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李壮一怒端匪窝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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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李壮的盐马帮终于再次送盐过来。这次过来，马帮已经扩大到了二百人、二百八十匹骡马。他们五十人一队，每队七十匹骡马，一次就运了五百石盐过来。

三月会大圩，两天时间李壮就卖了三百石盐，后来陆续有新老盐担担拿货，现在盐铺库存已经不足二十石了。目前盐铺已经发展了四十个土人青年做盐担担，这些人每天大概能为李壮卖出去十石盐。这五百石盐过来，接下来一个月左右的圩市和盐担担的货应该是够了。

盐马帮过来就意味着李壮要离开大糯苏寨了，虽然不舍，但禄蒙灵也只能放李壮离开。李壮也提议过让她一起去十里铺，还保证会让于青云接纳善待她，但禄蒙灵不愿离开族人，离开他的父亲，因为他的父亲也只有她一个亲人了。

三月会大圩过后，禄蒙灵知道李壮留下的时间不多了，就每天和李壮缠绵厮守。虽然李壮说了会两三个月就来一次，但即将来到的离别还是让禄蒙灵感伤，她只能抓住李壮还在的一切时间细细的深深的体会还没有拥有多久的爱情。

三月初九，盐马帮两百多匹骡马驮上银子和交换来的物资启程返回十里铺。朱小山的第一小队打头，周达在最前头开路，不时敲响马帮锣提醒前方状况。朱小峰的第四小队押后，随时准备根据前方锣响声做出加速、减速、避让、休息等等动作。李壮就在第四小队里跟着赶路。他没有骑马，也和其他赶马的兄弟一起用双脚丈量着乌蒙山区到十里铺的山山水水。

一片视野开阔的矮草草山脚下的小路上，两百八十匹骡马和两百零一个赶马人逶迤而行，队伍拉出了两里长。估计是这一片确认过没什么危险，马队中响起了歌声：

马帮哥呀、马帮哥，喊一声马帮哥。马帮哥哟喂，走路你要走大路，千万莫要走小路。小路土匪多，盐巴被抢走！小路土匪多，盐巴被抢走！

马帮哥呀、马帮哥，喊一声马帮哥。马帮哥哟喂，山路长又远，不要打赤脚。穿上妹打的草鞋，不得磨破脚！穿上妹打的草鞋，不得磨破脚！

马帮哥呀、马帮哥，喊一声马帮哥。马帮哥哟喂，大雁南飞咯，一去又半年多。半夜听到马铃声，醒来又是个梦；半夜听到马铃声，醒来又是个梦！半夜听到马铃声，醒来又是梦！醒来又是个梦！

先是周达一个人唱，后面第一小队跟着唱，最后盐马帮全部兄弟们都唱了起来。赶马人用愉快的唱腔唱出了忧伤的赶马调。

俗话说行船走马半条命，踏上马帮路，赶马人就是一脚踏阴阳，生死两茫茫。爬山走山路、过水涉水路，地方团练兵、叛军、土匪，现在的时局，要赶马人性命的太多了。这也就难怪十里铺盐场一旦有马帮走云贵，每次都是一大群人相送。

第二天中午，李壮友堂马帮来到了石门槛。李壮听到队伍前头的周达敲出了急促的示警锣声。

李壮马帮的马帮锣用的是铓锣，因为中间有凸起，又叫奶子锣。通常因为马帮队伍前后拉得很长，后面的赶马人看不到前面的情况，马帮锣就成了马帮传递信息的重要器具。

马帮锣怎样敲有很多规矩。请人让路如何敲，有事告急如何敲，遇到危险如何敲，都是有很多讲究的。因为马帮锣重要，所以敲锣人也是马帮的重要人物。一般马帮队马锅头就是老大，敲锣人就是老二。走马帮的时候敲锣人走最前头，马锅头走最后头。李壮的马帮小队每个队正就是马锅头，队副就是敲锣人。敲锣人还有就是要求机灵、能说会道、懂一些江湖规矩。因为走马帮不可避免要经过一些土匪把持的地方，给买路钱就是敲锣人的事，还有比如山路遇到其他马帮，都不好退让的时候，也需要敲锣人去交涉。因此，云贵川一带专门帮别人跑运输的马帮基本上都是袍哥会成员。李壮的马帮是极少数的盐场自建马帮。

李壮听到前方示警，没去管正在做防御准备的其他兄弟们，跨上自己的马就赶到了最前方。来到队伍前头，李壮抬眼就看到半山腰的石门槛一线天。而此时，从石门槛到他们马帮队伍前面，站了好几十个端着长枪短刀鸟铳的土匪。一个满脸横肉、身材高大的土匪正站在周达的头马前面拦着去路。

李壮上前，小声问周达怎么回事。周达告诉他这个人就是石门槛土匪头子段三亮，外号断山梁，现在自称段大帅。他们的盐马帮以前经过都是二十两银子加一石盐，返回经过不再收过路费。但三月会前那次经过的时候段三亮就把价码提高到了五十两，三月会后又提高到了一百两。按这条马帮道一路上绿林山寨的规矩，这次回去应该不再收取费用了，谁知道今天又把他们给拦了下来。周达说段三亮又要他们缴纳二百两。

这个段三亮李壮还真听说过。这一个月时间在大糯苏寨，禄天宝经常和他说这附近土匪、叛军、团练兵的情况。毕竟大糯苏寨在这周围的土人寨子中也是一个大寨子，像哀牢山李大帅、白旗义军马大帅、号军张大帅等几股大叛军首领都在积极游说禄天宝也加入反叛，对抗朝廷和地方团练的压迫。但禄天宝行事比较稳重和保守，不愿意带着自己的族人们去过刀口舔血的生活，就没有加入叛军。不过因为和几个反叛首领私人交情不错，暗地里钱粮倒是都有支持。因此几只叛军大致情况他还是清楚的。

这个段三亮实际上是哀牢山李大帅义军中一个队正。李大帅彝、回义军在大理府举事后，提出了“铲尽满清赃官，杀绝汉家庄主”的口号，又实行“军不忘农”的寓兵于农政策，规定义军在战争间隙要从事农业生产，青壮年男女“必练以战阵，战则集之，不战则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