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神录:冥魂刀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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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丧幡在夜风中吹卷,又伴着府中呜咽嚎啕的声音,无力地拍打下来。
前来吊唁的人,闭眼大哭之余,不时眯开眼缝瞅着四周的动静,众人的神情,然后及时调整自己哭声的大小,以及在更为显贵的人到来时,第一线摆出最恭敬的迎姿。
他的眼缝里也不时瞄到那个堂上最为貌美尊贵的妇人。此刻她的表现很不符合一个丧子之母的身份。
她麻木地坐在棺埻前,表情空洞洞的,一滴泪水也无。
她竟然不哭!
突然一阵阴风刮起,所有的丧幡在风中拼命扬卷拍打起来,又突然止息,堂上静默一片。众人惊异地互相看着,恐惧开始无声地蔓延。
棺埻里传来撞击声。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灵堂里依旧静默一片,一滩水自他的腿间流出。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啊~诈尸了!诈尸了!”他大喊着,从地上惊惶爬起,又踉跄着跑开。
有第一个人开头,剩下的所有人都尖叫着四散奔逃。
琼玉却如同活了过来,在相爷惊疑不定的注视下拼命地去推开棺埻的盖子,待琼玉好不容易打开一条缝,一只苍白的手伸了出来,然后一把推掉压着的棺材板。
琼玉站在棺材旁,期待地看着。
那只手攀着棺材板边缘,身子起来了,岳鹿恍如隔世般地看着眼前的美貌妇人,再看看旁边仍在犹疑中的相爷。
“爹,娘~”
相府的小将军回魂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都,都道小将军战功彪炳,阎王爷也舍不得收他。
琼玉去往普渡寺,从第一级台阶起,给诸天的神佛磕满了九百九十九个响头。一定是冥冥中的某一路神仙将施在他儿子身上的咒术给解除了。
重生后的岳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乃至灵魂有种难以言喻的完满之感。
说不清楚,但是心情极为畅快。
他打马从京城穿街而过,遇到来往少女,便笑得得意。待奔驰至郊外,马蹄愈发轻疾。一路穿林飞花,不久便见到一山寺,山寺前一桃树,桃树下一衣衫破败的醉酒道士,嘴里念着《桃花诗》: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换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岳鹿勒住了马鞍,嗤笑道:“却是贫时称闲又称贤,待得他日登高阁,混迹酒池肉林间。”
道士骂道:“你个鬼少年,一魂分两半,还来奚落我?”
岳鹿笑道:“这春景烂漫,你能吟诗,我却不能?”
“你吟得是哪门子屁诗?”
“我吟得当然是给屁人的屁诗~”
“算了,我不跟你个裂魂儿的计较~
岳鹿想到刚才他说自己一魂分两半,皱眉道:“老道,你什么意思?谁裂魂了~”
道士啜了口酒,不怀好意地笑道:“当然是裂魂儿的人裂魂了~”
岳鹿调转了马头,“罢了,谁跟你个乞丐道士计较~”
“你给我一百两银子买酒喝,我便告诉你,你如何裂魂的怎么样?”
岳鹿好笑地看着他,“我乃相府之子,征北将军”,他说完又拍了拍身下的马匹,“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又指了指他头顶的桃花树,“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那道士却不理会岳鹿的讽刺,喝完壶里的最后一口酒,摇了摇酒葫芦,里面丝毫声音也无,于是沮丧地看着桃花树,看着桃花零落,也不吟前人之诗了,而是悲戚道:“钱袋空空,酒壶空空,徒看桃花落春景~”
岳鹿看见老道委屈地如同顽童没了点心的表情,没来由的觉得老东西好笑又可爱,便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锭,“喂,桃花醉老道!”
道士转过身来,一枚明晃晃的银锭自眼前晃过,被他一把抓住。
“嘿,你这鬼少年,赏我这一锭银,可是赚大发了~”
岳鹿点头戏谑道:“嗯,不胜感激~”
道士从身上脏兮兮的布兜里掏出一块玉来,扔了过去,也被岳鹿一把抓住,“保你不受魂裂之苦~”
道士说完,摸了摸银锭,“去买酒喽~”说完,窜入后方林中,几息间便消失不见。
岳鹿整日地打马饮酒,感觉甚是无聊,于是躺椅上,转着剑把,嘴里咕哝着:“西北有战事否?”
仆人答曰无。
“东南有战事否”
仆人答曰无。
“国有内乱否?”
仆人答曰无
“天下怎如此太平?”
仆人答曰“确实四海无战事~”
“西北那些草孙子就不能振作一点吗?打几下就趴了,转不动了吗?东南的越国是没有可用之将了吗?”岳鹿怒道。
仆人跪下,“哎呦公子,这太平盛世,可不兴乱说,小心治你的罪。您实在无聊,去书斋逛逛,去军营练练,实在不行,您去青楼逛逛~”
岳鹿眼睛斜暼向仆人,仆人笑笑,“那是不成的~”
岳鹿起身,“走,骑马去!”
说话间仆人跟着岳鹿出了门,却见街道上许多的道士,跟着官兵走。
“你们这是去哪里?”
官兵见是相府的少爷,恭敬道:“公子,此番是带着各位仙长去祛除妖鬼邪祟。”
“妖鬼邪祟?”
官兵点头,“就在西南五百里外的无歧山亭,荒野沼边。几个月前,此地突然插了把刀,之后便不断有妖鬼邪祟前往。”
“除妖祟是危险的事,你们等着,我给你们些盘缠傍身~”
岳鹿说完转头回府,那官兵却是喜滋滋地等待,没想到天上砸馅饼了。
过了不多会儿,一个穿道袍的小道士,捧着盘缠,闷着嗓子道:“我家公子送来的打赏,并嘱咐我随同前往。”
那官兵见眼前低着头的人,苦笑道:“公子,你这是要害死我吗?”
岳鹿抬起头来,咧嘴一笑:“这等为民除害的好事,不要说了,我一定当仁不让。当今天下,远敌已诛,内患已除,我无以报国家,现在唯有祛除邪祟,方能让岳某一尽心力。”
那官兵却仍是犹豫,岳鹿见状,又从怀里掏出一袋金叶子,悄悄地塞进官兵的袖里,低声道:“生死有命,我爱闯阎王殿,你只管装不知道~”
官兵试了试手里沉甸甸的金叶子,一时动心,便朗声道:“你家公子既派你来,你这小厮便不要辱没了你家公子~”
“是,官爷~”岳鹿作了个揖。
一行人行于路途,越是接近无岐山,一路景致越是荒凉。冷风呼啸着刮过林梢,阴云低沉地压过连绵的山顶和眼前的荒野沼泽。细雨如同蛛丝一般,将心头裹缠的阴郁烦闷。
众人的神情受阴晦荒野的影响,也变得沉默和凝重起来。
一个道士,手里拿着乾坤镜,眼角几乎有些赤红,嘴唇也神经质地不断抽动着。等到天色暗淡下来,荒野景致难以分辨后,他的眼睛透出的只有恐怖。
“怎么回事,仙长?”
那道士因恐惧而声音颤抖:“有鬼,有鬼,潜伏在我们中间~”
官差皱眉道:“让你们来,正是除妖邪的,你怕不是冒牌的?”
两人的谈话被众人听见,突然所有的道士都神色不安起来,一个道士大叫:“他正是我们中最厉害的!他来我们才敢来的!”
“只有真正强大的人,才知道对手有多强大~”
“尹仙长都怕了,我们还不赶紧逃~~”
众人一下子溃散了,连官兵都有几分害怕起来。
岳鹿见状,拔出官兵的刀来,几步跃过众人,横刀路间,“一帮狗杂碎,假道士!平时受了香火,今朝百姓真正有难,却逃成猪狗不如的样子。
再有人从这刀划的界限越过,我便在妖邪撕碎你们前,先把你们祭了!”
尹道士怕鬼不怕岳鹿,挥着拂尘向岳鹿攻去,竟然被岳鹿一刀格挡回去,尹道士惊了,岳鹿也颇为吃惊,他先前未曾有这般厉害。
只是那刀吃不住拂尘,一下子碎了。
又一个官兵扔了把刀给岳鹿,被他一把接住,“下一刀我不是斩拂尘,我是直接砍你们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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