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中专校减员回乡 廖文刚带队支农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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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一年春、高中第二学期开校时,六三高一班来了一位女同学,个子较高,面庞清瘦,显得文静、稳重。班主任魏老师介绍说:“这位新同学,其实不新,原本是六二高一班的,名叫田俊祥,去年休学,现在复学。请她作一个自我介绍。”田俊祥站起来说:“我家住在来凤公社三合大队。初中时在五九二班,王光琪老师,担任班主任。高中读了一期就病了。我能够来六三高一班复学,结识新同学,我很高兴。希望同学们多多帮助。”她讲话,声音不高,吐字清晰。同学们报以热烈的掌声。后来,同学们渐渐知道了,田俊祥在初中担任59初二班的团支部书记,毕业后,是保送入高中的。她来到六三高一班以后,对人诚恳,对事热心,劳动积极,学习认真。后来调整团委干部时,被选为井研中学团委组织部长。
六三高二班也来了一位新同学。这位同学,中等个子,宽额大脸,皮肤黎黑,身材壮实,手粗脚大。晚自习前,班长卢泽文说:“欢迎新同学,作个自我介绍。”这位同学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说:“我叫殷德友,家在殷家河,1941年冬月间生。1950年,母亲病逝,靠父亲和哥嫂带大。8岁时,读了一年私学,9岁开始,在华里坝读小学,五六年考上初中,家里没有钱,就住在鸡市巷叔伯的二姐家里。旁边有一座榨油厂,有三个工人,喂有几条黄牛。通过二姐介绍,我就利用课余时间割牛草来卖给厂里,10斤,3分钱。五八年,五九年的课后、节假日,我都背着大背篼、拿着镰刀,在天宫山、望峨大桥、和尚坟、劳改队周围割草。五九年初中毕业后,保送入高中。60年患了肺结核休学,回乡当过民办教师,因为又病又饿,曾经累倒在教室里,还管过大队电话室。我现在病好了,力气是有的,有什么重活脏活,安排我好了。”
殷德友伸出右手说:“你们看,手臂到手心,有六寸多长的疤,是大炼钢铁砌高炉时,我搬一个大石头,放下时,被砸得鲜血直流,留下的纪念。我愿意多出力,为班集体,为同学服务。我希望做全体同学的好朋友。”教室里立即一片掌声。下课之后,廖文刚拉着殷德友的手说:“我还记得大炼钢铁时,你受伤的情景,不过那时不晓得你叫殷德友。我的家在断桥河,离殷家河不远。以前竟然没有遇见过。你没有讲,是团员吗?”殷德友说:“写过申请,没有批准。”廖文刚说:“积极争取,加入共青团,我们一起奋斗!”“那我马上再写份申请,请你当介绍人。”廖文刚说:“很好!”曾翠香说:“我是打鼓滩的,走殷家河走了四年了。竟然没有遇见过。”殷德友说:“我们都是一路的。不说不知道,一说还都是熟人。”袁永林说:“不认识,对面撞过也没有印象。”卫莹芳说:“我是农新的,我们早就见过面了。”殷德友说:“新朋友,老朋友,都请关照!”
由于殷德友,对人和气,乐于助人,劳动不怕脏,学习很努力,纪律性颇强,班干部改选时,被选为了六三高二班劳动委员,不久就加入了共青团。
一九六一年四月的一天,李秀芝和杜凤祥一路,在邮电局外面遇见了罗璇背着一个大包。杜凤翔惊奇地问:“罗璇,铁路校也要放农忙假?”罗璇放下包,说:“不是。我响应中央大办农业的号召,回乡支援农业来了。”李秀芝问:“就你一个人?”“全班4个,井研就我一个。”杜凤祥问:“你就这样,一个人从成都回来?”罗璇说:“同学们知道我要回乡,有的送手巾,有的送照片,全班同学还一起到火车站旁边的照相馆去合影留念。学校专门派了一位老师送我,先坐火车到自贡,又步行到长山,住了一晚上,行李是由学校邮寄回来的,我今天专门来取行李。”李秀芝说:“困难时期,国家正在调整,马踏中学六二高都停办了。还有李月华,她本来是保送进泸州化工校的,后来分到峨眉矿产学校,他写信来说,也停办了。我想,这是暂时的,国家经济好转以后,各行各业又会发展的。你利用空余时间,看看书,不要放松了学习,相信以后会有用的。”罗璇叹口气说:“我的家里具体得很,恐怕事不由人啊。”李秀芝说:“不管有多大困难,学习不能丢,以后国家发展了,一定需要大量的人才。”罗璇很勉强地点点头。
和李秀芝、杜凤祥挥手告辞后,罗璇背着行李回到井研县来凤公社永胜大队一队的家里,她母亲邵靖节得知情况后,气得咬牙切齿,“叭”的给了罗璇一耳光,口里骂道:“比猪还蠢的东西!你申请回农村来,老子,吃,舍不得吃;穿,舍不得穿,饿得死去活来,盘你读书,是为了啥子?当农民,读那么多书干啥子呀!”罗璇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蛮不讲理的人,除了哭,什么也不说。她母亲的这股气总消不了,每天对罗璇不打即骂,罗璇除了忍气吞声,也无计可施。
李秀芝向班上同学讲了遇见罗璇的事。不久传来了好几所中等专业学校停办的消息。鲁近初给李吉吉说:“还得感谢贾老师硬给我改成了普高,不然的话,中专一停办,连普高也读不成了。”廖文刚说:“国家正在调整,过了粮食关,经济好转了,就会有一个大发展的。和这些中专的同学,如果有信函来往的,可以写信鼓励他们自学。要相信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留着的。”
到了一九六一年麦收季节,又是学校放农忙假的时候。廖文刚的初中班主任刘真老师,在午饭时,特地来餐桌旁找他。廖文刚放下碗筷,看刘老师,宽大的的脸瘦得不成样子,苍白的脸上几乎看不出血色。廖文刚很难过,问道:“刘老师,你生病了?”李秀芝、李荷艳也和刘老师打招呼。刘老师勉强地笑笑说:“农忙假时,我想去成都找医生看看。学校叫我带六三初城关镇的学生下乡,一共18个人,我想,请你帮我带。”袁永林笑着说:“廖文刚?他还只有拇指儿大点哩。”鲁近初说:“‘有志不在年高嘛’”廖文刚刚满了16岁,本来想说:“我带得了吗?”但看见只有二十八岁的刘真老师竟然显出了风烛残年的样子,就说:“行,明天老师给我介绍一下,就安心去治病吧。”刘老师说:“我知道你有组织能力,故事多,又能教唱歌,小同学们会很喜欢的。”廖文刚说:“刘老师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刘老师伸出手来,握住廖文刚的手说:“廖文刚,我谢谢你!”廖文刚感觉到刘老师的手冰冷,心里有些酸楚地说:“师恩如山,我怎么敢受老师这个‘谢’字,我一定完成任务,刘老师,放心治病去吧。”刘老师离开了。李荷艳说:“好呀,廖文刚,当老师了!”郭惠玉说:“城里的娃儿可不好带呢。”廖文刚望着刘老师瘦弱的背影,心里像滚进去了一颗酸枣,他知道,刘老师还没有结婚,身体就成了这个样子。可是,自己,哪有办法帮助他呢?廖文刚说:“恩师所托,我只有尽力而为了。”廖文刚利用午休时间,写好了带初一学生下乡的计划安排。
第二天朝会时,班主任毛淑滔老师来班上说:“午饭后放农忙假,七天,下星期一来赶晚自习。农村同学,每人有一张农忙劳动卡,马上发给你们,返校时,要请生产队长填写出工情况和表现情况,这要作为期末评操行等级的重要材料。不要忘了请生产队长签名盖章。吃过午饭,农村的同学都回生产队去,县城学生带行李碗筷,来教室集合,由我带着去乡下劳动。”毛老师讲完后,请卢泽文发农忙劳动卡。这时教语文的李素文老师已经站到门口来了。李老师只有25岁,总是容光焕发的。毛老师向李老师点点头,离开了。李老师进教室来,值日生吴长周高喊:“起立!向老师敬礼!”同学们齐声喊:“老师好!”李老师端端正正站在讲台旁还了礼,说:“同学们好,坐下!”声音十分洪亮。
廖文刚想着下午要去带同学下乡,又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不安。李老师讲的什么,虽然进了耳朵,却并没有触动脑子。
“廖文刚说说。”李老师喊道。“廖文刚”这三个字,才使他如梦初醒,站了起来,却不知道回答什么。李老师满以为他是谦虚,不好说,就开导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就说说你那篇文章是怎么构思的。”廖文刚这才弄清了,李老师是在评讲作文。他那篇《送公粮》,李老师给打了90分。后面还批了“笔力不错,以后会有作为”的鼓励话。教过廖文刚语文的,从小学起,分别有刘尽忠、张兆祥、夏懋林、刘真等四位教师,他们都很认真,但是都没有发现廖文刚有写作潜能。而且,廖文刚的字写得不好看,语文老师差不多又批评他不认真。廖文刚对李素文老师的鼓励,铭刻于心。廖文刚说:“我冬天回了老家,正赶上生产队交公粮。我也去参加了。我挑了60斤,从断桥河挑到研经的舞凤山,有六里地。走了一半,一身都酸软了,挑不动了,我不断地鼓励自己,左肩推给右肩,右肩又推给左肩。走几步又歇一歇,歇一会儿,又走几步,一路上,我不断用各种办法分散注意力,从长征直想到上甘岭,还和乡亲们找些龙门阵来摆,终于把公粮倒进了仓库。我写的就是这段经历,完全是真的。”李老师说:“这样的文章,完全出自真情实感。实际上,我们的生活就是文章,只要把感受细致写出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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