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第2/2页)
听闻是聂景琛差人送的,聂景迟顷刻便怒道:“本王的妻子怀孕,倒还不需旁人来关照。”他站起身来,紧皱着眉头摆摆手,“将这安胎药端下去,送来的砂仁也还给皇兄,本王不需要。”
初莺有些莫名,但还是将药端了出去。沈余娇回过头来抬眸瞧了他一眼,而后又将头转了开去。
“殿下怎得又在同太子殿下置气?”她面上云淡风轻,“只是些关心而已,用不着动这么大的怒气。”
“但当时他到过潍州,找过我!”聂景迟转向她,忽而冷笑起来,“……不,皇兄,应该是来找阿娇的。”
“看来,殿下果然在疑心臣妾同太子殿下的关系了?”她复又看向他,面含愠怒,“甚至,殿下都开始疑心臣妾腹中的孩子了?”她生涩地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若殿下实在起疑,不如亲自,杀了这个孩子。”
闻言,聂景迟颓然坐在榻边,失了所有怒意。
他怎敢下手?且不论他是否是孩子的生父,贸然打胎本就对孕妇身体损害极大,他实在不愿他的阿娇平白添受这些痛苦。
“……皇兄到潍州梁府那日,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逾矩的事?”
“没有。”她的回答斩钉截铁,不带一丝犹豫,只是安静瞧着他的眼,“你是我的夫君,我断不会欺瞒你。”
彼端东宫之内的聂景琛沉着脸伫立在院中,柳凝烟则是敛了衣衫走出内殿来,略显娇媚地倚在殿门边,颇玩味地笑看着他颀长的身影。
“唔……若是太子殿下的前程毁在一个女人手里,叫世人听见了,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聂景琛面色愈加阴沉,缓缓回转过身:“莫要以为我只拣回你一条命,你就可以安然自得说出这些话。记住,我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用。”
柳凝烟目光瞧了眼大门,复又对上聂景琛的眸子,只莞尔一笑便转身隐入殿门之后。
“琛儿是在同何人言语?”聂擎渊负手跨过朱红的门槛,径直走向院中垂眸行礼的聂景琛,“你的计划如何?”
聂景琛将计划事无巨细告知聂擎渊,聂擎渊听罢点头道:“尚可。琛儿,你记得把握机会。你只消好好坐稳你的太子之位,这皇位、这江山,便早晚会是你的。”
他闭了闭眸:“朕这些日子身子抱恙,不知还有多少年岁。天命也好,人事也罢,朕如今唯一的愿望,便是希望你能够走好每一步。记住,该用手段的时候,就决不要心软。”
聂擎渊再度睁开眼,眸中依旧是二十多年前那健硕青年的狠厉。聂景琛静默地站在他父皇身侧,恭顺地低眉。
这是一个预告,一个由他的父亲亲口告诉他的预告。
这个天下,这个拥有偌大国土的王朝,他所想要拥有的一切权力与欲望,很快都可以被他尽数握在手中。
至于美人……聂景琛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随着冗长的吐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她沈余娇,是他的笼中鸟。真情也好,爱欲也罢,他才是那个自始至终的绝的掌控者。
她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