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看书

字:
关灯 护眼
微看书 > 龚尔思笑的新书风雨人生记 > 第80章 速成昆明过客 喜看风光延展

第80章 速成昆明过客 喜看风光延展 (第2/2页)

廖文刚渐渐适应旅行而不晕车了,欣赏着一路的山光水色、边地风光。有时又想想父母兄弟、同学战友。间或也和前后的转哥们交谈两句。和他同座的,五十开外,姓侯,身板结实,满脸温和,他说他是昆明步校的枪炮教员。而前后的转哥们,大多带着家属,孩子们都兴高采烈,这的确是难得的旅游,而且是公费的,妻子们都耐心地照料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她们一会儿削个梨,递过去;一会儿抓几颗糖,叫他们吃。而穿着没有领章的军服的丈夫们,大都不说一句话。她们还不时传给廖文刚。廖文刚说声“谢谢”,并不接受。

过了一会儿,廖文刚问老侯:“你没有带家属?”老侯笑笑说:“再等六年,我都要退休了,何必让他们跟着我来边地吃苦呢?”

晚上住南涧,找好住宿地,吃了晚饭,廖文刚和几个路友一起到南涧街上去逛。南涧是彝族自治县,来往的彝族同胞,个子高大,身体健壮,衣饰古朴。街道不宽,房子陈旧。但气候很好,虽是春初,已经是暖洋洋的了,和张家口比,真是判若天渊。

第二天,七点开车,开头的路异常险峻,车在森林边、巨壑旁,小心翼翼地爬行。渐渐的是沿着澜沧江岸走了。澜沧江就好比是从九天砸下的一条巨龙,在深深的谷底翻腾。江河就是被砸下去的凹槽,而江岸就像是被千万吨水压机冲压而成的绝壁,两边一样的陡直,一样的镶嵌着黑凛凛的巨石,而这些巨石,有的规整,有的零乱,低的拖入水底,高的直冲霄汉。

将近中午,到了景云桥。车停在桥头,所有的旅客都下了车,让空车先过,旅客后行。过了景云桥,就是到了云南边疆,行人必须持有边境通行证才能通过。廖文刚放眼望去,见这是一座铁索桥,有五根粗大的铁索横拉江面,上铺厚实的木板,头上还有两根巨型铁索横在空中,伸出长长短短的铁索把桥吊着。桥的两端都有固定铁索的巨型水泥柱。空中的铁索就固定在山崖上。

空车一上铁索桥,那一段桥面就剧烈下沉,车过去了,那一段桥又迅速拱直,车行桥上,桥就像波浪起伏,吓得观看的人们惊叫。车过了桥,桥立即恢复了平静,旅客才上桥。人走在桥上,觉得桥有些上下摇,左右晃,廖文刚走在上面,都难免心簸神摇。而桥下面,水流从北面汹涌澎湃而来,穿过了桥,又你挤我撞地向南奔腾而去,卷起团团浪花,发出的声音,像闷雷,震人心魄。似乎整个的河谷都在震响。在桥上,有涛声震耳,江风拂面,人们都小心翼翼,没有说话的,你就是说话也是白搭,全被涛声风声淹没了。如果你真有急事要和人交流,则必须把嘴凑近人的耳朵狂吼。桥头设有桥头堡,有两位军人全副武装,检查身份证明,没有问题才放行上车。

上车后,大半天的旅程中,人们都在谈论景云桥的险要、叙述自己过桥的惊恐。坐在前排的一个瘦削的老军人讲,当年日本鬼子,派了很多飞机来炸,都没能炸断景云桥。滇缅公路始终在起抗战物资运输大动脉的作用。廖文刚问:“老首长,来过云南?”“我先在国民党部队,在龙陵和日本鬼子打过几仗,我有个战友就是驻守景云桥的,后来,我在守备团,守卫呈贡机场,那是美国飞虎队的飞机场。飞虎队来了以后,日本飞机才不敢来炸景云桥了。解放战争时期,守备团被调到东北,在黑山前线,我们团长领导我们起义,加入了解放军。”

车子在云县停车吃午饭,阳光明媚,已经有了热天的景象,年轻人有穿单衣、背心的了。廖文刚和老侯等正围着一张方桌吃饭,又来了一辆货车,下来的全是青少年,看样子,小的不过十六七岁,大的有二十五六岁,都操天津口音。有人说:“都是天津支边青年。”他们进门就哗啦哗啦拉凳子坐,一个说:“腿都站僵了!”另一个说:“这么长的路,坐货车!”那位老军人小声说:“我从东北打到云南,还全是靠两个脚板呢。”这时,开车的师傅,高声喊:“五元,来碗清汤!”一个小女孩说:“五元,好听,怎么不改成百元呢。”廖文刚见一个服务员,高挑的个儿,生动的鸭蛋脸儿,眉宇间流露出一股聪慧妩媚气,她笑盈盈地把一碗清汤送到司机面前,嘴里还喊着:“清汤一碗!”那小女孩也小声喊:“五元……”,邻桌的司机压低声音说:“小孩子可不要乱喊!”廖文刚估计是一句怪话,如何怪法,却不明白,也不好问。

车子继续前行,依然是东南西北,山山叠翠;前后左右,峰峰绕云。这些地方已经是滇西了,满眼是雄峰峻岭,和走过的地方比,山岭更高更大,森林更密更深,河谷更陡更险。不过,大家因为在云贵高原前后行进了将近一个星期,对深山野林、急流险壑已经司空见惯,不以为奇了。但廖文刚是个例外,他往往想从共同中找出差异,从平常中找出奇趣。因此,只要没有晕车,他就会守着窗口,尽情地欣赏窗外一闪即逝的风景。他见到地名“头道水”、“羊头岩”、“蚂蚁堆”,这些在内地不可能有的地名,就要给车友们介绍一番。

车到临沧车站,正是夕照满墙时。廖文刚提着大黑提包下了车,请人看着包,自己去下行李。车站的转哥们,有上车顶去搬的,廖文刚就在车下仰着头长伸着手接应。别的行李都下了,只剩廖文刚的方箱子了,车顶上的人说:“这个箱子好大!”有两个人把箱子移到车顶棚边上,那箱子直滚而下,冲力太大,廖文刚接不稳,半扶半落地顺廖文刚的右侧大腿砸下,幸喜廖文刚动作敏捷,并没有砸着腿脚,却将他右边的裤子从大腿根处到裤脚,剖成了两半,直在风中飘荡。转哥们都涌过来看廖文刚,见无大碍,才各自护着自己的行李,按车站墙上的路标所示,向临沧专区招待所涌去。

这个车站,既无出租车,也没有三轮车之类,只有四五个挑工,根本不够用。廖文刚只好把箱子搬到边上等。廖文刚看这临沧专区车站,很小,只能停放两三部汽车。车站外就是农田,走出车站,斜斜的一条土路,直伸到街里。土路右边在车站和城之间,是车站旅馆,一幢三层小楼房。

廖文刚没有手表,等了估计半个多钟头,才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矮个子大哥,两口箱子由他挑着;黑提包,廖文刚提着,在后面跟着;被撕成了两片的裤子在风中晃荡着,光腿差不多又露出来。幸好这条街上几乎没有商店,也很少见到行人。当然,说这是条街,只是因为,虽然是平房,却一间连着一间,排在公路两边。已经进入了招待所,廖文刚问挑箱子的:“大哥,临沧城在哪里?”挑工有些惊讶:“临沧城?这里就是。”廖文刚这才明白了,临沧城,只和研经街差不多大小。廖文刚按市价,付给了五角钱。报了到,买了饭菜票、住宿票,服务员帮着把箱子搬进了宿舍。廖文刚才打开方箱子,换了裤子,去吃晚饭。

第二天,廖文刚约起老侯等把整个临沧城逛了一遍。临沧这地方,真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城里有临沧军分区、临沧专员公署、临沧县委、临沧县政府、邮电局、中学、小学等单位,只有军区所在地和专员公署有几幢像样的楼房。此外就要数百货商店和旅馆了。作为专区所在地,实在太小,不过,离城二十多里有温泉,这可是别的地方没有的。廖文刚问老侯:“在这里工作怎么样?”老侯说:“这里可是战略要地,你看,四面高山高入云里,中间,良田万顷,澜沧江就在旁边。到处都可以驻千军万马。这可是对外作战集结部队的好地方。小廖,你喜欢在这里工作吗?”

廖文刚说:“在这里工作,差不多去洗洗温泉浴,也不错呀。再说,这里毕竟是专区所在地,以后也好发展。现在虽然艰苦,总比当农民强呀!”老侯说:“这样想就好。地方,没有好坏之分,都是中国的土地,都住着我们的同胞。越落后,发展空间越大,我们能起的作用也越大。”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