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梦回无据求仁得仁(2) (第2/2页)
说起来,她们知晓这事,还是因为梁王赵元珵。
那日是正月十七,本该在京城三营巡视的皇帝提早回了宫。
赵元炽几乎一整晚没睡,宫中传出的消息又是刺客又是檄狱遭劫,对胆子不算大的他而言,委实心惊的很。
直到听说奉天殿召了太医,赵元炽终于坐不住了。皇帝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兄长,虽说那人性子一向自持冷淡,兄弟间只在礼数间躬亲,但毕竟血浓于水,皇帝真出了事他哪有不担心的。
连夜进宫,果见奉天殿气氛不同寻常,宫人进进出出,且隐隐有并不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他心内一紧,莫不是皇帝真出了事?想罢,也来不及等太监通传宣召,就跟在通报的太监后面到了后殿寝宫。
靠近寝宫殿门,有两人的争吵声不时传来,其中一人他分外熟悉,一听顿时安下心来。是皇帝,且听声音应无甚大碍。
另一人他也熟识,是梁王赵元珵。他心悟,是了,听闻二哥受伤,三哥同自己一样,怕是也担心的紧,自然是也要进宫来一看究竟的。
他正这样想着,却听门内赵元珵说道,“陛下,莫非也是今日才知道?”
赵元炽一惊。赵元珵向来缠绵病榻,性子也柔和,自己从未见过他动怒,像这样如同质问一般的冰凉语气,着实令人惊讶。
皇帝只道,“这与你无关。”声音极压抑,却也仅此而已。赵元炽更是疑惑,心想,要么确实心虚,要么已经在拔剑了。
只听赵元珵竟然又道,“臣弟知道,她是有罪,陛下只管按律处置,要杀要关臣弟无话可说。但这样...这样翻来覆去的折虐凌辱...臣弟也算久病成医,方才斗胆为她把了脉...”
室内气氛一滞,连外面听得模糊不清的赵元炽都感觉出了几分寒意。
“...她腹中没了的那胎儿,除了皇兄,莫非还有可能是其他人的么?陛下!毕竟是谢玿,多少有几分总角之情,你于心何忍啊?!”
赵元炽只觉脑中“嗡”一声鸣响,口比手快了一步,竟先脱口而出,“谢玿?什么?什么胎儿?”
这一声低呼离门极近,倒也不需要太监通传了,下一刻房门打开,他看到了皇帝和梁王不相上下的阴沉脸色,不禁打了个寒颤,尴尬一笑,“二哥,三哥,巧。”
齐王赵元炽出宫回府已是次日中午。一路上哆哆嗦嗦战战兢兢,回府后关起门来和王妃耳语半晌,两人相对瞠目。再无后话。
如今又听赵元炽说起,景嫣回想起当日,吃一粒葡萄,抿起嘴,“想不到竟是这样的情状,自我自小与她相伴长大,竟都没发现她是个女儿身,想想当年我所做的桩桩件件,现在就...就觉十分尴尬。”
眼前剥葡萄的人连连摇头,“不要紧不要紧,没人敢说你尴尬。”
有丈夫撑腰,景嫣嘟嘴点头,“就是!她遮掩的那样好,我当初又没正经爱过什么人,哪看得出她与寻常男子有何不同了,更瞧不出他们二人之间有何状况啊!”
赵元炽听她这么说,高兴的笑弯了眼睛,“就是就是,现在知道也不晚,况且如今他们不也挺好,我现在回回见皇兄简直吓得头皮发麻,从小到大都没见他这么笑过。”
“但是...我总是想不通,”景嫣蹙眉道,“他们怎么可能...我是说她怎么会这么毫无芥蒂,怎么会...”她绞着手指,似是无法形容。
赵元炽理所当然,“这又怎么了?能和心爱之人厮守,纵是有过天大的仇怨和前嫌,也该不重要了吧。”
景嫣心里甜丝丝,却还是白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你不了解她,她...唉,我总觉得事情不会就这样简单,肯定还会有事情发生。”
话音刚落,丈夫呼啦啦扑过来,把又一碗晶莹剔透的葡萄放在她眼前,她替他擦干净湿淋淋的手指,假意责怪,也再顾不上去想旁人之事了。