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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马帮铃响一路风景 班卡完小教师远迎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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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文刚吃了午饭,在宿舍里看了一会儿陈望道的《修辞学发凡》,看天色尚早,就关好门,到街上去转。“环滁皆山也”,永康和滁州一样,不过山更雄峻巍峨。群山环抱中的永康坝,有永康河像一条碧蓝的玉带从中穿过,永康街就在河东的山脚下,街呈“t”字形,那上面一横,是滇缅公路的一段;从德党方向来,右手边依次是车站、邮电所、区政府、卫生所,左手边,芭蕉林掩映着的是糖厂、缝纫店、几家居民住宅、永康饭店、巨大的大青树枝叶掩映下的一个篮球场,篮球场背后是芭蕉林、果树林遮护的傣族寨子,从露出的屋角能看出有几十户人家。邮电所正对着的就是“t”字形的那一竖,这条街向下倾斜,坐落着供销社、市场、粮油站等。下面就是永康河和河边的一坝农田和几个寨子了。 在四周连绵起伏的群山中,对面那座山特别雄伟,看起来,仿佛是一只巨象的屁股。廖文刚花了一个来小时的工夫,把永康街游了个遍,觉得大小和德党不相上下。

回到旅店,已经六点过了,刚进店门见一个风尘仆仆的青年,个子高,身材有些单调,皮肤黧黑,身背草帽,像是刚长途跋涉了的样子,正坐着喝开水,见他进来,问道:“你是廖老师?” 廖文刚迎上去说:“我是廖文刚。”那人站起来说:“我是班卡完小的教师张必双,来接你。”他的话不很好懂,廖文刚能听出大概意思,伸出手去握着说:“辛苦你了。感谢、感谢!”“你是当兵的?”“军校毕业。”“明天,我们七点出发,早饭吃饱点,有六十里山路。行李,有马。我到亲戚家住,明早来喊你。”“张老师是本地人?”“就是班卡风吹山的人。”

张必双老师走后,廖文刚吃过晚饭,看了一会儿陈望道的《修辞学发凡》,才洗漱睡觉。

第二天,六点左右,廖文刚就醒来了,这是他多年来在学校和军营里养成的习惯。无论睡得多迟,都醒得一样早。他收拾好后,又看了一会儿《钱注杜诗》,等饭店的馒头包子熟了,买了四个馒头、两个包子、一碗稀饭,吃了,又装了一军用水壶开水,到门口望了几眼,张必双就牵着一匹棕色高头大马神采飞扬地走过来了。马鞍的两边各有一个大竹篮。两人打过招呼,小杨约来两个炊事员帮着抬出箱子提出包,抬上马背,放进竹篮,由张必双很内行地摆放妥贴,捆扎结实。张老师见廖文刚还背着个军用水壶,也顺手取下,放进篮子里,说:“路远,要轻装。”一切就绪,张必双在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马便向区公所方向小跑而去。廖文刚谢过小杨和师傅们,大步跟上。张老师打了几声唿哨,那马便放慢了速度,“的嗒的嗒”缓步前行。

廖文刚从张家口红星院起身,至此已行程万里,不过,前面都是由火车汽车代步,他不过是在坐车观光而已,这回才真的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了。前面有驮着行李的健马,旁边有新结识的云南朋友,前后左右都是难得亲见的滇西风光,班卡还有一群教师和孩子在等着他,他就像刚进城的乡下孩子那样觉得什么都新奇而心花怒放。

开始是沿着滇缅公路在永康坝子的边沿上走,路上并没有汽车。这一段泥路很平坦,路两侧并没有行道树,两旁的庄稼地尽收眼底,只走了两公里左右的平地,就拐入山路,进了山林。如果没有走过,谁也不会注意到这里有一条路,说是路其实并不像路,只是在茂草丛林下、树叶上的一条白色的印痕;开始几十米,还是浅草掩路,两边有稀疏的矮小松树。走了一百来米,就进入了大森林中,脚下是松针铺地,两边高松蔽日。路上的松针很厚实,踩上去就像脚踏厚毛毯。松树的清香,叫人心旷神怡;满耳的松涛、鸟鸣、叫人耳根清爽;满眼巨松如伞盖,时见松鼠跳跃、野猿戏耍,真如进入神山仙境。

廖文刚认真地观察着松树的风姿神采。不过,这时也只见其外表而已。只有在云南住了几年他才真正感觉到松树简直就是树中的侠客。它没有鲜艳的花朵可以招摇,它的枝干不过是披着些棕色的简易铠甲,就连叶子也简捷得无以复加,不过是像毛发像马尾那样细细的深绿。可是,独立一株,松树可傲立于高山之巅、悬崖之顶,迎战风雨。如果成团成片,松浪千里,松涛万顷,则可以和大海、和雷霆比壮美、比威势。更为难能可贵的是,松树和山里人息息相通,生死与共。松脂是山里人夜间的太阳,松香是音乐人的功放和扩音器械,松树笔直的干是人们修房造屋的栋梁之材,松枝、松叶和如鸡蛋大小的松果是夜行人燃起篝火的主要材料,小如花生米的松籽可是山里孩子的美味佳肴啊。

廖文刚欣赏着山景树容,已经盘绕过几座山梁,跋涉过一个深壑,到了沙子坡头。张必双说:“这里地势极高,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了。”廖文刚站在坡头向四处望去,四面都是层层叠叠的松浪,满耳是如远雷的阵阵松涛声。这三十里路,走了差不多四个小时,在路上没有看见一个村寨,没有遇见一个行人,除了层岭丛峰,就是莽莽松林,当然还有鸟兽和叮咚流泉,脚下路旁还有许多野草野花,除了松树外,还有许多杂树。

廖文刚站立沙子坡头,忽然从隐隐涛声中听到了交响乐般的混响,似从天外飞来,又像是从地底冒出,他急问张老师:“这是什么声音?”张必双平静地回答:“有马帮来了。”“嘿,马帮!”廖文刚在电影《山间铃响马帮来》中见过潇洒的马帮,欣喜若狂地说,“今天见到真的马帮了!”张必双说:“这是马帮的通道,我们把马赶下去,下面的松林宽,好让路。”

沙子坡是一个长坂坡,坡度很大,从坡头望下去,只看见松树层层叠叠的粗干,好像军阵里威武的士兵的腰板。路的两边堆着四五堆劈好的木柴,非常整齐,每一块柴有两三尺长,每一堆柴有一人来高,两三米宽。张必双说:“这是社员用农闲砍好的,等干了以后运回家去煮饭用。”

这时交响乐的声音非常明亮了,听得出有锣声,有铃声,还有轰轰的响声,很有节奏感。又过了一会儿,马帮出现在眼前了,领头的马和给廖文刚驮行李的马一模一样,棕红色,很健壮,头上有鲜红的装饰,额上还有一面晶亮的圆镜子,项下有一个硕大的铃铛,后面还有二十几匹马,一律挂着小铃。所有的马背上都有鞍子,驮着沉沉的货物。赶马人却只有三个,一个在前面,两个在后面,前面的一个手持小铜锣,有节奏地敲着,铜锣声、铃铛声、马蹄声,组成了节奏鲜明的交响乐。主旋律是铜锣的“当,当,当,当”声,和乐是铃铛的“叮当,叮当”声和马蹄的“嗒,嗒,嗒,嗒”声。加上风声、松涛声,马儿不时的嘶鸣声和鸟声,赶马人不时的吆喝声,合成了山间马帮奏鸣曲。

再看这支队伍,赶马人,都是短打扮,短白衫,卷腿黑裤,背上金黄的草帽,前露褐色的胸膛,项有擦汗的白毛巾,脚下是黑色的皮草鞋或布草鞋。敲的铜锣,中心金亮,饰以红绸带,缠在左手中。右手执黄色的锣棰,棰把上也饰以红绸。马的毛色不一,有赤色马,有白马、有黑马,有黄色马,有杂色马,有花斑马,马鞍是黄色的,马缰是褐色的,饰物是红色的,马尾都有节奏地摆动着。所有的马都低着头,奋力向沙子坡头攀登。大森林里遇马帮,真好比看见仪仗队。张必双和马帮师傅打着招呼,给他们介绍着廖文刚。“新老师,欢迎!欢迎!以后要敬你一碗酒哟!”廖文刚说:“马帮师傅辛苦了!欢迎到学校喝茶!”马帮走了很远,还能听见铜锣声。张必双说:“这是班卡和渔塘公社的马帮。驮山货出去,运百货食盐回来。”

下完沙子坡,远远的看见了一个村寨。张必双说:“那是麻溜寨,属于班卡公社了。”张必双拿出带的干粮——一袋芝麻饼,和廖文刚边吃边走。廖文刚说:“我还以为六十里路,4个钟头就能走完,没有想到要带干粮。”张必双说:“这里的海拔有三千来米,又都是山路,一小时能走五公里,就不错了。我们这个速度,最多三公里。”“估计什么时候能到班卡?”“大概要接近天黑吧。”廖文刚这才感觉到了滇西雄峰山路的严峻。

廖文刚一走上坡,就汗下如雨,内衣被汗水湿透。走下坡路和进入峡谷,汗水又慢慢干了。他已经这样干湿循环三回了,他的腿脚已经酸软。好在现在都是平路和下坡路,他又加快了步伐。穿过一片庄稼地,就到了麻溜寨。这寨子背靠满岭松树的大山,下临万丈深渊,能听见轰轰如雷的水声。寨子上有五六十户人家,完全掩映在果树林里。寨子的四周都有一人高的木栅栏,能看得出,房子上盖的既不是草,也不是瓦。有的是剖成两半的竹筒,有的竟然就是用斧劈出来的木片,既不规则,也不平顺。寨子外面挨路边有一个建筑,似庙非庙,完全是木结构的,高大敞亮,雕梁画栋,色彩十分鲜艳。建筑上插满了各色旗幡,有的是长长的一条,像旗子,并不宽,却很长。

廖文刚问:“这是什么建筑?”张必双说:“这是缅寺,那些旗帜,叫经幢。这是傣族寨子。”果然,迎面走来几个妇女,黑包头,短白小衫,黑色桶裙,都很壮健,赤着脚,腿肚肥大。她们和张老师打着招呼,叫的是“达赖”,说的汉话,发音很不准确,只能猜出一些意思。廖文刚注意到她们的牙齿,有的雪白,有的漆黑。走过之后,廖文刚问:“为什么,有的妇女牙齿那么黑?”张必双说:“黑牙表示已经结婚。成天嚼槟榔染成的。牙齿白的,表示是姑娘,还没有出嫁的。”

过了麻溜寨,就看见山下有一条河。水石交错,波涛滚滚,哗哗有声。他们下到河底,太阳正要下山。张必双说:“这条河叫芒东河,不深,我们在河边坐一会儿,水很凉,要淌水过去的。”廖文刚坐在一块大石上,看这芒东河,河床有十几米宽,乱七八糟地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大的如卧牛睡狮,小的如小猫小狗,这时的水面只有三五米宽,在河床的中心,许多鹅卵石都高踞水面,水很浅,水清澈得像是透明的,游鱼细石都历历可数。但因为河床陡峭,水都作汹涌澎湃之势,不断和巨石撞击,声若雷鸣,卷起堆堆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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