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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相思蛊 (第2/2页)

“我在这。”

小棠脸颊的肉堆在枕头上,一笑甜得不像话,这副模样,谁又能想象到杀人的时候,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困倦的声音黏黏糊糊:“忱哥哥……”

“嗯。”

“你心疼我吗?”

段景忱专注着他的伤口,没有回答。

他又问:“心疼我吗忱哥哥……”

段景忱终于将伤口一一涂抹完,放下药瓶,低下头,在他肩头亲了一口。

“我快被你气死了。”

都说了危险的事情不许做,他一次一次的不听话。

小棠咯咯地笑。

笑着笑着,呼吸均匀地沉下来,抖着眼皮睡着了。

段景忱替他盖上被子,掀开床帐出来了。

崔奉宁等在外头,身形虽稳,面色却已掩盖不住焦急,见皇上出来,赶紧上前,正要开口,被段景忱抬手阻止了。

“出去说话。”

夜已经过完,天开始放亮了,崔奉宁随段景忱来到了书案旁,躬身禀道:“皇上,谢总督差人回来复命了。”

听他语气便是消息不好,段景忱面色阴沉,“讲。”

崔奉宁道:“总督大人伤情颇为严重,已经送回府中诊治了,人,没有追查到。”

段景忱沉默片刻,吩咐道:“宣章纵来见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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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棠一觉睡到了第二日晌午,睁眼乾清宫空空荡荡,段景忱不在,只有袁盛榕在身旁伺候。

“公子醒了,怎么样,感觉好些吗?”

小棠伸了个拦腰,口中哎呀哎呀叫唤了两声,也不知舒服还是不舒服。

他下了床,袁盛榕过来伺候着洗漱,对他道:“昨晚皇上一夜未眠,天亮之后直接去上朝了,也不知身子吃不吃得消。”

小棠道:“这会儿呢,该下朝了吧,怎么没回来?”

袁盛榕道:“听闻是去会见北盛的使臣了。”

北盛使臣来访?

看来他们的边境是快守不住了,围剿燕召,他们等不了了。

北盛一破,大齐危矣,皇上是一定要出兵的,但现在全然还没做好准备,军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行刺之事越调查越复杂,若是真跟晏林军扯上关系,不将真相查明,祸患无穷……小棠想着,不觉沉下了眉目。

袁盛榕瞧着他脸色不好看,问他:“怎么了公子?”

小棠道:“走,去见太后。”

青天白日,静安宫还是一派凄苦清冷的景象,小棠一入佛堂看见太后,不知是不是光线太暗,他觉得娘娘的脸,比昨日又老了几分。

他跪在地上道:“属下无能,还未抓住刺杀皇上的主谋。”

“起来吧。”太后开口,声音沧桑,“我说过了,你无需再听命于我,不必跟我认错。”

说好再不问世事,可到底是亲生的皇儿,太后又怎能真的做到不闻不问。

“来此何事?”

小棠站起身,“程鸢……已经有结果了吧?她是死是活,娘娘可否先告知我?我提前做些准备。”

“准备什么?”

小棠道:“我昨夜寻到了一些线索,她要是没死,坐实了同党身份,我要再审她一次,让她替我指认。”

太后没有说话。

小棠试探道:“还是……她已经死了?”

太后还是不说话。

小棠胸口憋闷,想叹口气,却觉得无法呼吸。

“她,是冤枉的么?”

太后抬起头,浑浊的目光空洞无神,似乎对这世间万物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不是。”

小棠沉默了。

自小受太后教导,娘娘的做事风格,没人比小棠更了解。

皇上乃圣明贤君,断不会滥杀无辜,程鸢既然死在了皇宫里,那便说明,她就是图谋不轨,死有余辜。

有罪还是没罪,都只能有罪。

小棠低声道:“没有实证,给她胡乱安罪名,只怕对晏林军交代不过去……燕召虎视眈眈,皇上要联合北盛征讨,正是大齐用兵之际,若晏林军与朝廷有了芥蒂,恐对战事不利……”

朝廷想给一个人安罪名,证据还不好制造吗?

太后直白拆穿他心思:“你这是怕忱儿心里过不去。”

小棠没有否认。

程鸢一介女流,征战沙场,保卫家国,本就不易,如今被自己效忠的君王怀疑戕害,死后还要泼她一身污名,皇上嘴上不说,心里又如何过得去。

“你打算怎么做?”太后问他,“揽下罪名,承认自己诬陷忠良,听凭处置,消解军中怨气吗?”

“如此……最为妥当。”

非但能消解军中怨气,百官的怨气、天下的怨气,一并都能烟消云散。

“忱儿不会同意的。”

太后站起身,走到了他面前,伸出枯如树皮的手,握住了小棠的手腕,闭上眼睛,感受他脉搏的跳动。

“娘娘……”

“环印不是在你身上么?为何会中相思蛊?”太后平静地问他。

从他一进门,太后就察觉到了,摸他脉搏,只是为了确认。

“我……”

记忆倒回昨夜,在段景忱带着谢慈一行人进入行宫的时候,他担心段景忱遇上蛊王会有危险,便以引诱蛊王为由,把环印给段景忱护身了。

是以,海棠花林,他掉落在荆棘上的时候,根本没办法避开上面的蛊毒。

“娘娘教导棠儿忠心护主,虽江山已定,但天下未安,棠儿不敢懈怠。”

“这蛊毒无药可解。”

小棠低下头,沉默不语。

“无药可解啊……”太后自言自语地重复。

小棠微微握起拳,内心挣扎,却徒劳无功。

相思蛊无解他知道的,太后此前就教过他了。

今日来此,他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但很不巧,他从来不是个幸运的人。

“无妨。”小棠无谓一笑,有些苦涩,“听闻这蛊毒只惩善妒之人,只要……”

只要皇上对他心意无二,便不会发作。

但是,一国之君的专情,听上去有些强人所难了。

他笑着继续道:“只要我不在意,就不会受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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