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海上牡丹号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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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窗帘在风中飘动着,光影重叠幽暗。薄纱下交缠紧拥的两人时隐时现,唇瓣抚过每一寸光洁白嫩的肌肤,低喘着,轻叹着。克制着呼吸,在压抑中享受,在享受中忐忑不安。还有一道更轻的几近无声的呼吸缩在另一处阴暗的角落里,还有另一双几无神采的空洞的眼睛注视着闭目相交的两人。
“你离婚好不好?带着孩子和我走吧~”男人低头吻过女人的眼睛。
她却冷笑起来,不复刚才的柔情蜜意,“不,我不会~”
她看着他,眼睛里有几分阴鸷,甚至几分绝望,“但凡男人得到了,永远便也不再珍惜了~你玩腻了,便走好了~”
他听完默然,然后将衣服给她穿上,自己也穿上裤子,看了她半晌,再次重新将人拥入怀抱。
门外有脚步声轻挪的声音,相拥的两人陡然一惊,突然什么东西掉落,哐地一声。
她从怀中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却竟然生了一分事发的渴望。这种念头一闪而逝,他狠狠地吻向她,然后牵着她的手,从另一边离开。
他们走后,过了好久,一片粉色的裙子出现在那个阴暗的角落。她搂着角落里的人,“这个世界,只有我们彼此可以依靠,只有我们彼此可以依靠~”
这个世界,只有我们彼此可以依靠……
凌峰恍恍惚惚地从梦中醒来,同样的梦境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凌峰感觉回忆已经变淡了,甚至不清楚自己在不在乎了,但是有些东西梦里还会出现。
他从床上起来,中午同凌戈和梁秋泽喝了很多酒,下午便睡了过去,现在天已近傍晚,他向窗外看去,是一片壮阔的江水,只是在薄暮中,越发蓝得深沉。
他出了房门,便往宴会厅的方向走。突然听见一个房间传出钢琴声,像起伏的海水,静夜翻滚的波浪,诉说连绵不绝的心事。
凌峰从窗户看过去,看见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绑着马尾的女孩子坐在钢琴前,几近沉醉的弹着曲子,手指灵动地左右翻飞,旋律便如滚动的清脆珠石,一颗颗落到他的心上。
她脸上露出满足而开心的神情,就像是精灵自得其乐地在森林里飞舞跳跃,但又似乎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眼神不断觑向窗外,却忘了看后面的窗户以及站在窗外的他。
一曲终了,凌峰本想看到她的样子,没想到她弹完后,小心翼翼地将钢琴盖合上后,便像只黄鼠狼一样鬼鬼祟祟地出了门,也不往后看,直接就跑掉了。
林深一路跑到后厨,领班看见她喘着气过来,骂道:“别这样一点形象都没地跑来跑去,今晚船上的都是上流人物,你们没机会做上流人物,但也别把自己活成别人眼里一根刺~”
林深平复了呼吸,看着妆容精致的领班连声称是。她刚才给一个套间的人送下午茶,回来路上经过那个钢琴房间,她眼尖地发现竟然是施坦威钢琴。
她已经两个多月没弹琴了,看见钢琴的一刹那,便感觉手痒了起来,于是忍不住进去弹了一首trevor Kowalski的《homeward》。流动的旋律从指尖流泻而出时,心里感到既满足又怀念,明明才离开两个多月。
领班敲敲餐台上的另一个托盘,“203房间的”。
林深看着托盘里的一瓶小白马红酒和两个高脚杯,利落地端起往游轮的203房间去。
她到了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听到一个女人慵懒的声音,“谁?”
“您好,服务员,送酒~”
“等等我,小豺狼~”女人却是对旁边的人说得,然后传来一阵男人的低笑。
这个时候,林深的余光见到另一个人从走廊拐了过来,靠到门框上,他看见林深,对她淡然一笑,然后朝着门内说:“我不玩了,先去宴会厅了~”
他说完,却没走,依旧靠着门框等着,神态间有种闲庭信步的悠然感觉。
“等等,等等~”里面的门却是着急地拉开,梁秋泽快速地套上衬衫,然后穿上西服,在十秒内完成从爬行兽类到衣冠楚楚的转变。
然后一条白皙的胳膊便搭上他的肩膀,林深被浓重的香味熏得忍不住后退一步,抬眼看到一个蛇精脸,带着淡灰的美瞳,睫毛翘得恨天高。她披着宽大的披肩,披肩下露出修长白皙的长腿。
林深将托盘递了过去,“你们的红酒~”
梁秋泽拿过红酒和高脚杯,对着门边的人道:“阿戈,我们去宴会厅喝吧~”
“宴会厅缺酒?”凌戈挑眉问道。
酒被拿走后,林深便识趣地收了托盘走人。
只听后面传来女人的娇声嗔怪,“你走了,我怎么办?要不然我跟着你去宴会厅吧?”
梁秋泽笑道:“美人,你看看还有没人犯困?”
林深转过走廊,后面的对话没再听见了。
她走到甲板,看着豪华游轮亮起的灯,窗户中流泻出来的音乐,她想象着在舞池里旋转的人,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哒哒哒,裙裾飞扬而起,飘然而下。
她轻轻哼起《一步之遥》的旋律,然后看见栏杆边缘,一个男人倚靠在那里,静静看着江水出神。
林深忘记了哼曲,她看着暮色中那人的侧颜,他看上去沉静而温和,同时又有几分忧郁的气质。江风将他额前的头发吹得纷乱飞扬,额发下的眉峰却又使原本温润的脸上多了几分坚毅和凌厉的感觉。
“峰少爷,太太找你~”一个年纪约莫五十多岁的人走到他身边,毕恭毕敬地道。
“好的,陈叔~”他说完,跟着来人从另一边走了。
她看得出神,遗憾没有见到他的正脸,这时一个侍应生拍了拍她的肩膀,“宴会厅忙起来了,我们快过去~”
林深点点头,跟着他过去。
凌峰来到母亲何婉华所在的房间外,没进屋前听到父亲凌光天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真是了不起,堂而皇之地送礼物。不愧是当年滨江第一美人,风韵犹存~”
凌光天说完,脸上带着冷笑,将手中摩挲的观音玉石一把磕碎在手边的观赏石上,又将桌上的文芳斋糕点碾碎,扔进了垃圾桶走了。
凌光天出门的刹那,凌峰隐到了走廊拐角后面,待凌光天走后,他从走廊后出来,从窗外看见母亲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只是从垃圾桶中将碾碎的糕点拿了出来,她细细地展开包装纸,一点一点地抚平褶皱,然后慢慢吃着碎成渣的绿豆糕点。
她旁边的长桌上,是堆叠成山的生日礼物,来自凌光天的生意伙伴,来自她的娘家人,被砸碎的玉石和碾碎的糕点则来自可望不可即的人。
她吃完糕点,将包装纸折起,将碎裂的观音玉捡起,用一块绢帕将两样物什包好,放进包里,然后便坐在桌边等待。
她刚才喊人去找凌峰,她得在这儿等着他,儿子来之前,没想到凌光天来了。商业巨亨,何婉华冷笑一声。
凌峰进了房间,“妈妈~”
何婉华脸上的冷漠瞬间消失不见,看着凌峰,表情不由自主地变得温情起来,“阿峰,我中午就听说你回来了。看见你和阿戈聊天,就没打扰你们,结果后面你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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