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山村童谣 (第2/2页)
道金台,
金台飞身打擂台,
打得黑风吓破胆,
打得石猴脑瓜开。
说金台,
道金台,
金台山上筑高台,
桌上高供御师牌
说金台,
道金台,
灵鳖十八金灿灿,
好像群星下瑶台。
啊呀,这不是得了个宝么!这与他上次探访佛殿基台基庙得出的结论,不是高度吻合了吗!秦时月想,将身边的水果糖悉数给了孩子们,一个人立在那里发呆。
“小后生啊,侬在个里打什么呆果?”耳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是有人在问他在这里发什么呆呢,秦时月反应过来,抬头一看,原来是村里的阿饼。
这个阿饼,这几天秦时月来采风,每天都能看到的,听村里人都“阿饼阿饼”地叫他。
阿饼看上去七十多岁,身板笔挺地出没在村头巷尾,背着钓鱼竿和鱼篓,也拾拾他认为有价值的破烂。
有村民多次指着阿饼的背影对秦时月说,阿饼是村里的一名闲汉,也是个老光棍。但别小看这个闲汉,他可是个跑过三江六码头的人。虽然身边没钱,只是“穷游”,到哪都是讨碗饭吃,找马棚牛栏睡个好觉,但全国各地许多地方都去过,是个不简单的人。
之所以叫他“阿饼”,是因为他最喜欢吃麦饼,如果尽供,一顿能吃上十八张,能得跟景阳岗上喝十八碗米酒的武松比一比了。
秦时月看看阿饼的眼,苦笑着摇了摇头。
阿饼的一只眼是斜视的,露出白多黑少的质地,很难看。
时月想,你阿饼吃得好空,一天到晚在村里转悠,无心无事的胜似活神仙呢。而我秦时月呢,看似少年得志,却是个操心的种,整天被烦恼或心事挟裹着,您就别来打扰我了哦。
阿饼的眼睛看着别处,突然冒出一句:“你是对小鬼头唱的歌谣感兴趣吧?”
秦时月一听,才将注意力集中到阿饼脸上,才明白阿饼是在跟自己说话。
他这才想起,阿饼有斜视。阿饼的眼睛看着你时,实际上是在看着别处;眼睛看着别处时,却是在看你。这感觉好生奇妙,呵呵。
秦时月于是笑笑,说:“是啊,阿饼叔,想不到这村里还有这么有文化的儿歌啊。燕落村就是不一样,厉害,厉害!”
“是啊,黄天荡下闭奇书哦,咱燕家的奇书……”阿饼双手背在后面,诡秘地冲着他笑笑。
“啊呀,阿饼叔,您老可真是位高人,一下子就听出其中的意思了。那好,以后可不许对外人讲了,好不好?”秦时月示意张小薯,小薯掏出两块大洋,递在阿饼手里。
阿饼掂了掂,重重地点了几下头,将大洋递还小薯,说:“这兵荒马乱的,要大洋有什么用?也不是吉利的东西。我身边要有了它们,要被贼骨头记挂了,日里夜里都勿会安耽了,夜里头更加困不好了。客人如果有空,请我去渡口喝杯梆当酒就是。”说完哼着小调顾自走了。
小薯看看时月。
时月问他,“梆当酒”是什么酒?
小薯说,这壶颈、壶肚一带的人好酒,空下来就喜欢举着酒杯喝酒,吃着吃着,总有人会“梆当”一下倒在地上,所以叫吃“梆当酒”。
秦时月听了,兴奋地赞道:“啊呀,这里的人真是太有性格了,太可爱了,好喜欢!”
小薯说:“是啊,山里人单纯,直爽。秦大哥,你我实际上也都是这样的人,只是控制力稍微强了一点罢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都是喝山泉水长大的啊,怎么能不像?”
听小薯讲,这里的“梆当酒”酒呢,与庙下、排潭、黎洲那边有点不一样,不是自酿的烧酒,而一般是指本地酿的糯米白酒,酒精度比绍兴那边的黄酒还要低一点。由于度数低,口味绵甜,男女老少,都能吃上一碗两碗的,轻易不会醉。也正是这个原因,就很容易误导人,让人贪杯,结果等到酒性发作,就来不及了,十有八九醉倒。许多北方来客,第一次喝这老酒,全都放松了警惕,只是当水喝,最后常常会“梆当”一声倒下,这使得“梆当酒”的名气越叫越响。
慢慢的,壶溪人将喝酒都称作“吃梆当酒”了。不管是吃八九度的米酒,还是十几度的黄酒,还是五六十度的烧酒,都是这样的叫法。
时月听了,眼见阿饼已经慢慢走远,便示意小薯跟上对方,自己一个人在后面默默行走,边走边打量这个藏在溪畔密林和高崖之下的山村,一边思考着阿饼刚才所说的话。
其实,阿饼说的,并不难破译。
这首儿歌在燕落村流传了多年,除了儿童,只要初通文墨的人,如果静下心来研究,不难看出这是首藏头诗。
也许是早有人看出,不少人看出,却不肯说出来?莫非也在暗地里寻找着宝物?
燕青是梁山好汉,而他的师兄武松、鲁智深、林冲等又是周侗的学生,而周侗就是金台的书童和弟子。
作为卢俊义的家童,燕青的武功估计很多来自于卢家,但自从上了梁山,他吸收师兄弟们的武学精华,也是十分自然的事。后来,他又随宋江等水浒英雄征讨方腊,见识了浙西义军中的高招绝技,加上本人具有的一身绝学,武学造诣自然深不可测。
这样分析下来,“燕之书”十有八九就是燕青的武学心得,与金台武学有极大的关联。弄不好,“燕之书”与金台的《拳法指津》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是一脉相承的中华武学遗产。
这样想着,时月便高兴起来,快步追了上去。
旧檀有《小巷童谣》诗云:
村巷起童谣,
毽子飘又飘。
山中人物好,
游子勿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