏。

为了完成任务，或者说为了更多，他深吸一口气，穿越这一段短暂的死亡经历，做好重启的准备。

随着一层薄薄的热流被揭开，洛柯德听到了有温度的声音。「您醒了，需要什么帮助么，伟大的存在？」

温暖的声音，多么可笑。身体的自主活动虽然没有被完全抑制，但仿佛有意要拖延他的企图。身体的既视感和由疼痛创造的思考中心蔓延在无生命特征的洛柯德身上。

「给我一把刀。」洛柯德注视着这个说话的人，有所保留地回答。他弯着腰，两手搭在实验体的外壳之上。

随着合金打开清脆的声音，洛柯德摸到了冰冷的物体，那是刀刃般的质感。现在？现在是他必须了解情况的时候。显然，他的外来身份和他居处的位置给他带来了更大的麻烦。但是，这个无形的困境对立志称霸的男人来说算不了什么。他默不作声地利用现有资源寻找新的依靠。

暗夜君主的感观让他能够很深度地评价他的处境。这个实验室是一个地下掩体，有着严格的监控设备和移动机械。天花板上的轨道飞车和来回交织的电源线则暗示了这个地方是一个枢纽，一个维护和修理生物体的实验室的中心。对于快速恢复羽翼的过程来说，这真是一个完美的环境。

他不能在此处逗留。离开地下实验室，进入更大的建筑群将是他接下来的动作。他必须把所有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这样塔里亚盖国之王才能为所欲为。当拉动最后的杠杆，洛柯德感觉到能量快速且强硬地朝着他的方向涌动，这是一个强有力的接触，洛柯德能感觉到他的精神几乎被撕裂。

到底是谁呢？整个身体不受他控制地开始痉挛，仿佛发生过载。差不多结束了，他的眼睛合上了，黑暗即将到来。在下一刻，洛柯德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我会回来的。」倒下之前，他心中充满了阴冷的微笑。这会是让他得到美丽的助力或是禁锢自己的枷锁呢？他很难确定这些事。

执行者不相信宽恕，也不相信怜悯。执行者紧紧抓住希望和绝对的实现，尤其是当他们与过去的强者在心理上对决的时候。`他就是那个强者，他能感觉到。实力带来好运，这让洛柯德的灵魂得意地跳动，他再次睁开眼睛。

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异味，这是一处被科技和魔法纠缠的世界里少有的荒废地，寂静得只能听到偶尔传来的轻微电流声。在这片被遗忘的角落里，一个男人缓缓地从一具外表看似普通，内里却藏着无尽机密的容器中坐起。

「你怎么还没死？」远处，一抹轻蔑而冷漠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死寂。

洛柯德转过头，目光如冰，穿透着昏暗的光影，锐利地盯着说话的人。那是一个同样身穿暗影装束的男子，他的双眼虽然是笑着的，但里面没有丝毫的温度。

「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终结我吗？」洛柯德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带着他特有的狡猾和讽刺。

「哼，不过是延长痛苦的时间罢了。」那人轻蔑一笑，但在下一刻，他的脸色骤变。

洛柯德没有再说话，他的身体缓缓升起，悬浮在空中。突然，黑暗的能量从他的体内迸发，像是夜空中最耀眼的黑色光辉。那人试图抵抗，但很快就被漫天的黑暗能量吞没。

场面一时静默。洛柯德落回地面，脚步坚定而沉重。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他要夺回自己的一切，要让背叛者付出代价。恨意和复仇的火焰在他心里燃烧，但他不着急，他的时间刚刚开始。

他走出荒废地，眼前是一片由科技和魔法交织构成的奇异世界。高耸入云的建筑，飞行的车辆，以及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魔法灯光。这个世界，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消失而有太大的变化。

但这一切，都与洛柯德无关。他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力量。拥有足够的力量，就能够改写一切，包括过去的背叛和未来的命运。

「洛柯德，你回来了。」

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带着几分惊讶和不敢置信。洛柯德转身，看向来人。是一个旧友，或者说，曾经的旧友。

「是的，我回来了。」洛柯德的声音低沉，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和力量。他的眼神冷酷，如同深渊，让人不敢直视。

旧友瞬间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他知道，眼前的洛柯德，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可以轻易被操纵的傀儡了。

洛柯德缓缓走过去，旧友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但洛柯德并没有停下，他只留下一句话：「告诉他们，我回来了。」

然后，就像是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了夜色中，只留下旧友一个人在原地，心头泛起无数波澜。

洛柯德的归来，无疑是一个信号，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席卷这个世界。而他，将成为这场风暴的中心。

在第一缕活命的曙光刺穿虚幻的幽影时，洛柯德便已明了他的道路。这条道路是由阴谋和对权力的渴望构成的。他在黑暗中找回了自己被背叛的尊严，并以此作为火焰，照亮复仇的途径。

洛柯德将目光投向了那些在他倒下后坐享其成的人，他们瓜分了他的帝国，以为他会永远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但现在，每一个王国的角落都在颤抖，因为他们的君主回来了。

在这个新世纪中，人们仍然在争论不休，谁才是真正的强者。然而，有些人已经开始怀疑，那个传说中曾经的暗夜之王是否真的回来了。他们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那种无数普通人无法感应的力量，正在恢复，并潜伏在这个世界的和平边缘。

「看到了吗？那乌黑的云雾中，隐约传来的呵斥声，是复仇的序曲。」幽暗的角落里，有人在窃窃私语，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恐惧与兴奋的光芒。

洛柯德并不急于展开他的复仇，他不慌不忙地将自己前世的领域——暗影国度，一点点地提上议程。资源如流水般被调动，秘密基地在各国悄然建立。

他让这个时代的最为强大的几个旧识感到惊讶，他驰骋于各个国家的高层权谋，逐渐掌握了跨国协作的主导权。在最佳时刻，他操纵了一次又一次的会议，无形中将敌人的力量引向了一处共同的目标上——他所制定的游戏规则。

世界地图上，一个个被施加了黑暗魔法的标记点开始亮起，经历了无数次试验后，他们开始逐渐接受这位曾经的强者的回归。终于，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的触角已经遍布了整个星球，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洛柯德身上。

而在他的统治下的新世纪，暗影国度同样迎来了它的黎明。他的子民们无不欢呼雀跃，他们信奉的是力量的绝对和权谋的胜利，他们的君主再度赐予他们智慧与荣耀。

但洛柯德很清楚，复仇的道路并不是只有力量和权谋那么简单。若是他一时间失去理智，让自己的仇恨吞噬了正义的标尺，那就很有可能会导致无辜者毁灭，而自己的内心也将被愧疚永远地折磨。他已经有过一次毁灭的经历，绝不允许自己再次步入同一条死路。

在一次联盟的庆典上，简约而隆重，洛柯德向所有在场的客人展示了一项禁忌科技：生命螺旋（dNA Spirl）。它不再是一页停留在研究室中的白纸，而是变成了现实。

一阵席卷整个城市的飓风过后，所有人都陷入了一个可笑的局面——他们开始害怕自己所创造的东西。他们意识到，那个在背后制造这一切的男人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阴谋家，而是在人类知识边缘恶作剧的魔鬼。

但在获得了这种力量之后，洛柯德心中的恨意愈发猛烈。他开始不择手段地使用力量达成目的，陷害了那些已然暗淡的盟友，化身为随意摆布他人生命的仲裁者。而他的行为，将使这个世界走向何方，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但在获得力量的同时，他也发现那股力量中伴生的黑暗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这种情况下，他只能继续沉沦下去，为了复仇而不惜一切代价。这是一个绝望的循环，而洛柯德终于在那束胜利的光芒中发现了自己的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