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三日后大婚 (第2/2页)
温池明白,追月笛是他母后送给他的,以前就意义非凡,如今,更是代表着他对他父王母后和大王兄的思念。
温时心里大概明白了怎么一回事,看了他手上的珠子一眼,语气幽幽的道:“这澜玉珠十分夺目耀眼,可是似乎与公子的笛子并不相称。”
苏陌玉脸色一顿,脸上却是泄出一分茫然,握着追月笛的手逐渐用力。温池见状,连忙皱着眉使了眼色给温时,意味明显,在责怪他。温时冷着脸,不再说话,却轻蔑的瞥了温池一眼。
苏陌玉缓慢开口,声音不同于以前的碎玉裂冰、清冽如风,而是如暖玉一般的温和,甚至可以说是了无生气:“如果突然脱下这珠串,他会起疑心的。”
温时并不打算计较苏陌玉这话的真实性,也无意在乎他不脱下这珠串究竟是不是真的因为害怕楚绯澜起疑心,此刻他心里十分警惕,凭借着他对苏陌玉这么多年的了解,他的直觉告诉他,苏陌玉现在的情绪不对劲。
苏陌玉像一个行动不便的老者,迟缓的坐下,一边摸着已经温热的笛子,一边启唇轻声问道:“温时,是不是如果我不复仇的话,父王,母后,大王兄,还有二王兄……都会对我失望至极,我也就根本不配为人活在这世上?”
温时虽然十分讨厌憎恨楚绯澜,但是他却无法逼着苏陌玉去恨他,对付他。他从小和苏陌玉一起长大,他对苏陌玉,有主仆之间的忠心,有兄弟一般的亲情,他做不到眼看着苏陌玉这样难受。
此时温时心中有些后悔,明知公子心中难受,为什么还是说刚才那样的话去刺激他呢?
温时放柔了语气,道:“公子,不是这样的,你不能这样想。没有任何人和法度规定,在爱情和亲情之间只能选择亲情。再说,先王和王后对你那么宠爱,他们都是宽宏善良的人,定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
“齐承安那天说的合作是什么来着?”
温时与温池心中一震,看着他平静的脸庞,温时张了张口,什么也说不出来。
温池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你真的决定好了吗?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一旦做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到时候你和陛下就再也回不去了。”
苏陌玉冷笑,“回不去了?我和他什么时候开始过?我不过是被他带来威胁王兄的质子罢了,若不是他诡计多端、阴险毒辣,我也不会和他有后来这诸多纠葛。他嘴上说的一套,面上做的一套,暗地里又是另一套,这种人,我捅碎他都不会后悔!”
苏陌玉收回目光,慢慢的将怆凉的目光停留在那澜玉珠上,缓缓说道:“从我知道他害了我的父王母后还有大王兄那日起,我和他就从来没有任何情分。之前一直妇人之仁,纠结着是非对错,愚蠢的因这些虚假的、令人作呕的情感而摇摆不定,现在不会了!王兄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他!楚绯澜想除掉王兄,除非我死!”
说到最后,苏陌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温时温池从小看尽了这位千面殿下撒娇、温柔、淘气、奸诈、腹黑、清冷等各种模样,却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此刻的样子,满脸的阴沉,还带着要报复苍生一样的罪恶和恨意,眼眸微眯,无数的狠厉与坚定在眸中像巨浪翻涌,让人看了心惊胆战。那模样,像极了话本子里黑化了的反派。
“迷雾已散,有些事情,不能再一错再错了。”
温时偏开头,眼里闪过不忍,道:“如果公子考虑好了,就放手去做吧,无论公子怎么选择,我和温池都会一直跟在公子身边的。”
温池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苏陌玉沉默了良久,终于将紧紧握住追月笛的手松开了来。他表情逐渐由阴冷和恨意转化为冷漠,但眼底思绪翻涌,仿佛在无尽的火海之中挣扎过。
“去吧,卧星楼太黑了,星辰寂冷,今晚,在卧星楼最高的飞檐上点一盏宫灯。”
在卧星楼上点灯,是齐承安给的暗号,如果苏陌玉决定好要和他合作,就在卧星楼点上一盏灯。
夜幕降临,一盏红红的宫灯在玉清殿的最高处燃起,烛火在隐隐的摇曳,随风飘荡,明明灭灭,如无根的浮萍,如杂乱的心。
齐承安在璇玑纵横这么多年,势力根深蒂固,眼线无处不在,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齐府。
齐承安坐在书房里,手上拿着纸条,脸上泛着诡异的红,双目里尽是得意张狂,桀桀大笑。
“楚绯澜,我齐承安这么多年被你处处欺压,也是忍够了!接下来,我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你敢贬我的官职,削我的势力,杀我独子,我就让你失去所爱,帝位不保,性命堪忧!一报还一报,你跑不掉的!”
苏陌颜端坐在王座上,一身正气凛然,那张温良又机敏的皮囊之下分明蕴含着不怒自威的霸气与凌厉,教人不敢为难。
楚绯澜派来调查此事的使臣,正是那惧内之名远播的右相,赵宣亭,大约是被家中母老虎的气势压制得久了,如今看见苏陌颜的这副威严模样,一时有些发悚。
但好歹他也是璇玑王朝鼎鼎有名的右相,即使心中有那么一点怯意,面上自然也不显露半分。
“苏国主,微臣奉陛下圣令前来调查,还劳烦苏国主配合。”
苏陌颜面色看上去毫无异常,淡漠之中总能让人看出几分温和,温和之中又总能让人瞧出几分威严肃然,那身气势,将一个王者的气度拿捏了十成十。
“本王对陛下一片赤胆忠心,岂料一朝所谓密信被截,便蒙此不白之冤,陛下想求证真相,派遣使臣调查,本王自然不敢多言,但使臣还想搜查本王的王宫,这究竟是陛下已经对本王疑心深重,还是右相您要故意羞辱本王,想在天下人面前打本王的脸?”
赵宣亭心里有几分怯意,这怯意不是来源于他的怂,而是来源于苏陌颜身上那股君王气势,隐隐和陛下的天威有几分相似。他暗自惊叹,此人称王不过才一年,竟然就能养出这样一身威严不可冒犯的君王之威,不愧是先苏国主的优秀王子,自小天潢贵胄将养出来的气度。但面上一派风轻云淡,不卑不亢的道:
“苏国主息怒。陛下自然是信您的,陛下这么做也是为了能彻底消除苏国主的嫌疑,如若不做得干脆利落,让人无话可说,若不彻查,怕是总有些人会议论,对苏国主对玉瑶百姓,都不会好。所以,还请苏国主见谅。”
苏陌颜想起最近各国诸侯对自己要么落井下石要么避之不及的模样,还有别国百姓对玉瑶北地百姓的孤立,他咬了咬牙,眉间不见一丝褶皱,心中却不胜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