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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妙龄*华太傅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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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大人,太后这信息来的可谓及时,而并非如众位大人所说的来得蹊跷。咱们不能不当机立断。”房内点着烁亮的油灯,灯光下一个儒士模样的人望着上位沉思不语的太傅华云帆,神色凝重的说。

“杜先生,如若这是有人行使离间嫁祸之计呢?”另一个面色红润的汉子提出疑问,“然则我等与皇后斗个你死我活,保不准从中摆计之人坐收渔翁之利。”

他这一说也不是没有可能,场中由上而下足有八人,顿时有人出声附和:“齐大人此言有理,想以皇太后之尊,假设真有其事,只须遣人前来通风报信便可,何须以箭投杵?如此一来,只怕反而打草惊蛇了。”

“可你们谁又能否认这布条上的字迹并不是皇太后所书写?”杜先生目光如炬的望着众人,一时全场无声。

妙龄此时正伏在屋顶暗处,一片瓦面揭开,房间里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她从夜澜口中得知信息之后,原本没打算参与进来,可不知为什么,最终还是改变主意,决定先来华太傅府中查探一番。

不想她来时,早有人拾了铁箭送与华太傅,华太傅一见布条上的字迹正是自己女儿所书,情急之下便连忙召集几个心腹之人前来商议。

结果众人讨论了半天,彼此意见不合,大部分认为要先不要轻举妄动,只有杜先生一力主张先下手为强的策略。

妙龄不觉暗暗佩服杜先生的决策果断,但正如众人所顾虑的那般,这事儿也不排除是有别人居中摆计,坐收渔翁之利。

妙龄忽地想起夜澜,心里猛然一咯噔。想想以她的身份,在这件事的计划中,自己应当也只是个“不应该出现在龙城”的路人甲而已,对于所有人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可夜澜为何偏偏就要跑来找自己,其目的何在?而显然并不是真如他所说的报恩而已,又想到在前来龙城的路上那探子临死前说的“帝都危急”四字,妙龄更是惊心,如今看来这龙城已是血雨腥风危机四伏啊!

那杜大人眼见众人都默不作声,望了一眼华太傅,又目光再转向众人已如刀锋,“各位,至于说太后为何不派心腹之人前来报信,如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太后此时定然是身不由己了!”

“你的意思是太后被软禁了?”华太傅吸了口冷气,整个皇宫之内,还有谁胆敢软禁皇太后,他很是怀疑的盯着杜先生。

“是的,太傅大人,卑职虽然只是猜测,但定然差不了。”他迎着华太傅逼人的目光,丝毫没有怯色。

一个半拉胡子的老者冷笑一声,“敢问杜先生,既然你认为是有人软禁了皇太后,显然也非是一天两天的事,那么皇后如此密谋的大事,皇太后又是如何得知的?”

他的话立时得到其他几人的赞同,纷纷发言责问,华太傅只是静静的看着,并不说话。

杜先生暗暗叹息,只得苦口婆心的说:“这正如刚才各位所担心的那样,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借皇太后的手传来这个消息,其目的不自是言而喻。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后成功的将消息传出来了。”

“所以,我们就更应当迅速做出决断,而不是在这互相怀疑和指责。”杜先生冷冷的盯着众人,已然掷地有声。

“你……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怀疑我等不成?”半拉胡子的老者怒声喝问,“既然明知道是有人从中算计,我们又岂能逐了奸人之意?”

“逐了奸人之意又如何?遇事论事,是要分析利弊,从而做出正确的抉择。”杜先生又将目光转向上的华太傅,“太傅大人,时机稍纵即逝,趁着天色还没有亮,我们应当迅速派人铲除皇后,然后将皇上保护起来,这样一来,整个皇宫就彻底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到时就算皇后的同党前来,必然惧于皇上的威势从而乱了阵脚,只须我们振臂一呼,清除奸党,又有谁敢不从?”

“你……你这是要造反?”众人俱都脸色大变,有人甚至惊的身子都颤栗了起来。他们平时可以仗着华太傅的威风狐假虎威,作威作福,可真要让他们做出灭杀皇后的事来,却又是胆颤心惊。

“这怎么叫造反呢?清君侧,除孽党,以正朝纲,这是中兴之举。”杜先生义正言辞。

“可是……可是这样做,还是不妥,万一我们中了敌人奸计,岂不是万劫不复?”又有人提出异议:“我觉得还是等明天查清楚再做决定。”

杜先生见华太傅犹豫不决的半天不说话,不觉满心失望,但作为幕僚,自然竭力以谏言,只得又苦口婆心的说:“众位大人,此事切不可拖延,否则便失了先机,那才是万劫不复。你们难道不知。自先皇驾崩,太傅受先皇遗命,以辅佐国策,可谓勤心勉力。可皇后却屡次中伤,甚至数月前,有刺客企图暗杀,据可靠消息,这刺客正是……”

妙龄听到“先皇驾崩”,脑袋里顿时“嗡”的一响,整个人一下子懵了。虽然事先从夜澜的话中早有所料,但此刻一旦得到证实,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以致后面杜先生说了什么,她都没听得进去。

此时房内众人仍然难以抉择,虽然杜先生据理力争,但仍然无法与众人达成共识。

毕竟放眼整个朝堂,由华太傅和安庆王受先皇遗命辅佐新皇,可谓位高权重,又加上皇太后居中支持,华太傅更是一手遮天,不光将安庆王排挤出朝堂,更在各个部门安插亲信,几乎控制了朝堂上一大半势力。

试想,以华太傅的强大权力,可以说是作为傀儡新皇的皇后就算再怎么作,又有什么能力来和华太傅一拼?既然自身拥有如此强大的优势,又何必非要做到最后一步?何不等到明日在四公主大婚之时,君臣面对面的再来解决,岂不更好?

这杜先生原是太常少卿,后来被人诬陷,幸得华太傅援手。自新皇继位,华太傅受先皇遗命辅政,便将杜先生召入府中为幕僚,以为其出谋划策。

杜先生见众人不与谋合,不由长叹,心灰意冷之余显得极为无力。他望着华太傅,说出了最后一句话:“要想高枕无忧,必先除皇后之患。否则便是我等的死期,到时悔之晚矣!”

“杜先生休要危言耸听,皇上是太傅的外孙,皇后也是太傅大人的外孙媳妇,又岂会做出如此灭人伦的恶事来。”另一个少言寡语的中年人终于出声,也是他的身子抖得最厉害。他望向华太傅说,“太傅大人。切莫听杜先生所言,以免铸成大错。或许我们可以等到明日,到时可由皇上出面解决,岂不是更好?”

“松涛所言也不无道理,皇上是我外甥,想来是不会害我的。”华太傅犹豫不决的点了点头,“杜先生,要不我们等到明天见到皇上再做决定。至于太后是否软禁,我明天一早就前去探望,自然一切就会知道了。”

杜先生不觉万念俱灰,暗暗叹了口气,便不再说。

这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外头华府管家轻声禀报:“老爷,宫外有消传来!”

众人面色一变,华太傅声音也冷沉了些:“进来!”

华府管家轻步进来,走近太傅身旁,望着在座众人,神色故作迟疑。

华太傅道说:“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有什么情况说吧!”

华府管家说:“老爷,刚得来的消息,东陵岐王带兵来了京城。”

这是妙龄浑浑噩噩之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她离开华府没入黑暗中,整个人都显得麻木了。

曾经她恨透了她父皇,甚至连“父皇”两个字都不肯说,只以那个老男人相称,她认为自己肯定一辈子不会原谅他,不想见他。

可如今一旦得知父皇驾崩的消息,她丝毫不会怀疑,想起南再得那日模棱所说的话,内心里更是刀割般的痛,一切昔日严爱历历在目,让她爱恨交加,眼泪又不争气的默默滚落。

在回到客栈的时候,她还没能从悲痛中恢复过来,她将门关得死死的,将窗子关得严严的,然后整个人扑在床上,抱着被子将自己埋在里面失声痛哭。

直到哭了很久,也觉得累了,她昏昏欲睡,可内心深处似乎总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说:“你不该回来的,就跟别人说的那样,你只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孤儿……你不该回来的……”

她的心一阵阵的痛,眼泪也觉得哭干了,她像个傻子一样,睁着眼睛望着屋顶,喃喃自语:“你就是个傻子,你回来干什么,你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儿……”

一直到天亮,直到一声声的高昂的奏乐声传来,她才从混沌中挣扎起来,整理了一下情绪,望着脸盆里水面倒映的影子,对自己说:“走,马上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

走出客栈,到处都洋溢着喜悦,人人奔走相告,今天是贤良淑德的四公主大婚的日子,据说满城尽带黄金,就连天空中都仿佛笼罩着金光闪灿。

店伙计看到面无表情的妙龄,虽然极为诧愕,但还是友好的说:“小师傅,可是起来的晚了,不过没关系,想必还来得及赶去,那火烧锦云的十里长街……”

大约是看到妙龄神色不对,店伙计自觉无趣,便只好将一篇夸耀之词打住不说。

妙龄望着人群都往皇宫方向涌去,人人脸上洋溢着向往而崇敬的神色,一边还听到他们讨论的声音:“据说这驸马出身于晋阳一介寒门,如今能娶到向来贤良淑德的四公主,可真是祖上积了厚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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