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使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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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媺娖和朱慈炯素服出席去见弘光朝廷的使节,现在大顺宋王已经是朱慈炯了,也不知道他能当多久,大顺这个朝廷还能支撑多久?
朱媺娖握着朱慈炯的手,“别害怕。”她轻声说。
“我不害怕,姐姐。”朱慈炯坚定的说,如果他的左手没有紧紧握住朱媺娖的右手,可能更有说服力一些。
身量差不多高的姐弟二人一起走上西安李自成的殿宇,这里原来是大明的秦王府,而秦王作为太祖的嫡次子,天下第一藩,又以秦为封号,压制陕西,他的王宫可以称得上富丽堂皇,高大雄伟。
“宋王和公主来了。”李来亨向李自成汇报。
李自成挥挥手:“让他们上来。”
左懋第听此一言,连忙扭过头去向后面殷切的看去,而这个时候,朱媺娖正好携着朱慈炯而来。
左懋第泪流满面,疾走几步,抢到朱媺娖和朱慈炯身前以头抢地:“下官……兵部右侍郎左懋第见过定王殿下和坤兴公主。”
朱慈炯吓得倒退两步,而朱媺娖反应过来,连忙扶起左懋第,口中还说着:“萝石(左懋第号)先生快快请起,国破家亡,媺娖怎敢受忠臣礼。”
左懋第很明显惊讶于朱媺娖既然知道他的字号,他看着正如张家玉所说,被崇祯砍掉的左手,拽着朱媺娖空荡荡的衣袖哭泣,朱慈炯怯懦的向上方看看,手足无措。
朱媺娖和左懋第抱头痛哭,李自成在上面若有所思朱媺娖所说的忠臣礼,明白这位一定是一个史书留名的靖节之士。
过了好一阵,左懋第才擦擦眼泪,转过身去对李自成叩拜,大声喊道:“请释定王、公主。”
“此事并不着急。”李自成在殿上笑着说:“请使节先回去稍事休息,这些事情一会儿再谈。”李自成给左右一个眼神示意,让他们把左懋第给架了下去。
“除了捷轩、成我(巩焴字),还有宋王公主,其他都下去,奥,来亨也留下。”李自成吩咐道,不一会儿,百官该下去的都下去了,李自成在那里喝茶,没有说话,朱媺娖也不说话。
算算百官已经走了,李自成对李来亨说:“来亨,你把宋王也带下去。”
李来亨大声喊了一声是,走过去把朱慈炯拉下去。
朱慈炯没有他哥哥的坚毅勇敢,他只能唯唯诺诺的看了看朱媺娖,见朱媺娖没有什么表示,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李来亨走出去。
看人都走光了,朱媺娖才光明正大的直接向前面走,随便从李自成边上扯了一个椅子,挥一挥衣袖坐下来,扭头对刘宗敏笑:“汝侯你身体好些了?”
刘宗敏点点头:“好多了,还有公主之前写的战地急救手册,玉峰(田见秀字)说很有用。”
“嗯,田见秀。”朱媺娖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有些怅然的说:“泽侯,泽侯可惜了,卿本佳人。”
毕竟最后田见秀降清了,朱媺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形容这件事。
田见秀依然在山西主持防务,朱媺娖曾经说过山西问题,但李自成表示他也没什么人好换,山西的问题是举省皆叛,换了别人可能更不如田见秀。
虽然刘宗敏更出名,但在襄京建政时田见秀地位更高,官职是提督诸营权将军,刘宗敏是帅标权将军。可能田见秀的权限是主持全军日常管理训练甚至军屯等事宜,作战时在李自成不在的情况下有全军指挥权,貌似从来没出现这个情况,而刘宗敏只能节制中吉营,中吉营的兵力是五营最多的,但中吉营还有一部分兵力是归属田见秀指挥的。
至于有人说感觉闯王对刘宗敏和田见秀这两个人的安排搞反了,应该把刘宗敏和田见秀换一换,让刘宗敏主持山西的防务,而田见秀跟着李自成在陕西招兵买马。
首先刘宗敏受伤很重,已经无力主持山西军务,必须跟着李自成回来养伤。
其次刘宗敏部中吉营在山海关、庆都、真定三战损失惨重,在撤回陕西的路上就算留刘宗敏在山西也起不到多大威慑作用。
而田见秀手上拥有实力保存完整的部队,除了派他统筹山西战局也没更合适的人了。
历史上田见秀接手山西的时候,大顺在山西的六个重镇(第一线有大同,固关,长治,第二线为保德,太原,平阳)已经丢了大同和太原以北的三关地区,晋北已经暴露,而剩下五个重镇真正掌握在大顺嫡系手上的只有驻临汾的刘体纯和驻固关的马崇禧两部,驻太原的陈永福忠诚度还可以,驻长治的刘忠滑水,驻保德的唐通则已经滋生叛意,这时山西战局已经很难维持了。至于怀庆之战该不该打的问题,这个没有顺方的档案很难清楚这次战役发起的前因后果,没人担保换其他将领就不会打这一仗,顺军这个时候士气太差了,必须要一场大胜来挽回士气。私心来说朱媺娖还是希望李自成为南明拉走一些压力。
这一次……朱媺娖没敢问山西什么情况,就算干掉唐通姜镶(朱媺娖还不知道姜镶只是被俘投降),山西的叛乱是从下到上的,不是一个两个忠心顺朝的将领可以解决的。
“左懋第这个人是忠臣?”李自成饶有兴趣的问。
朱媺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点点头:“是啊,他有一个称号是明末文天祥。”
“明末文天祥。”李自成自言自语,他当然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朱媺娖全神贯注的回忆他的资料:“左懋第是南明赴清谈和使者,后被清扣押,宁死不降,后人称其为明末文天祥。”
“可以招降吗?”李自成突然来了兴趣,问朱媺娖。
“想都别想。”朱媺娖冷着脸说:“我父殉国以后,其母陈氏绝食而死。”
李自成沉默了,这种忠烈之女生下的子嗣,劝降,不可能的。
“这种人南明很多。”朱媺娖淡淡的说,比如顾炎武的母亲就是绝食殉国,李自成说不出什么来。
“左懋第入仕南明,为官清廉。清兵入关,左懋第被任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又以陈洪范、马绍愉为副使,前往北京,通好议和。崇祯十七年十月初,携二副使及随从百余人至北京张家湾,住进鸿胪寺。懋第在鸿胪寺陈设太牢,率随员北面哭祭三日。十月二十七日多尔衮释放左懋第南归。左等走出永定门,冯诠劝多尔衮不要“放虎归山”,十一月十四日多尔衮遣百骑在沧州追回,被扣留在北京太医院,墙上遍布荆棘,自言:“生为明臣,死为明鬼,我志也。”
弘光元年闰六月十五日颁布剃发令,随员艾大选遵旨薙发,懋第将其乱棍打死,清廷前来责问,懋第曰:“吾自行我法,杀我人,与若何预?”清廷设“太平宴”宴请,懋第拒食。又遣洪承畴前来说降,左懋第说:“此鬼也。洪督师在松山死节,先帝赐祭九坛,今日安得更生?”洪承畴惭愧而退。李建泰又来劝降,左懋第怒斥说:“老奴尚在?先帝宠饯,勒兵剿贼,既不殉国,又失身焉,何面目见我?”左懋第又责问劝降的堂兄弟左懋泰:“此非吾弟也?”随之将其叱离。多尔衮大怒,亲自提审懋第,懋第直立不跪。当问道:“你为何不肯剃头?”左懋第回答:“头可断,发不可断!”金之俊劝他:“先生何不知兴废!”左懋第针锋相对答道:“汝何不知羞耻!”多尔衮知其不可降,闰六月十九日,命左右推出宣武门外菜市口处死。
临刑时,左懋第南向再拜说:“臣等事大明之心尽矣。”有绝命诗:“峡坼巢封归路迥,片云南下意如何;丹忱碧血消难尽,荡作寒烟总不磨。”随员陈用极、王一斌、张良佐、王廷佐、刘统等人皆不屈而死。”
朱媺娖说完左懋第的结局以后,连连叹气:“留下他吧。”她抬起头看着李自成祈求道,“我不希望他再去出使满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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