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成了 (第2/2页)
这语调,这假模假样的夸张表演……
长了耳朵的一听便知这药就不是他送的!
登时,向桉脸色涨红,伸手三两下将包袱重新包好,向杺一只手却按在包袱上不让她动,道:“我观这些药瓶口,有不少已打开过,你莫要告诉我,在你不知药是谁所送,来自何处时……你便稀里糊涂用了?”
向桉不说话。
向杺淡道:“蠢货。”
“放心,死了也不要你负责。”向桉羞耻心满满,使了劲将包袱要从他手中夺回,“你只要记得按时把花瓶送去就好——干嘛,松手。”
向杺不松,空着的一只手反而捏住她手腕,边带她往外走边道:“既然你不长脑子随便乱吃药,一心想找死,我想了想,与其让你死在旁人手中或自己大费周章死去,不如由我亲手送你上路。”
安武侯府内。
满园子花儿顶着夏日烈阳开放,乱窜的微风一头撞在花蕊上撞落一地花瓣,然后带着浑身花香和花瓣仓皇逃离,迎面撞在苻清白身上,不得不被迫停止逃离脚步,轻飘飘打着旋儿落在水面上,泛出丝丝涟漪。
静静坐在临池的石阶上,苻清白一手捧着一盒鱼食,一手漫不经心时不时往水里洒一把,招惹的满池鱼儿追逐翻滚。
“小公子。”一道袅娜身姿的侍女捧着一个木匣子款款而来,静静矗立在旁。
苻清白眼皮不抬,抛洒鱼食的手不停。
侍女笑意不变:“老太君听闻您近来送出不少灵南膏,担忧您手头膏药不够,特命奴婢送一些过来。”
苻清白一动不动,只启唇道:“拿回去。”
侍女咬咬唇,十指扣在匣子盖上指尖泛白,大着胆子道:“小公子是受伤了吗?您近日用药实在太多,老太君十分担心,日夜辗转难眠,夜里常常起来倚靠在床头默默垂泪,奴婢见了心里酸涩的不成。”
苻清白抛洒鱼食的手一顿,歪头看她:“府医可去给祖母瞧过了?”
侍女咬唇,要哭不哭:“看过了,府医说是心里压着事多,开了些安神的药。”
苻清白心感不喜:这般样子的女子合该在家中当姑娘最适当,侍女当成这般样子如何能伺候好祖母?
可这世道女子艰难,若随意便将她从祖母身边打发去其他地方,府中下人对她必定落井下石。
麻烦。
若是此事由向桉遇上,她会如何处置?傻乎乎给一百两银子?替她另外寻一个善良主家?又或者找个嬷嬷磨砺她一番?
长久静默里,侍女浑身胆气已然泄完:“小公子……”
苻清白眼神从鱼食上挪到水里鱼上:“知道了。”
“小公子,若你受伤……”
“退下。”
很轻,如羽毛,落在侍女耳里重若万钧。
含泪的眸子悲痛欲绝注视眼前男人,黑色锦袍妥帖勾出他身姿,一条上等皮质腰封不紧不松束着腰,单薄的眼皮在阳光下透了光,仿佛比纸薄,衬得他一双漆黑的眸子沉静如深潭。
不经意间与这双眸子对视上,深不可触底黑,仿佛是站在随时会掉下的深不见底悬崖峭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