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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探亲全家乐 会友半日忙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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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文刚在路上不时遇见回家的人。归巢的鸟儿喳喳叫个不停,他拿出了最快的速度,一会儿,就到了研经街,穿过研经街,离家就只有五里路了。这可是他不知走过多少次的路,每拐一个弯,就展开一幅图画,涌起一段回忆。天还没有全黑,路还分明。他想起了母亲挑着他和二哥,从外婆家归来;他想起了他跟着妈妈上街卖扫帚;他想起了和二哥在藕叶塘和胖冬瓜打架,他想起了和钟开田在断桥河的桥上下象棋,他想起了和玉容一起上学。

想着走着,不觉就到了断桥河边。桥只有一尺来宽,他只得拿出手电筒。小桥,在手电筒的照耀下,白晃晃的。他向河里照了照,河水黑沉沉的,不像白天那样碧波荡漾。他急急过了桥,经过几个梯田,上个坡,就进入了乱坟坝,这里全是乱葬坟,以前有很深的山草,现在都是光秃秃的坟了。他决定走小路。一会儿就走到了老家正对面的山上,这时久违的家已经出现在眼前了。像抱鸡婆似的草房里亮着灯。这时,路已经不分明了,廖文刚只得打着手电筒,照着路走。

“三哥回来啦!”随着对面房子里几声大叫,两条黑影随着弯曲的小路,飘到了廖文刚面前,是五弟国忠、六弟祥宁。廖文刚喊着“国忠、祥宁”,想拉两个小兄弟的手,可两手都不空;两个小兄弟喊着“三哥”,抢过提包、挎包回头就跑,还高喊:“妈,三哥回来了!”对面的屋里有了动静,院子里出现了灯光。“是老三呀!”对面地坝里传来了母亲的喊声。“三老辈”、“向三弟”、“三叔”、“三哥”的声音,不断从对面屋里涌出。

廖文刚边走边问:“你们怎么晓得是我回来了?”国忠说:“我和祥宁一直在大路上守着,看见电筒亮,我就知道了,石包山没有人有得起手电筒!”

廖文刚大步走到院坝边,母亲白翼坤已经守在那里了,廖文刚跑上前去,向母亲端端正正敬了一个军礼,拉着母亲的手说:“妈妈,我回来了!”妈妈一个劲地说:“好,好,好。”廖文刚不停地向亲人们打招呼,被簇拥进了院子。他摸出香烟,传给长安、清华,他们是抽烟的。进到屋里,又摸出糖果,每人一个。大家都乐得不知说什么好。廖文刚看见一个年轻姑娘,很壮实,问道:“这就是二嫂吧?”母亲说:“还没有搞得赢介绍,这就是二嫂曾淑花。”曾淑花说:“三弟不要见笑。”廖文刚说:“二嫂替我们照顾母亲,感谢二嫂了。”

见面的热闹之后,长安、清华等都说:“三老辈,请过来耍。”廖文刚回答着,同母亲进了家门,他拉着母亲的手问:“妈妈,身体还好吧?”“只是眼睛更不行了。”“父亲、大哥、二哥都还没有回来?”“他们要明天才放假。回来吃年饭。”廖文刚问:“吃晚饭了吗?”母亲说;“都等着你哩,你不是写信回来说,二十九一定到家吗,春晴、国忠和祥宁都说你今天一定要回来。”弟妹们都围着廖文刚,把帽徽、领章,看了又看,轻轻地摸了又摸。

一家六人围着煤油灯吃晚饭。红苕稀饭,盐渍萝卜丝,泡萝卜皮。母亲说:“现在,还只能这样招待你哟。”曾淑花说:“三弟吃不惯吧。”廖文刚说:“这就很好了,一年多没有吃过红苕,还怪想的呢。”春晴说:“三哥什么没有吃过?枇杷树皮、软雀儿花,石骨米,状元红;现在红苕稀饭可以随吃了。”

廖文刚在煤油灯下看自己的母亲,方方正正的脸,并没有多少皱纹,头发也还很黑。只是眼睛,是昏浊的。春晴,已经成了大姑娘,粗大的辫子,轮廓分明的脸,只是穿得破旧。国忠,脸稍长;祥宁脸稍圆,充满了孩子气。二嫂却长得很壮实,大辫子,四方脸,五官突出,大手大脚,看来是生产的好把式。廖文刚问:“要补多少倒差?”母亲说:“我们娘母五个,只有淑花是全劳力,春晴算半劳力,其余都是吃饭的。”春晴说:“10个工分1角2分钱,所以,要补118元。”母亲说:“军属,优待了80元,要补38元。”廖文刚说:“我当兵还不到两年,却是跨第三个年头了,每月津贴是12元,这次我可以把38元补齐了。”

吃完饭,洗过手脸,因为只有一张床,母亲叫春晴去挨着二嫂睡,春晴说:“明晚二哥回来了,又怎么办?我就挨着三哥睡。”国忠、祥宁说:“我要和三哥睡一头,”于是母亲和春晴睡一头。文刚和国忠祥宁睡一头。睡到了床上,国忠说:“这回得三哥讲故事。”廖文刚说:“行,由我主讲。”廖文刚给大家介绍了一路见闻,北京、张家口、军队生活。以后的几晚上,就详细地讲《水浒》,一家人都听得入了迷。

第二天早晨起来,廖文刚把屋里屋外都看了一遍,猪栏里,有两只半大的猪,有五六十斤。地下还跑着五只兔子,六只鸡。红苕窖里有大半窖红苕,估计有800斤左右。柜子里的米,有100来斤,还有百来斤玉米。自留地有半亩左右,种着青菜、萝卜、瓢儿菜、大头菜、芹菜、葱蒜之类。廖文刚对母亲说:“看来,家里还是瓜菜半年粮的水平。”白翼坤说:“二嫂、春晴都很勤快,国忠、祥宁也能帮点忙。生活也渐渐好些了。‘生产队,生产就是要对’嘛。”文刚说:“以后会更好。”

午饭后,文刚的父亲廖紫云、大哥文辉、二哥中伟三父子回来了,见了文刚都很高兴。廖文刚问大哥:“离开旅行服务社后,大哥怎么过的?”文辉说:“在南门找了一个小旅馆,第二天还去彭县看了外婆,然后就回家来了。你们那个军校,可以不?”廖文刚说:“不错的。”“学的什么呢?”廖文刚说:“那可是绝密,军事技术嘛。”父亲廖紫云说:“毕业出来,当个军官,就不错了。”母亲白翼坤说:“生老三的时候,就梦见茶碗大一颗星星,落到我怀里,至少也得当个将军。”廖文刚说:“大家都想当将军,可将军是万里挑一的。”国忠说:“三哥就要有万夫不当之勇。看你寄回来的照片,大盖帽,刀带,好威武。”翔宁说:“像个少年将军。”春晴说:“戴棉军帽的那张,像个女孩儿。”廖紫云说:“张良,不就是像个妇人。”大家吹了一会儿牛,就全家动手,推汤元,杀鸡。

廖文刚很想去看看玉容的母亲和玉容的坟,于是便去挑水。廖文刚挑着水桶。国忠和祥宁说:“我们和三哥一路去耍。”白翼坤说:“背个背兜去,扯猪草回来。人过年,猪可也不能饿着了。”廖文刚和国忠、祥宁三弟兄便出了门。廖文刚走到玉容家门口,对国忠、祥宁说:“你们就在地里扯猪草,我一会儿就出来。”然后,文刚高声喊着“大爷、大娘”,放下水桶便进了屋。王大娘怀抱一个小孩迎了出来说:“是廖文刚呀!快进屋坐。”

廖文刚扶着大娘说:“大爷、大娘还好嘛!这小孩是谁。”廖文刚见这小孩,有一岁多点,分明就是一个小玉容。“这是我的九儿。”“弟弟还是妹妹?”“还是个女孩儿。连她,我生了九个女,现在只剩这一个了。”王大爷也出来了:“爸,是哪个?”廖文刚说:“大爷,是我,廖文刚。大爷好嘛。”王大爷说:“爸,我说,哪里来了个当兵的。”王大娘说:“你就不懂了。军队里,四个兜,可是当官的。”廖文刚说:“不是官,是学员。”“那以后也是官。”

廖文刚说:“我想去看看玉容的坟。可没有买香蜡纸钱之类。”王大娘说:“我知道你们家都不兴这个,没关系的,老同学。”廖文刚跟着王大娘到了坟地。王大爷也跟着出来了。王大娘说:“容儿,文刚来看你了。你要是活着现在该多好!”王大娘已经泪水满脸了。廖文刚对着玉容的坟,认认真真地敬了一个军礼,说:“玉容姐,安息吧,你会永远活在我的心中。我以后,要把你写进小说,让全中国的人永远记住你。”廖文刚对大娘、大爷说:“不要伤心。九儿长大就好了。又是一个玉容。”

廖文刚告辞出来,先帮着小兄弟们扯了些猪草,然后就挑水。直到把水缸挑满了,才和国忠、祥宁,背着满满一背猪草回了家。

每年的大年初一,附近的几十家人,都喜欢到白翼坤的院子里来耍,听她讲故事,唱川戏。今年也一样。回来了一个在北京的现役军人,这院子就更增添了一分吸引力。早晨,各家各户吃过汤元,就向这个院子涌来。

廖紫云的这个院子,坐东向西,是这个村子最高的地方。以前,这里开过油坊,房子直拖到竹林坝里,后来败落了,东南方,是廖文刚的家,茅草房,向竹林坝方向拖出一个斜坡,遮住了几个大粪坑,远远看去,活像一只抱鸡婆。正东就是横房,一堵墙隔成两边。东南边是廖文辉住着。东北边是万大嫂家住着。北边,和廖紫云的房子相对的,是长安、清华兄弟的房子。虽然三面都是草房,但阶沿还保留着以前的面貌,比较宽大。地坝则一点没变,三合土的,可坐百把人,还有空余。而西边,没有房子,也没有围墙之类,是菜地和竹林,再往外面,就是左右两个冲,层层梯田梯土,顶端就是廖文刚的家。这样的地形,正是乡亲们爱来玩的原因之一。

文辉和长安,扯着提篁,大娘们摆着闲龙门阵。男人们抽着春耕牌的香烟或者叶子烟。一会儿,廖文刚的几个小学同学来了,周泽民、邱明宣、邱正林。廖文刚和他们一一握手,每人一支前门烟。邱明宣说:“你娃儿现在对了,我们,唉!”廖文刚说:“到了张家口,我才懂了什么叫天府四川。漫天大雪,大风沙,出门得戴风镜,还是家乡好呀!”

他们正谈着,殷正清进院子来了。廖文刚迎了出去,紧紧握住手说:“经常想起你,想起我们一路来往于井研和断桥河的那些岁月。伯母还好吧?”殷正清,中等个儿,成天笑盈盈的,这时额上已有了些浅浅的皱纹。他说:“母亲还硬朗,我在当农业中学的教师。”廖文刚说:“那得喊殷老师了。”院子里看见的,都真的喊起了“殷老师,过年闹热。”殷正清回答说:“闹热在你们这里。”

这个院子里,年轻人居多,大家闲坐了一会儿,都觉得有些手僵脚僵。廖文辉说:“来,我们来逗瓜。”“逗瓜”是这些地方的一种球类活动形式。许多人在一起传球,没有接好球,掉到地下的,就是“瓜”,就站在中间抢,谁的球被抢了,谁就当“瓜”。这个“瓜”是“傻瓜”的简称,是“不聪明、愚笨”的意思。廖祥宁一听,抛出来他的一个小碗大的小皮球。十来个年轻人,站成一圈,开始了“逗瓜”。

二哥廖中伟可从来没有玩过这家伙,常常抓在手里又蹦出去了。他抛出的球,又十有八九被人拦截而去。所以,他当瓜的时候特别多。他在里面简直是猴跳舞跳,逗得满场哈哈大笑。廖文刚注意到了,二嫂在旁边看得脸都红涨了。廖文刚就故意当了几次瓜,但在这个集体中,他的个子算是比较高的,又十分灵活,几秒钟就把球抓在了手里,又引起了满场的喝彩。大家都玩到中午才散去。

正月初二,廖文刚到了县城。在北门口就遇见了廖华清。两人见面,高兴得握着手忘了说什么好。廖华清说:“去年就想,‘该能碰见廖文刚’,满街寻遍,杳如黄鹤。”廖文刚大笑着说:“根本就没有回来,到哪里找去?”

廖华清说:“我们去约程茜平到宝五去看邱丽华、李玉芳、刘长清、李荷艳。他们作为第一批知识青年,下在那里。”廖文刚说:“很好。”两个人到了程茜平家里。程茜平的家,在胜利街北边、比街头地面高一米多的宽阔的阶沿上,两扇木门,一扇木窗,进门以后,才觉房子颇深,且暗,从门口往后面依次排列着三间小舍。程茜平的母亲五十上下,个子不高,面目端庄慈祥,默默地看着进门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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